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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下雨

屋下雨

澄澈子 著

  • 短篇

    類型
  • 2021-01-16上架
  • 1965

    已完結(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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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下雨 澄澈子 1965 2021-01-16 12:29:51

  我知道你會來,所以我等。

  雨嘩啦啦的下著,小村石道的坑洼也積了水。忽而一陣清涼的風,把本就被雨水拍落得葉,吹到了不知誰家的瓦那,像個娃娃一樣,在偌大的搖籃里悠閑地晃動。

  云層越聚越多,雨越下越大,村間石道上的人也都消散,漸漸的,只剩一個女孩。她站在石道間,打著傘,一雙可憐的眼睛望著進出村子唯一的路。雨水猛烈地擊打著那把小傘,使她有些動搖:“雨下的這么大,他還會不會來?我該不該回去?”可男孩答應過他一定會在今年的雨天出現。這是十月的雨,或許也是北國的今年的最后一場。

  她決定等這男孩兒。無論多久。風吹動著她的頭發,雨水在周圍包裹著她,那雙眼睛也始終盯著那條路。女孩兒已經在腦海里設想了無數種可能,預演了無數次相見的場景(每次預演都能讓女孩心生激動與興奮),因為不論是今年、去年、前年,每每下雨,她都會沖出家門,打著傘,在那條石道上等他。在雨中她一望到到與他相似的人影,便會扔下傘,朝那奔去,可每次都是失望而歸,狼狽的回來撿傘,繼續站在那兒。慢慢的,女孩兒不再一直站著了,因為村里人都勸她別再傻等了,女孩兒頂不住,但她還是要等,她不傻,她知道他一定會回來。她已經沒有家人了,只剩下她祖母給她留下在石道旁的大宅子,村里人也都可憐她,白給了她個職位。女孩兒也沒白拿這份錢,干的活都利落、干凈。漸漸地。村子里的人看女孩兒越長越清秀、漂亮,又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就爭著來當媒人。不過,女孩兒回回都是笑著給拒絕了,說自己已經心有歸屬,沒必要來給她當這牽線人。

  關于男孩兒,村里人誰也沒見過,只是雨時問女孩兒,才知道有這么一人。可他從來都沒出現過,聽女孩兒說他們認識有11年了,男孩兒已經走了三年。去邊疆支教了。男孩兒是城里人。他們是在11年前女孩兒父母進城打工,女孩兒讀小學五年級。他們倆同班,那時見到的。一直到高二,他們還是形影不離。這天上課,突然聽窗外一聲巨響。把教室的玻璃窗都震碎了。不一會兒,就知道是郊外制藥廠爆炸。女孩兒愕然,她知道她家就在郊外,離制藥廠很近。不過爆炸的這個點父母都在工作,應該不會出事。那小屋對她并不重要,但她隱約還是擔心,便跟老師請了假,立刻趕回家。那棟小樓已經塌了,男孩兒也早已到了,跪在樓前……

  女孩兒從此便回到村里,自己住在那宅子里。幾個月后的一個偶然,女孩兒在村外遇到了來找她而迷路的男孩兒。當時天已漸昏暗,女孩兒沒有把他帶進村里,而把他帶到一個土山上。他們倆一起倚在土山上的歪脖子樹下,一起欣賞那落日的余暉。

  “自從你回到這兒后,我就聯系不上你了。這幾個月我一直都在打聽著找你,今個兒可算是找著啦!”男孩兒微笑著看著女孩兒,說:“一會兒帶我去你那兒吧。”

  “好。”女孩兒抬頭望著已經黑下來的夜空,心里有些迷惘。突然她問男孩兒:“你喜歡這兒的村子嗎?”男孩頓了下,說:“當然,這兒的人多熱情,而且屋下,屋里總是聚著人,至少不會百無聊賴。”

  “相比于這兒,我更喜歡南方的村子,家門前就是河。而且我還喜歡下雨,那里梅雨綿綿,有時架著一葉之舟,在舟頭打著一把竹傘,觀賞梅雨,想想就覺得幸福。”女孩兒剛說完,男孩兒便雙手握住女孩的手,兩人四目相對,都有些害羞。女孩兒把頭微微低下,眼睛不敢直視對方。

  “等我三年,三年后的某個雨天,我會去你家找你。等到那時,那時,那時便嫁給我好嗎。”“可你連我家在哪都不知道,怎來找我?”

  男孩兒挾女孩兒站了起來,松開一只手,指向了那條去村子的必經之路,說:“那我一定會從這條路出現。我打聽到了,這就是去你村子唯一的路。所以,等我好嗎?”女孩兒又抬頭望向夜空,不過夜空已經與初始不同了,夜空已是群星閃耀。“好。”女孩兒極力的克制內心的喜悅,也在極力的克制著悲傷。她不知道為什么要克制,她突然抱住了他,又問:“為什么要等你三年?”

  “我主動報名了,去邊疆支教,為期三年。但也不知從何時起,我喜歡上了你,腦海中想起你,皆是甜蜜。”

  ……

  本晴朗的夜空忽地下起了雨,男孩兒便和女孩兒匆匆的分開了。

  她還在雨中打著傘等他,濺落的雨滴已把她的裙角弄濕。雨漸漸小了,不一會兒就驟停下來。女孩兒還在等,直到深夜,她才回家。

  今年沒再下過雨,男孩兒今年也沒有出現。

  又過了七年,正逢雨季。半陰半晴的天向下散著淚。有條小道。已經十分破敗了。但還是有個男人,在這天,打著傘,向一處村落走去。

  一個兩三歲的小女孩兒拉著男人的手,跟在他身后。用一雙茫然的眼睛看著周圍的一切。她抬頭看向男人,一字一句的問:“爸爸,這是哪兒啊,咱們能回去嗎?我不喜歡這。”男人彎下腰,笑著對小女孩兒說:“好好好,咱就看看。一會兒咱就回家。等到家,爸爸帶你去看大湖,那有很多小鳥兒。咱再坐船去江上玩,好不好啊?”

  “那媽媽呢?我不要你陪我,我要媽媽。”

  “哈哈,媽媽啊,你看前面打著傘的是誰啊。”

  那身影依稀還是個女孩兒,長發隨風飄動著,不過眼中,多了幾分失望與憔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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