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鬼了？你們不就是吸血鬼嗎？”

　　“是的，但確實有很多人說他們昨晚看到一個小女孩，以前可沒遇見過這種事。”阿瑪莉緊跟在歐菲莉亞身后，手里還端著一臺厚重的商務筆記本電腦：“我沒什么精力關心這個，所以卡西米爾主導了調查。”

　　“這古堡都多少年歷史了，出一些鬼怪也很正常，說不定那個小女孩就只是想要找你們玩而已。”歐菲莉亞目光捕捉到角落一晃而過的藍裙棉襪小白腿，忍不住嘆氣，伸手掏出一根煙：“還是專注到任務上吧。”

　　“是的夫人。”

　　“我沒說你，我說卡西米爾。”

　　歐菲莉亞側過頭，撇著走在自己右側后方的卡西米爾公爵：“獵殺名單還有什么變動嗎？”

　　“目前沒有變化，夫人，但您也知道我們的篩查機制并不算非常嚴密，更多還是依賴過往開展生意搜集到的合作伙伴身份信息。”與阿瑪莉不同，卡西米爾手中提著一袋文件，標準的老派作風：“布拉格方面為了管控局勢已經付出很大努力，他們內部的利益爭奪同樣很激烈，但不排除一些死去的獵殺對象安排有后手。”

　　“這種事情很難避免，畢竟我們的行動范圍和規模太大了，而且沒有太多準備時間。”歐菲莉亞看了一眼手表，她此前根據名單多次進行刺殺和綁架，可不是每一回都方便吞噬掉目標，對于這種情況也有心理準備：“繼續監控，有情況第一時間向我匯報。”

　　“我正是要找您說這個。”

　　卡西米爾搖搖頭：“我們發現了一個新的可疑目標，應該是交通部副部長的私生子，名字叫做弗拉特蒙德，他此前身處境外，收到父親死訊之后乘機返回布拉格，想要接收遺產，問題是大部分錢款都已經被我們拿走，所以他弗拉特蒙德聯系了他父親的前同事想要了解情況，我們才接到警報。”

　　“那我猜他發現了他老爹和血族的勾當？”

　　“大概率是的，我們認為他的父親肯定是留下了什么文件，而我們當時沒能發現。”卡西米爾停頓了一下：“另外，他對于布拉格最近的局勢可能不太了解，否則應該馬上收拾行李逃出去才對。”

　　“他不是真的想替他父親報仇吧？他想要什么？”

　　“暫時還不清楚。”

　　“那看來我得找他聊聊了，告訴我目標位置，然后通知布拉格方面與現場的監視人員。”歐菲莉亞轉身走向車庫，她今天穿著一身暗紅色的中式旗袍，黑金紋路相互交織的東國龍從下至上纏繞了大半個身體，配合那雙高跟鞋，展露出成熟女性特有的柔媚與性感。

　　“我這就去辦，夫人。”

　　卡西米爾很熟悉這個流程，鞠了個躬便轉身離開。

　　“你沒必要繼續跟著我，阿瑪莉，忘掉那個小女孩吧，去做你的事，記住按時提交我要的東西。”歐菲莉亞打發走車庫里的血族守衛，從吉普車上取出作戰服，當場開始更換：“還是說你另外有事情匯報？”

　　“當然，夫人。”

　　阿瑪莉女爵雙腿并立，合上筆記本電腦，微笑著欣賞歐菲莉亞包裹在旗袍下的誘人身段：“我只是在想象您穿著這身衣服在陽光下的畫面，那一定很美，只可惜我無法親眼見到。”

　　歐菲莉亞沒說話，只是回頭給她一個眼神，便登上吉普車發動引擎。沒過多久，伴隨著一陣電動機械齒輪的響聲，陽光從緩緩上抬的厚重門板縫隙中鉆進來。女人一抬墨鏡，吉普車轟鳴著滑胎起步，駛入高堡要塞古老的石磚路。

　　她打開車載電臺，一邊撫摸著懷里的小腦袋，一邊神色悠哉地操控方向盤。這輛車里只有歐菲莉亞自己，四名九頭蛇士兵另外乘坐載具，從其他車庫跟過來，以免打擾興致。

　　“我們等下可以去吃冰激凌嗎？”

　　阿蕾莎繼續在歐菲莉亞胸口捂了一陣，抬頭詢問。

　　“你就這么喜歡冰激凌？吃點別的不好嗎？”歐菲莉亞松開油門，輕點剎車減速過彎：“布拉格這地方其實也沒什么好玩的，和布拉迪斯拉瓦沒太大區別，反正這些歐洲古城都一個樣。”

　　“那我們去圖書館？”

　　“也不是不行，但要等我辦完事情。”

　　“好！那我們去游樂園？”

　　“......你最好想清楚再告訴我。”

　　“耶！那我想吃冰激凌！”

　　就在這時，副駕駛手提包里的電話響了起來，歐菲莉亞調低車載電臺音量，用觸須接通電話：“是我。”

　　“我是卡西米爾，夫人，我們接到了新的情報。”電話那頭傳來卡西米爾公爵不緊不慢的聲音：“有人想要侵吞我們的市場份額，他們剛剛與布拉格方面進行了接洽，但是結果并不順利。”

　　“是誰？”

　　“一個來自奧地利的古董商人，具體身份我們還在查。”

　　卡西米爾說完，又補上一句：“但是鑒于對方介入的時機如此巧妙，我認為只有九頭蛇能夠做到。”

　　“九頭蛇。”

　　歐菲莉亞忍不住笑出聲：“好吧，我知道了，先這樣吧，有新的情況隨時通知我。”

　　“媽媽，你不就是九頭蛇嗎？”

　　阿蕾莎見歐菲莉亞掛斷電話，滿臉乖巧地仰起小臉蛋。

　　“你當年上學還被班里的同學們霸凌迫害呢，更何況是九頭蛇？不當面給你一槍就很不錯了。”歐菲莉亞摸摸她的臉，開始在記憶片段里翻閱中歐區域的九頭蛇勢力信息：“不用擔心我，我說了今天辦完事就陪你去玩，誰來了也不能讓我違背承諾。”

　　她把目光投向前方公路，腦海中浮現出沃爾夫岡·馮·斯特拉克男爵的形象，自己目前還沒有能力搜集這個九頭蛇高層的消息，也不知道九頭蛇介入布拉格局勢的行動是否與對方有關。

　　得謹慎點。

　　前方遇到紅燈，歐菲莉亞不得不停下來。

　　布拉格的生活節奏很慢，所以稍微一堵車就容易讓她心煩，因為這幫司機好像真的一點都不著急，行人也是各種慢吞吞，甚至還有游客趁著綠燈停在斑馬線上拍照。

　　偏偏還不能摁喇叭催促。

　　將目光從人行道邊懶散的交警身上收回來，歐菲莉亞扶了一下墨鏡，把注意力轉向別處。在這種地方，時刻觀察周身情況已經成為她的習慣，盡管蜘蛛感應總能預知危險，可歐菲莉亞也很樂意鍛煉鍛煉自己的眼力。

　　就比如左側與自己隔著一個車道的灰色奔馳SUV，前排一男一女看著就不像是什么夫妻，肉眼可見的氣氛僵硬，雖然那個男司機嘴角的微笑很和藹，但估計也是習慣性禮儀，和自己認識的一個人很像......

　　很像......

　　不對，也太像了點。

　　歐菲莉亞略微側頭，目光透過墨鏡聚焦那輛灰色奔馳SUV。

　　神盾局特工菲爾·科爾森。

　　他怎么會在這里？

　　“所有人注意，改變目的地。”繼續側眼撇著科爾森，歐菲莉亞啟動體內埋藏的對講機，呼叫后方九頭蛇士兵：“全體人員注意，行動計劃有變，我重復，行動計劃有變，接下來跟著我走。”

　　“收到，夫人。”

　　掛斷通訊，此時路口恰好綠燈，車流緩慢起步，那臺灰色奔馳SUV開去了對面。歐菲莉亞趁機掏出電話，先后打給阿瑪莉和卡西米爾，緊接著操控方向盤，將吉普車開向城區內的一個停車場。

　　九頭蛇士兵們開車停去附近，不與自家老大產生任何近距離接觸。

　　而在高堡要塞里，接到命令的兩位血族高層立刻行動起來，知會布拉格方面掩藏雙方交流痕跡，暫停人員監視行動與一切相關計劃，以免被神盾局察覺端倪。血族內部對于處理這種暴露的風險頗有經驗，根據以往案例，最大的隱患無疑來自于哈鬼族，控制好他們便不會出什么問題。

　　吉普車內部空間寬敞，歐菲莉亞一邊換回旗袍，一邊思考神盾局近期在布拉格開展的重要行動，雖然菲爾·科爾森是個關鍵角色，但他在1999年的特工級別還不是非常高，所以出一些中等難度外勤也算稀松平常。

　　最好不是被最近的事件引來了。

　　然而神盾局特工的現身，也大概率表明九頭蛇方面確實已經把手探入布拉格，否則歐菲莉亞想不到還有什么事情值得神盾局過來，如果目標是沖著自己，那她確實得欽佩一下神盾局在歐洲地區的情報收集能力。

　　將必要的武器彈藥藏入體內，歐菲莉亞戴上一頂帶有羽毛裝飾的鳥籠面紗帽，也沒打算取掉墨鏡，便拉著小女孩阿蕾莎走下車，從另外一個出口離開停車場，手牽手踏入古舊的布拉格老城區街道。

　　懸浮斗篷化作一只單臂絲絨手套，也算是搭配上了旗袍的風格。

　　但在這種歐式古典建筑生活區域，穿旗袍確實很醒目，蝰蛇夫人本來身材就很好，那頂鳥籠面紗帽半遮住眼鼻，顯得那張嬌艷紅唇更加誘人，若不是還牽著個小女孩，大概也免不了被熱情的男人搭訕。

　　事實上，第一個得到搭訕機會的是冰激凌攤主。

　　禮貌地回應兩句，歐菲莉亞看一眼心滿意足的阿蕾莎，邁步走向原定的目標地點。

　　本來也已經不算遠。

　　當那輛灰色奔馳SUV出現在視野中，女人還是忍不住輕皺眉頭。

　　最壞的推測應驗了。

　　這叫什么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