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有了孩子
高二暑假我過得很悠閑,別人都在抓緊時間為高三做準備,而我絲毫不慌,因為老爹和老媽絲毫不慌。
老爹和老媽在我上高中的時候管我學(xué)習(xí)管得很少,偶爾來問我成績?nèi)綰巍N頁煽円恢碧幱諫嫌危玫槳嗉壡笆揖突丶腋系蹬#玫槳嗉壡笆暈乙不丶腋系蹬!?p> 老爹說,“臭小妹,就會嘚瑟。”
我在老爹旁邊應(yīng)和他,“哎呀,老爹這次我只是失手了,下次考試,你考完不拿個前五名給你看看。”
老爹說,“好啊,我倒看看你有什么能耐,也不見你回家學(xué)習(xí),一天天的看什么小說。”
我說,“老爹,這你就錯了,我看的是張愛玲,知道嗎,她的書經(jīng)典,我是在學(xué)習(xí)。”
“我知道,人家看她的書看到歷史,看到戰(zhàn)(zhàn)爭,看到社會對女性的不公。你看到什么了,你就是看到了情情愛愛。”
“啊,老爹,你太壞了,我不看書你說我沒文化,我看書你就說我亂看。你不講理。”
“我說的事實。NIKE,你說我說的對不對啊。”老爹抱著NIKE,搖搖它的小腦袋。
我一氣之下跑去找老媽,說,“老媽,老爹老是欺負我。”
老媽在廚房擇菜聽到我和老爹的聊天。
“他就這樣,只是嘴皮功夫厲害,他現(xiàn)(xiàn)在也就看抗戰(zhàn)(zhàn)電視劇起勁。”老媽說。
我?guī)橢蠇寭癲耍瑔柪蠇專?p> “老媽,張愛玲的小說真得是老爹說的那樣有層次嗎?我怎么感覺不到呢。”
“那你回去好好看看咯,我也不是很懂張愛玲的書。”
我就回房間去待著,書桌上有著三本我從學(xué)校圖書館里借來的書,一本是《傾城之戀》,一本是《紅玫瑰與白玫瑰》,還有一本是《半生緣》。其中我最喜歡的是《半生緣》。
我喜歡溫柔堅強的曼楨還有溫吞水脾氣的世均,還有幽默開朗的叔惠。
這本小說仿佛有種魔力,吸引著我看了一遍又一遍,隨便翻開一頁都能接著看下去。
每次看到曼楨和世均錯過,都會默默感嘆,張愛玲也太會寫了,曼楨的絕望在玻璃窗碎掉的時候就深到了極致,世均的軟弱和妥協(xié)(xié)從他把戒指丟下就已經(jīng)知道他和曼楨已經(jīng)是回不去了。
曼楨后來又有了孩子,是被姐姐的丈夫祝鴻才強暴生下來的,后來姐姐死了,曼楨為了孩子著想就跟了祝鴻才一起生活。
到最后,曼楨和世均再一次見面,兩相無言,只有眼淚還有那句,“世均,我們都回不去了。”
我和老爹探討說,“為什么曼楨生了孩子之后還要回到祝鴻才身邊呢。”
老爹就說,“曼楨想讓自己的孩子有一個父親,可以讓他不缺愛。”
“但是曼楨不會難受嗎?”
“會,但是她沒有辦法,在當時那個社會,女人難,單親媽媽更難。曼楨其實也是無奈之舉。”
晚上睡覺時,我就在想著曼楨和她的孩子如果沒有了父親,會怎樣生活,曼楨有著一份教書工作,我總覺得曼楨是可以一個人撫養(yǎng)(yǎng)孩子長大的。當然了這只是我以為。
入睡前想著這件事情,結(jié)果到了夢里也發(fā)(fā)生了類似的事情,但是在夢里,我變成了一個未婚先孕的女孩。
我看見一個男孩和我在床上睡覺,然后天一亮,他就不見了。我發(fā)(fā)現(xiàn)(xiàn)我的肚子慢慢變大,孩子在我肚子里,讓我有種溫溫潤潤的舒適感覺,讓我迷戀上懷胎十月的感覺。
我挺著肚子回家,老爹老媽一臉溫和,給孩子添各種嬰兒用品。在我周圍忙前忙后,讓我吃很多食物,肚子里的孩子很快就長大了。
畫面一轉(zhuǎn),我就成為了一個母親,孩子在我周圍玩耍,幫我擇菜,說,“媽媽,NIKE為什么我的不聽話,不跟我親。”
我就掐掐他的軟乎乎的小臉蛋,說,“NIKE喜歡數(shù)(shù)學(xué)厲害的孩子哦。”
夢到這里戛然而止,我也就醒了。醒來之后我對這個夢有些念念不忘。
為什么NIKE還是因為我的孩子不會數(shù)(shù)學(xué)而不喜歡他?!
我沒有把這個夢告訴老爹和老媽,不然肯定會遭老爹老媽一頓嘲笑。
但是我至今都對懷著孩子那種溫溫?zé)釤岬母杏X有些著迷和想念。我的身體里孕育著一個生命,他通過我來接受營養(yǎng)(yǎng)然后慢慢長大,從一個小小的胚胎發(fā)(fā)育成一個個體,這是一件多么偉大的事情。我的小孩會在我的注視下健健康康地成長,有姥姥姥爺疼愛他,還有NIKE陪著他。
一想想,我不禁對生育這件事有著一種崇高的敬意。生育這件事不是單純的一場性愛帶來的產(chǎn)物,它是一種無盡的愛意下帶來的一陣季風(fēng),給雙方帶來生活的盼頭和希望。
季風(fēng)所到之處,萬物應(yīng)該生生不息。
我想知道老爹和老媽怎么有的我。我就去問老媽,當初是怎么發(fā)(fā)現(xiàn)(xiàn)我的存在。
老媽說,“有一天吃著吃著飯有點想吐,你老爹就一驚一乍說,我要當爸爸了嗎,我要當爸爸了吧。后來我就去醫(yī)(yī)院看了看,就說有了你。”
“那老爹什么反應(yīng)啊?”
“你老爹,哼,發(fā)(fā)現(xiàn)(xiàn)你了之后,瘋瘋癲癲,和周圍的人說,我的閨女來找我玩了。”
“老爹怎么知道我是女孩呢?”
“你老爹想要個女孩,就盼著,常常跟別人瞎吹說,是閨女!是閨女!”
“結(jié)果呢?”
“你出來的時候,你老爹高興壞了。又像個瘋子一樣,抱著你不肯撒手,你姥姥要抱你一下,你老爹都不給。”
“啊,我老爹原來這樣愛我哦。我想了想,那為什么老爹這么喜歡和我唱反調(diào)?”
“你去問他。”老媽揭開鍋蓋準備炒菜。
但最后我沒有去問老爹,總覺得老爹肯定不會正經(jīng)回答,到時我問他,他肯定就說什么,“我當時哪有瘋瘋癲癲,凈聽你媽瞎說!”或者,“我喜歡NIKE多一點。”總之都是不會著調(diào)的回答。
但是我去問老爹說,“老爹,我有了孩子你會怎樣。”
老爹在陽臺嚼著蠶豆,說,“你找得到男朋友嗎?”
“假設(shè)我找到了呢?”我說。
“沒有假設(shè),你就是找不到。”
老爹喝了一口茶,搖了搖撥浪鼓,NIKE就拋棄客廳里的襪子,朝老爹跑過來。
老爹拿著刷子,給它刷順了毛。我就在一旁看著。
啊,可惡的老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