這一日,往生又臨高望遠,又一次見到符賜因為板著一張臉,不像其他魔奴一樣對監督他們干活的魔領求饒獻媚而遭到了鞭刑毒打。
但沒打幾下,魔領就像是想到了什么,惡狠狠又不懷好意地說:“既然你不聽話,那老子就該讓你學會咯……來人!將這個不聽話的魔奴關進水牢,讓他嘗嘗被折磨的滋味?!?p> 魔領剛說完,就已經有人自告奮勇地將人擒住拖走,沒有絲毫的同情與憐憫,更多的只是為了自己能夠在這魔域之中活命和過下去。
桑玄山之內的魔眾,就是這么的自私自利。
水牢之中,符賜的雙手雙腳被冰冷刺骨的玄鐵鎖住,雖然能掙扎一番,但卻怎么都掙不開的,反而還有可能引得玄鐵鎖鏈往回縮,讓原本本就不太能活動的狀態變得更加艱難和痛苦。
同時,每隔一刻鐘便會有水不斷灌入,基本是剛消下去的水很快就會蔓延起來,雖然并不會將人淹沒,可被刺骨的冰水浸泡久了,弱一些的魔很快就會堅持不住,就連強一些的魔都堅持不了多久。更要緊的是,一旦經歷水牢過久,還會對身體造成不可磨滅的損壞。
符賜只是稍稍掙了幾下,檢查確認一番究竟是不是和聽聞的那般,但這個舉動在別人的眼中卻并非是這種意思,反而覺得他和其他被關進去的魔奴一樣,害怕了。
魔領用鞭子敲了敲水牢上的鐵門,很是戲謔地喊道:“不聽話的魔奴,你就在這里好好享受幾天,等老子何時心情好了,才把你放出來!”
隨后,就和其他的魔領大笑著離開了。
魔領的腳步聲剛消失,水聲便已經在水牢內響起。
起先水蔓延上升的很快,隨著水上升到腳踝的時候,水就轉成一種很勻速的狀態上升,像是很快,卻又不讓人覺得快。
被冷的徹骨的水浸泡著,有一股寒氣直逼心臟,符賜忍著,但還是被寒氣侵得露出痛苦的神色。
……
往生呆呆地看著面前已經煮的沸騰的熱水,看著騰騰冒出來的水汽,神思游走各處,直到響起一個如同有什么東西爆裂發出的清脆聲,她才猛然收回了思緒。
將水壺拿開之后,她從袖中拿出一包早就已經備下的東西,頓了片刻之后便將這包東西撕開,將幾粒油綠色果子倒入茶壺之中,隨之又放入已經碾好的茶餅,再倒入沸水,沖泡出一壺香味醇厚且勾人的茶。
又安靜的待茶泡了半盞茶的功夫后,往生才將茶渣取出倒掉。
魔冥殿之中,環繞著一股沁入心脾的茶香,往生則坐在茶桌前,慢慢到了一盞清茶,茶水茶色輕透,以至于能看到茶盞內的花紋圖案。
郎寂聞著這股茶香,屏退了正給他捏肩的侍婢,閑庭漫步的走到茶桌前,看著茶盞內的茶水,不甚解地問:“大占師今日怎么有心情為本尊沖茶了?看這茶湯,聞這茶香,大占師的沖茶手藝確實不錯,比那些個侍婢高不少,倒也是見所未見?!?p> 往生也抬眸看了一眼郎寂,又低下頭繼續轉動著手里的茶盞,沒有絲毫謙虛地應道:“那自然是我沖的茶好些,你那些未曾深入學過如何沖茶的侍婢自然稍遜一籌。”
但看著郎寂不動,往生面露不悅,“魔尊只看不飲,是不是只是嘴上說我沖的茶好,心里還是以為我沖的茶和你平日里喝到的茶一般難喝?”
“非也?!崩杉胚@才坐下,他面前的茶盞也終于被端了起來,“我只怕是,我不會飲這好茶,倒是浪費了?!?p> 郎寂嘴上說著怕浪費,但還是很實誠地小小飲了一口,淺嘗之后便如喝酒般一飲而盡。
往生見此霎時有些無言,續茶的手也跟著頓了頓。
郎寂低回頭,發現了往生的異常,不解問:“大占師這是怎么了?難不成是我喝茶的動作太過粗魯難看了些?”
往生沒跟魔尊套近乎,只是悠悠地開口:“魔尊這是把茶當做酒喝了啊……”
這下輪到郎寂覺得有些尷尬,隨之才有些不知所措地把茶盞放回茶桌,但又因為一時手勁太大,茶杯反而被他放倒了。
往生:“……”
郎寂厚著張臉辯解:“本尊并非是故意的……”
往生自然是不指望郎寂會品飲茶,于是笑言:“魔尊常飲酒,慣手罷了,有何好怪的?!?p> 瞧著往生似乎真的沒有怪他的意思,郎寂這才放松了些許,但隨之又覺得不對勁……他身為魔尊,有何必要遵循什么,他愛怎么飲茶便怎么飲!
郎寂想是這般想,但真當茶盞再被續了些茶時,他還是一改往日飲酒的喜歡,有些慢條斯理地飲著。
這般飲法……倒也是別有滋味。在這一刻,郎寂由心升起一種少飲酒多品茶的感想,但下一刻,這個想法又被否定了。
飲茶太過于溫和平淡,不適合他這個堂堂縱橫睥睨魔族幾十年的魔尊,烈酒才能一直激發他。
如此想著,郎寂便將手中的茶盞撂下,轉而起身重新撈起他那壺還未曾飲完的酒。
往生見狀,也不再說些什么。反正今日能飲下兩三盞茶,也已經足夠了,一時心急可成不了事。
往生站起了身,不卑不亢道:“這茶放久了,有些涼了,改日有心情了再給魔尊沏一壺茶來,亦或者魔尊屈身到占卦閣小坐飲幾盞也可。”
郎寂再飲了一壺茶,略加思索之后,點了點頭,算是同肯了她的提議。
剛離開魔冥殿不久,便有幾名垂涎了許久,一副沒見過世面一般的魔領一臉諂媚的攔住了她的去路。
其中一個魔領弓著背,雙手不停地來回前后搓著,眼神直勾勾地看著往生手里還端著的茶壺,小聲懇問:“往生占師,小的們自在這桑玄山后就沒喝過茶,這魔尊不喝了,可否下賜給小的幾個解解饞吶?”
往生看了一下茶壺,又看了一眼說話的魔,反問:“這個可否下賜于你等……你覺得呢?”
而有一個膽子慫一些的,起先雖然也被慫恿著跟來了,但現在又慫了,拉了一下身邊的魔,小聲道:“若不然還是算了,這可是魔尊飲過的,自然是倒了也不會賜給誰的……”
“怕什么,反正魔尊也不飲了!”
“這眼看著即將可以挑戰本尊了,而今倒是先覬覦起本尊剛飲過的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