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里爾首都,南城藍(lán)(lán)風(fēng)(fēng)鈴街區(qū)(qū)。
走到熟悉的店鋪前,西諾斯?jié)M懷感慨,幾個(gè)(gè)小時(shí)(shí)前自己還在這里和老里爾討價(jià)(jià)還價(jià)(jià),現(xiàn)(xiàn)在卻是以黑幫的身份來(lái)這里催收高利貸。
走到店鋪前,熟悉的篷布依舊遮蓋著老里爾的貨品,因?yàn)橐虻偎溝奶?yáng)實(shí)(shí)在是太毒辣了。
陀螺提溜著一桶油漆對(duì)(duì)著店鋪內(nèi)(nèi)喊道:
“喂!老里爾!老里爾在么?!”
過(guò)了一會(huì)(huì)兒,眼見(jiàn)店內(nèi)(nèi)沒(méi)人回應(yīng)(yīng),西諾斯都暗自松了一口氣,他們只是跑腿的,能避免和別人發(fā)(fā)生沖突當(dāng)(dāng)然是盡可能避免。
又是等了一會(huì)(huì)兒之后,西諾斯和陀螺對(duì)(duì)視一眼,隨即抄起手中的油漆就潑向老里爾的店面。
血紅的油漆潑灑在店面上,染出了殷紅滲人的紅色,甚至有許多從篷布上流淌而下,糊在了貨品之上。
陀螺頗為兇狠地將手中的油漆桶摜入店面中,大喊道:
“老里爾!別以為老子不知道你在里面裝死!趕緊出來(lái)!你欠我們大哥的錢(qián)已經(jīng)(jīng)拖了三期了!該還了!”
陀螺的叫罵聲和潑油漆的動(dòng)(dòng)作早已引起了周?chē)址壞淖⒁猓藭r(shí)(shí)已經(jīng)(jīng)開(kāi)始有人站在不遠(yuǎn)(yuǎn)處對(duì)(duì)著兩人指指點(diǎn)(diǎn)點(diǎn)(diǎn)。
眼見(jiàn)老里爾依舊躲在里面,陀螺的臉上閃過(guò)一絲不耐的神色,當(dāng)(dāng)即喝罵道:
“既然你不出來(lái),老子就親自把你拽出來(lái)!你這個(gè)(gè)不還錢(qián)的老賭鬼!這次老子一定要踢爛你的屁股!”
一直跟在陀螺身后的西諾斯看著周?chē)粩嗑奐慕址唬鬧羞€是有些不好意思的,畢竟當(dāng)(dāng)黑幫混混也不是什么光彩的職業(yè)(yè)。
但是不知道為什么西諾斯此刻除了不好意思,心頭還有幾分煩躁,這份煩躁讓他感到一絲心煩意亂。
就在西諾斯糾結(jié)(jié)著該不該勸陀螺離開(kāi)的時(shí)(shí)候,只見(jiàn)陀螺站在那兒越罵越氣,又罵了幾句之后居然直接沖進(jìn)(jìn)了老里爾店中。
西諾斯見(jiàn)此當(dāng)(dāng)即大急,當(dāng)(dāng)即就要伸手去攔陀螺。
要知道在帝國(guó)(guó)法律中擅闖民宅可是大罪,被主人當(dāng)(dāng)場(chǎng)(chǎng)擊殺也是白死,他們只是來(lái)討要非法賭債的,犯不上為此賠上性命。
但是陀螺走得很快,不過(guò)幾步,整個(gè)(gè)人都已經(jīng)(jīng)跑進(jìn)(jìn)了店里不見(jiàn)背影,西諾斯無(wú)奈之下只能一咬牙也跟了進(jìn)(jìn)去。
走進(jìn)(jìn)老里爾的店鋪之后,一股生鮮雜貨的塵土氣息夾雜著一點(diǎn)(diǎn)點(diǎn)(diǎn)霉味傳入西諾斯的鼻腔。
這是雜貨店常見(jiàn)的情況,進(jìn)(jìn)來(lái)的貨品總有賣(mài)不出去的堆積在倉(cāng)庫(kù)中,時(shí)(shí)間久了一些不易儲(chǔ)(chǔ)存的自然會(huì)(huì)腐爛發(fā)(fā)霉。
或許是為了更好地儲(chǔ)(chǔ)存貨品,老里爾的整個(gè)(gè)雜貨店四不透風(fēng)(fēng),就好像整個(gè)(gè)店也被蒙上了一層篷布一般。
就著雜貨店內(nèi)(nèi)昏暗的光線,西諾斯小心翼翼地踩在閣樓的木質(zhì)(zhì)樓梯上,已經(jīng)(jīng)潮濕發(fā)(fā)霉的木樓梯發(fā)(fā)出吱嘎吱嘎的聲音。
西諾斯輕聲對(duì)(duì)著閣樓上呼喚著自己的同伴:“陀螺?”
不見(jiàn)任何回應(yīng)(yīng)。
行至此處,西諾斯也意識(shí)(shí)到了事情的詭異,當(dāng)(dāng)即打算退出雜貨店。
木樓梯被西諾斯踩在腳下發(fā)(fā)出磨牙一般難聽(tīng)的聲音,仿佛一腳下去就會(huì)(huì)踏碎踏空。
越是如此,西諾斯越是想要趕緊逃離此地。
隨著西諾斯的腳步踩踏,木樓梯的聲音也越來(lái)越重。
突然,一處已經(jīng)(jīng)被西諾斯踩實(shí)(shí)了的地方木板詭異地自行爆裂了,西諾斯的左腳也順勢(shì)(shì)踏空深深地陷進(jìn)(jìn)了樓梯之中。
隨著這塊木板的消失,樓梯上接連不斷地有一塊塊木板自行爆裂,仿佛下一秒西諾斯就要被整個(gè)(gè)樓梯吃進(jìn)(jìn)去了一般。
這個(gè)(gè)關(guān)(guān)鍵時(shí)(shí)刻,西諾斯當(dāng)(dāng)即取下了手中的戒指,律令的效果瞬間消失!
只見(jiàn)原本正在“吞噬”西諾斯的木樓梯一陣劇烈的抖動(dòng)(dòng),那些木板消失的地方噴涌出一塊塊駭人但又不規(guī)(guī)則的尸骨。
而本應(yīng)(yīng)該被“吞噬”的西諾斯此時(shí)(shí)卻是被閣樓上的一只手給死死拽住:
“你這該死的蠢驢!為什么這么重!”
西諾斯抬頭望去,只見(jiàn)陀螺正趴在閣樓上死死地拽著自己,他手中因?yàn)軼@嚇而滲出的冷汗沾滿了西諾斯的右手。
隨著木樓梯的失控,西諾斯很快被陀螺給拉上了閣樓,閣樓上的光線更加昏暗,昏暗到西諾斯都看不清陀螺的臉。
西諾斯雖然也是一個(gè)(gè)非凡者,但是他現(xiàn)(xiàn)在是一個(gè)(gè)試圖打入極光會(huì)(huì)的臥底,他的偽裝身份只是一個(gè)(gè)普通人。
“這…這…這些是怎么回事?”
西諾斯盡量讓自己看起來(lái)很害怕,事實(shí)(shí)上他的確有些后怕。
陀螺擋在西諾斯的前方搖了搖頭回答道:
“我剛上來(lái)的時(shí)(shí)候也遇到了這事,要不是我?jiàn)^力爬上閣樓,可能我也會(huì)(huì)像你那樣。”
西諾斯聞言點(diǎn)(diǎn)了點(diǎn)(diǎn)頭,事實(shí)(shí)上他的確是走到半道害怕了退卻了,退到半路,這才陷入了樓梯之中。
反倒是陀螺這樣一股腦往上沖才是通過(guò)這座樓梯的方法。
看著閣樓上兩扇關(guān)(guān)著的大門(mén),西諾斯看了陀螺的背影一眼,又看了看身后空無(wú)一物的詭異樓梯。
“看來(lái)我們想要出去,只能從房間里的窗戶跳出去了。”
陀螺搖了搖頭否定道:“不一定,光是一個(gè)(gè)樓梯就這么危險(xiǎn)(xiǎn),鬼知道房間里有什么,隨時(shí)(shí)做好拼命的準(zhǔn)(zhǔn)備吧!”
說(shuō)著陀螺就從兜里掏出了一把造型奇特的彈簧刀,如臨大敵地對(duì)(duì)著其中一扇木門(mén)。
深吸一口氣之后,陀螺邁著謹(jǐn)(jǐn)慎的步伐打開(kāi)了其中一扇木門(mén)。
西諾斯伸手在褲子上擦了擦手中陀螺的冷汗,雖然此時(shí)(shí)已經(jīng)(jīng)摘下律令戒指,擺脫強(qiáng)(qiáng)迫癥這個(gè)(gè)負(fù)(fù)面影響。
但是西諾斯下意識(shí)(shí)地還是感到手中一陣滑膩的粘稠,令他非常不適。
木門(mén)緩緩打開(kāi),一股刺鼻的腐爛味從房間內(nèi)(nèi)傳出。
西諾斯屏氣望向房?jī)?nèi),精神高度集中,手中的律令戒指也隨時(shí)(shí)準(zhǔn)(zhǔn)備發(fā)(fā)動(dòng)(dòng)“精神之鞭”,這是他目前為止唯一的攻伐手段。
房門(mén)隨著陀螺的動(dòng)(dòng)作緩緩打開(kāi),一道幽森暗綠的光線從房?jī)?nèi)撒出照在了西諾斯的臉上,只見(jiàn)房?jī)?nèi)各種已經(jīng)(jīng)畸變的老鼠蟑螂正在瘋狂地啃食各種不同的尸體。
有死貓,有死狗,也有一些不知名的尸體,還有幾頭少了排骨的佛薩克豬腐尸。
看到這種場(chǎng)(chǎng)景的西諾斯想起這幾日吃的豬排,胃里不禁泛起一陣酸水,一個(gè)(gè)沒(méi)忍住直接哇地一聲吐了出來(lái)。
這一吐直接涂在了陀螺的背后,但饒是如此,陀螺依舊鎮(zhèn)(zhèn)定地看著房?jī)?nèi)的情形,手中的彈簧刀也護(hù)(hù)在胸前戒備。
西諾斯見(jiàn)此大感自己這位前輩的可靠與勇敢,果然不愧是極光會(huì)(huì)下屬黑幫的成員,比自己這個(gè)(gè)二流子強(qiáng)(qiáng)多了。
又是等待了一會(huì)(huì)兒,陀螺緩緩地把木門(mén)再次關(guān)(guān)上,盡量不發(fā)(fā)出聲音,沉聲道:
“看來(lái)這個(gè)(gè)房間是出不去了…”
言罷,陀螺也不理會(huì)(huì)西諾斯徑直往另一扇門(mén)走去,這一次陀螺的動(dòng)(dòng)作更加緩慢謹(jǐn)(jǐn)慎了。
第二扇木門(mén)的打開(kāi)速度很慢,慢到西諾斯都想自己上去開(kāi)門(mén)。
“想要買(mǎi)什么,小伙子?”
一個(gè)(gè)厚重的手掌拍在了西諾斯的肩膀上,熟悉的老里爾的聲音從身后傳來(lái)。
西諾斯聞言僵硬地轉(zhuǎn)(zhuǎn)頭看向身后,只見(jiàn)老里爾不知什么時(shí)(shí)候已經(jīng)(jīng)站在了他的身后。
依舊是幾個(gè)(gè)小時(shí)(shí)前見(jiàn)過(guò)的裝扮,沒(méi)有絲毫改變,只是因?yàn)楣餼€,看不清對(duì)(duì)方的臉。
但是如此近的距離,西諾斯依舊能從對(duì)(duì)方身上聞到一股濃烈的腐爛味。
想起剛才那扇木門(mén)中的詭異,西諾斯快速地拉開(kāi)距離,再次和陀螺站到一起。
西諾斯的動(dòng)(dòng)作自然是引起了陀螺的注意,只見(jiàn)陀螺緩慢而又戒備地轉(zhuǎn)(zhuǎn)身看向老里爾怒罵道:
“原來(lái)你在這里!你欠我們老大的錢(qián)什么時(shí)(shí)候還?!已經(jīng)(jīng)拖了三期了!”
西諾斯聞言扯了扯嘴角,有心吐槽,這都什么時(shí)(shí)候了,還催債呢,有沒(méi)有命活著出去還是一回事啊!
老里爾聞言居然也做出了惶恐的樣子,只見(jiàn)他年邁的身軀搖搖晃晃地后退了幾步,雙手?jǐn)[在身前不住地?fù)u手。
“不…不…不要來(lái)搞我家人,再給我?guī)滋歟o我?guī)滋歟液蕓煬湍苓€上了…”
陀螺惡狠狠地拿著彈簧刀在胸前比劃,幾天之后又是幾天,你都拖了三期了,利滾利,已經(jīng)(jīng)滾到1000鎊了!
今天你還不了錢(qián)就拿你女兒來(lái)抵債吧!說(shuō)罷陀螺一腳踹開(kāi)了身后的木門(mén)。
西諾斯聞言一愣,從沒(méi)聽(tīng)說(shuō)過(guò)老里爾有女兒啊,你這設(shè)(shè)定不對(duì)(duì)吧,總不能每個(gè)(gè)賭鬼都有女兒,每個(gè)(gè)黑幫都要搶人家女兒吧!
只見(jiàn)陀螺一腳踹開(kāi)的房門(mén)后,兩具尸體就像蠶蛹一樣被高高掛在房梁上,其中一具的眼珠子也已經(jīng)(jīng)脫落掉在了地上。
而在木質(zhì)(zhì)的地板上,卻是用血刻畫(huà)著詭異的圖紋,圖紋正中央,老里爾正匍匐在地上啃食著從尸體上掉落的血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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