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逐漸清晰的生活
擺放在顯眼的位置的日歷上,今天的日期對(duì)(duì)應(yīng)(yīng)著的是星期一。
稍微有些起晚了的少女匆忙地?fù)Q好了制服,打開(kāi)(kāi)了房間的門(mén)小跑著走了出來(lái)(lái)。
“早上好。”
迎面碰上的有些陌生的面孔讓她不禁愣了愣神,直到對(duì)(duì)方主動(dòng)(dòng)地打起招呼,少女才一下子回過(guò)(guò)神來(lái)(lái)。
“······早上好。”
昨天爸爸突然領(lǐng)(lǐng)回來(lái)(lái)了一個(gè)(gè)比她大不了幾歲的男生,說(shuō)(shuō)是前不久過(guò)(guò)時(shí)(shí)的大伯領(lǐng)(lǐng)養(yǎng)(yǎng)的孩子,在妥善安置前要在家里住幾天。
雖然很突然,但是她也并不是不能接受。而且她總感覺(jué)(jué)那個(gè)(gè)男生的樣子很眼熟——好像在哪里見(jiàn)(jiàn)過(guò)(guò)一般,卻又一時(shí)(shí)間想不起來(lái)(lái)。
“——菜緒,快一點(diǎn)(diǎn),不然上學(xué)(xué)會(huì)(huì)遲到了!”
“嗨依!”
遠(yuǎn)(yuǎn)遠(yuǎn)(yuǎn)地回應(yīng)(yīng)了一下從廚房的方向傳來(lái)(lái)的媽媽的聲音,小坂菜緒有些僵硬地朝眼前的男生點(diǎn)(diǎn)了點(diǎn)(diǎn)頭,轉(zhuǎn)(zhuǎn)身快步朝洗漱間走了過(guò)(guò)去。
“凪君,等下吃過(guò)(guò)早餐稍微準(zhǔn)(zhǔn)備一下。”
小坂修介叫住了剛從客房走出來(lái)(lái)不久的橋本凪,看著他不明所以的表情,小坂修介才意識(shí)(shí)過(guò)(guò)來(lái)(lái)地輕輕拍了拍額頭,“瞧我忘記和你說(shuō)(shuō)了。”
“在東京那邊有一套房產(chǎn)(chǎn)要過(guò)(guò)到你的名下,還有學(xué)(xué)校的事情——”
昨天從警官那里他拿到了比較詳細(xì)(xì)的情況。眼前少年的學(xué)(xué)籍似乎一直掛在了一所很有名的學(xué)(xué)校名下,但是因?yàn)槲粗腦蛞恢睕](méi)(méi)有去上學(xué)(xué),至于學(xué)(xué)校方面似乎也放寬了一面沒(méi)(méi)有做出退學(xué)(xué)的決定。
但是無(wú)(wú)論從哪個(gè)(gè)方面來(lái)(lái)看,小坂修介都有一種說(shuō)(shuō)不出的違和感。這樣的違和感雖然強(qiáng)(qiáng)烈卻又沒(méi)(méi)有帶來(lái)(lái)任何不安,所以他也沒(méi)(méi)有太過(guò)(guò)于去在意其中的緣由。
至少眼前的孩子相處起來(lái)(lái)給他一種很舒服的感覺(jué)(jué),家教非常良好,最開(kāi)(kāi)始對(duì)(duì)此的擔(dān)(dān)憂也逐漸消散了。
“事情不算很多,大概今天就能解決了。”
看著橋本凪陷入思考而凝滯的表情,小坂修介只當(dāng)(dāng)他是在擔(dān)(dān)心些什么,寬慰地朝他笑了笑,“別想太多了,先吃飯吧。”
“······嗯。”橋本凪稍微松下一口氣,“謝謝修介叔叔。”
在東京的話很多事情就會(huì)(huì)方便許多,比起大阪來(lái)(lái)說(shuō)(shuō)。雖然橋本奈奈未是北海道人,但是橋本凪卻是土生土長(zhǎng)(zhǎng)的東京人,除了東京圈內(nèi)(nèi)的幾個(gè)(gè)城市,唯一去過(guò)(guò)的其他城市也只是旭川。如果把研學(xué)(xué)修行之類(lèi)的算上的話的確有去過(guò)(guò)不少地方了,但是也只是在固定的幾個(gè)(gè)有名的地方考察而已。
況且撇開(kāi)(kāi)這個(gè)(gè)不說(shuō)(shuō),他有些奇怪的自尊也不想去過(guò)(guò)多依賴小坂一家人,因?yàn)閷?shí)際上來(lái)(lái)說(shuō)(shuō)他和他們一點(diǎn)(diǎn)關(guān)(guān)系也沒(méi)(méi)有,和他們一起生活的話會(huì)(huì)讓他有種很別扭的感覺(jué)(jué)。
還有與田祐希的事情——他不覺(jué)(jué)得他出現(xiàn)(xiàn)在與田祐希的房間是巧合。
如果要回去的話最有可能的辦法是從與田祐希身上找突破口。即使橋本凪并不想這樣帶著強(qiáng)(qiáng)烈的目的性接近一個(gè)(gè)人,但是他也不可能丟下家人和朋友,一直用這種虛假的身份在這個(gè)(gè)不同的世界生活下去。
早餐的氛圍和平時(shí)(shí)在衛(wèi)(wèi)藤家吃飯的場(chǎng)(chǎng)景有一種相似的感覺(jué)(jué),小坂夫婦也一直在和他說(shuō)(shuō)話,雖然并沒(méi)(méi)有和小坂菜緒有什么交流就是了。
——如果換在衛(wèi)(wèi)藤家的話,旁邊的衛(wèi)(wèi)藤未依一定在和他各種吐槽,說(shuō)(shuō)一些七七八八的事情。
回想起這些事情,他的心情不由得又黯淡了幾分。
“——我吃完了。”
一直沒(méi)(méi)有說(shuō)(shuō)話的小坂菜緒突然出聲,將小坂夫婦的注意力從橋本凪這邊吸引了過(guò)(guò)去,才讓他沒(méi)(méi)有在兩人面前流露出不太好的情緒。
“就不吃了嗎?”
“最近要控制一下體重。”小坂菜緒一邊回答著,一邊在小坂修介哭笑不得的表情下把自己剩下的食物倒在了他的盤(pán)子里,“爸爸要多吃一點(diǎn)(diǎn)哦。”
稍微調(diào)(diào)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橋本凪朝小坂菜緒露出一個(gè)(gè)感謝的笑容。
少女輕輕笑了笑當(dāng)(dāng)作回應(yīng)(yīng),拿起自己的包在門(mén)口換上了小皮靴,“我出門(mén)了——”
“這孩子······”
小坂夫人看著玄關(guān)(guān)處匆匆跑出去的身影,露出了一個(gè)(gè)有些無(wú)(wú)奈的表情。
“我也吃完了,感謝招待。”
味覺(jué)(jué)上可以感受到食物的美味,但是或許是心情影響,這種為了填飽肚子而吃的感覺(jué)(jué)讓橋本凪感到非常難受。即使是沒(méi)(méi)有什么胃口,但是出于禮貌他還是將自己的那一份吃得很干凈。
“我也差不多了,現(xiàn)(xiàn)在就出發(fā)(fā)吧。”原本他已經(jīng)(jīng)吃完了的,架不住自家女兒的添菜又多吃了幾口,現(xiàn)(xiàn)在反而有點(diǎn)(diǎn)撐,“凪君其實(shí)(shí)可以不用這么客氣的,我們現(xiàn)(xiàn)在算是一家人了。”
一家人······嗎?
小坂修介這樣說(shuō)(shuō)毫無(wú)(wú)疑問(wèn)(wèn)是真誠(chéng)(chéng)的,然而橋本凪在現(xiàn)(xiàn)在這樣畏首畏尾的狀態(tài)(tài)里卻無(wú)(wú)法好好回應(yīng)(yīng)這種情感。就像對(duì)(duì)這個(gè)(gè)世界毫無(wú)(wú)歸屬感一般的,他對(duì)(duì)于這個(gè)(gè)世界中的任何事物都無(wú)(wú)法真正地付出感情,至少現(xiàn)(xiàn)在不行。
大多數(shù)(shù)人對(duì)(duì)于陌生環(huán)(huán)境的抵觸都是一樣的,更何況他可能會(huì)(huì)隨時(shí)(shí)離開(kāi)(kāi)這個(gè)(gè)環(huán)(huán)境。比起大人,其實(shí)(shí)很多時(shí)(shí)候處于青春期的少年對(duì)(duì)于事物的感覺(jué)(jué)會(huì)(huì)更加復(fù)(fù)雜。
新干線沿途的風(fēng)(fēng)景在窗外向后一點(diǎn)(diǎn)點(diǎn)(diǎn)退去,雖然有坐過(guò)(guò)前往大阪的新干線,但是時(shí)(shí)隔二十年的風(fēng)(fēng)景卻大有不同,包括車(chē)站之類(lèi)的,在橋本凪的印象中幾乎是完全陌生的存在。
小坂修介趁著這段時(shí)(shí)間向橋本凪大致說(shuō)(shuō)明了一下關(guān)(guān)于房產(chǎn)(chǎn)之類(lèi)的情況,還有學(xué)(xué)校的情況也好好向他介紹了。
大概是刻意的安排,很多事情都巧妙地重合在了一起,包括學(xué)(xué)校這一點(diǎn)(diǎn)。
不過(guò)(guò)這也讓橋本凪稍微放寬了一點(diǎn)(diǎn)心,學(xué)(xué)校既然是一樣的話,至少在熟悉的地理環(huán)(huán)境里會(huì)(huì)更有安心感一些。
“生活費(fèi)(fèi)的話,在凪君有足夠能力自立之前,就交給我們吧。”
小坂修介看著橋本凪一副想要拒絕的模樣,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要有什么不好意思,這是從你父親那里繼承的財(cái)(cái)產(chǎn)(chǎn),我們只是負(fù)(fù)責(zé)(zé)保管而已。”
雖然是這樣對(duì)(duì)橋本凪說(shuō)(shuō),但是實(shí)(shí)際上從兄長(zhǎng)(zhǎng)那里過(guò)(guò)繼的只有一套不動(dòng)(dòng)產(chǎn)(chǎn)和一個(gè)(gè)孩子而已——也就是說(shuō)(shuō),這樣說(shuō)(shuō)只是為了讓眼前的孩子能夠接受下來(lái)(lái)而已。
被堵住了拒絕的借口的橋本凪除了“謝謝”以外無(wú)(wú)法說(shuō)(shuō)出其他話語(yǔ)(yǔ),以感動(dòng)(dòng)為主的復(fù)(fù)雜情緒也讓他除了沉默之外不知道該怎樣去回應(yīng)(yīng)。
或許之后會(huì)(huì)找到答案吧?
只是不要像是新干線的電車(chē)一般就好——
在到達(dá)(dá)終點(diǎn)(diǎn)前才會(huì)(huì)響起提示的廣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