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快!自己壓根沒有來得及看清他的動作!
“忘了自我介紹一番,小可名叫玄徵,這廂有禮了。”
不可忘了禮數,玄徵正了正自己的儒帽,朝四周執禮。然后向趙銘恩方向走了幾步,整個人都快貼了上去。來者明明噙著笑意,蒙上灰塵的眼眸卻滿是寒意,讓趙銘恩不禁后退了幾步。來者不善,可自己又毫無能力抵抗。
“是你嗎?”
“啊?”
趙銘恩被這句話問得一頭霧水,仿佛又回到了幾年前村子遭受滅頂之災那晚,依舊清楚地記得那個陌生的藍衣人,也是自言自語般呢喃道:
“是他們嗎?”
腦海之中的記憶和眼前之景再度重疊交織一塊,心中激起萬丈狂瀾,他們都是一伙的?為什么要緊盯著自己不放,印象里自己在跟著聞老者之前基本都沒怎么出過村,為數不多的幾次也都是跟著自己的爹娘去離村子不遠的小鎮上趕集。
爹,娘......
突然想起了總是嫌自己以后不成大器時時擔憂自己未來的爹和善解人意如水溫柔的娘,他其實至今都抱有希冀,自己的親娘在世上某一處安穩地活著,自己還有的是機會能夠和她見上一面。
趙銘恩腦內猶如漿糊一般粘稠,嘴上還是應付道:
“閣下怕是走錯地方了吧,此地是廬山,不是你能夠撒野的地方。”
“還行,倒是有幾分脾性。”
玄徵像是聽到了什么比較有趣的笑話一般,‘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也不待趙銘恩有何反應,伸出蒼白的手要去抓他。
“不用擔心,我只是把諸位抓走去驗一下。如果是的話,只好委屈一下。如果不是的話...”
玄徵一臉歉意地笑道:
“我保證一定讓諸位走得干凈利落。”
就在此時,數道氣勁朝玄徵打來,玄徵不避不讓,盡數收于袖內,道:
“尚可!可惜,天妒英才啊!”
眸內墨綠色的邪光一閃而過,掌運一股陰寒之氣,足下數尺內的的花草霎時枯萎敗亡,化作飛灰散于塵間。
趙銘恩在玄徵運功之前便迅速退至數里以外,全神戒備地盯著眼前之人。
“你們何必抵抗呢,乖乖地跟我走,也免受皮肉之苦。”
說著,將雙掌蘊化的邪氣緩緩推了出去,頓時化作凄風哀嚎,似是含冤之人盡訴一生悲苦,令人不寒而栗。
常改圖率先有了動作,借助【靈竅】之內濃郁的靈氣畫出一道符箓,化成細雨春風,似要撫平襲來的悲戾。
嚴劍庭和荀微光也同時有了動作,一者劍勢凌厲狠絕,銀光如長弧劃過,化作巨蟒欲要纏上來者。一者劍勢輕盈迅捷,藍芒漫天而來,澎湃氣勢欲將玄徵吞沒。
兩種不同的劍勢,竟無絲毫排斥,編織成連綿巨網籠罩著玄徵,目標十分明確,要將玄徵困在其中,甚至可以的話......將他就地格殺!
玄徵倒是沒有絲毫懼意,仍是站在原地不動,手托著下頜,津津有味地點評道:
“不錯,不錯!只可惜你的劍專注于狠絕,卻失了穩重,容易暴露缺陷。只可惜你的劍雖是輕盈,失了幾分力道,難免力有未逮。”
言甫落,雙掌再蘊化邪風,內中一切陰暗的情緒,痛苦的,悲傷的,冷漠的......
成就無儔氣勁將籠罩在身上的劍網撕扯得一干二凈,震蕩的余波沖擊到嚴劍庭和荀微光身上,二人雖是早有防備,仍是被擊退數里之外,口嘔朱紅,仗劍跪倒在地上,一時半會也是無法緩過來。
一波攻勢未平一波攻勢又起。
雄渾霸道的刀勁直往玄徵臉上招呼,長刀在半空之中劃出一道駭人的刀芒。刀芒閃爍,似是饑餓的猛獸亮出自己的獠牙,叫人膽寒。
可惜,玄徵不是人,邪氛繚繞四周,陰風陣陣,周遭似是成了渺無人煙的荒山野嶺。
“目中無人,目下無塵。心在閣樓,如困井中。”
玄徵惋惜地嘆了一口氣,邪氛凝形,撥去了襲來的刀勁,像是趕走鬧人的蠅蟲一般。辜成塵心中一驚,可刀勢已經無法收回,正要旋身躲過的時候,已是被擊中了肩膀,肉眼可見肩胛骨那塊竟是陷下去了一塊。
一聲慘嚎,跌落塵中。
常改圖已是穿過籠來的凄風,瑩白如玉的手狹帶著水霧撲面而來,隱隱約約的殺氣讓玄徵嗅到了一絲危險。
只是一絲危險,玄徵仍是一副輕描淡寫的模樣:
“值得認真對待。”
四周絲絲縷縷的邪氣再度聚攏于手中,往常改圖方向飄去。
常改圖頓時力道一化,將水霧打散出去,自己堪堪躲過襲來的一擊。這倒讓玄徵看得莫名,而又有所悟,看著腳下潤澤泥土生起水氣凝成鎖鏈往腿上攀爬,玄徵渾身一震,鎖鏈化成露珠散溢開來。
“想如此簡單就困住小可?”
常改圖躲過襲來的邪氛后,在地上滾了幾圈,吐出口內的血沫,道:
“你錯了,不是我困住你。”
“是我困住你!”
玄徵恍然回神,卻發現自己不知何時被一道氣勁困鎖住,動彈不得。
是陸家的地縛靈!
目光陡然變得陰狠,望了望不遠處的陸覺,只見她臉上露出狡黠的笑容。一旁的趙銘恩撣去了身上的塵土,失了力氣一般直接坐在地上,說道:
“【靈竅】之內有一種花名為【蜃樓】,能擾人心智。”
“我剛剛進來那會也中招,幸虧有同伴點醒我才不至于越陷越深。以防不測,我又偷偷摘了好幾朵以防不測,沒成想全都用到你身上了。”
玄徵聽了,一臉不可置信,道:
“你是在......”
“我是在你毫無防備朝我走來時候用的,沒成想效果這么好。不過,先前打斗有真也有假。”
玄徵看了四周,憑自己肉體的記憶確實能感受到方才那幾番纏斗確實發生過,可是眼前眾人卻無自己預想那般受傷嚴重。
“是小可小覷諸位了。”
玄徵自嘲笑道,方才還說辜成塵目中無人,轉眼間自己才是目中無人的那個,真是諷刺。
“那么小可也不保留實力了。”
“留神!”
趙銘恩心頭一顫。玄徵猛提內元,周身被詭異森寒的慘綠邪光籠罩,周身的束縛隨即卸去,邪氛掃過在場眾人,皆是喉內一陣腥甜,嘔出一片朱紅。
“還有什么花招,請盡管施展出來。”
“小可十分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