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舟山剛放下行李,就把李元山轉(zhuǎn)交給他的匕首丟到了深水坑了,然后讓父母給他安排相親。
李舟山的媽媽有些吃驚,她說道:“你剛回來,歇歇吧。”
李舟山說道:“歇了二十幾年了,夠啦。”
李舟山的這次相親發(fā)動了眾多親朋好友,他在相了幾次后終于倦了,便改口說“可以”,他只想脫離苦海。
反倒是他的父母慌了,怎么這個可以,那個也可以啊。父母原來是比較迫切的希望他早點(diǎn)結(jié)婚,這下安靜下來了,勸他暫時先緩一下。
遠(yuǎn)方親戚張秉志來家里,說他有個表妹,名叫吳瑩,正在Y市讀研,覺得她和舟山很是般配,想要撮合一下。
雖說是親戚,已經(jīng)遠(yuǎn)隔千山萬水了。李舟山上次見張秉志,還是舟山的曾祖母去世,張秉志一家來奔喪,那時張秉志才九歲。
舟山領(lǐng)著這群本不相識小孩,四處瘋轉(zhuǎn),很有帶頭大哥的樣子。張秉志說吳瑩當(dāng)時也在。李舟山全然記不起了她。
秉志留下了吳瑩的聯(lián)系方式。舟山的父母開始梳理起輩份,算來算去,他們依稀記得吳瑩的父母,只是不曉得吳瑩。他們決定明天找人打聽一下,都在一個城市里,多合適啊。
李舟山很是厭煩,幸好周末結(jié)束了,他心懷喜悅的離開了家,回到了Y市,期盼著新工作。
原來想著,這只是張秉志的一時興起,過幾天就消散了。沒成想,張秉志又追到了舟山在Y市的公寓,又談起這事。
舟山不好意思拒絕,便說好吧,見見面,讓秉志死心,以后就不會騷擾自己了。
約在學(xué)校附近的一家日式料理店,秉志做東,介紹二人認(rèn)識。
舟山開著車,看著導(dǎo)航,還沒到地方,接到了秉志的電話。秉志說他生意伙伴突然到訪,他需要接待,不過來了,讓他們自己認(rèn)識,還說帳算在他頭上。
舟山撂了電話,知道是秉志的鬼把戲。已經(jīng)快到了,又不能掉頭回去。舟山在料理店附近轉(zhuǎn)了快半小時才找到車位,按約定時間,他已經(jīng)遲到了十多分鐘。
他想著,最好吳瑩等的不耐煩,走掉了,然后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打道回府,交差。
事實(shí)上,吳瑩沒走,就在門口等著。
李舟山不好意思了,為遲到道歉。吳瑩說沒事。兩個人進(jìn)了店,落了座。
吳瑩在翻菜單。李舟山有點(diǎn)看癡迷了,眼前這個人和夢君太像了,只是吳瑩嘴邊沒有美人痣,頭發(fā)留的長了一些。
吳瑩抬起頭,微微笑著,問李舟山看什么。
李舟山聽到了她的聲音,卻沒明白意思,他像坐在銅鐘內(nèi),聽的耳邊嗡嗡響,卻聽不清楚。
吳瑩有點(diǎn)不好意思,紅了臉,她把菜單遞給李舟山:“三哥,你來點(diǎn)吧。”
李舟山在家大排行第三,吳瑩也是隨著秉志的口風(fēng)。
“我們好像見過。”
“當(dāng)然見過了。你老奶去世的時候,我跟著我爸去過你家。秉志哥一家也在。你還領(lǐng)著我們一群小孩玩呢。好像還著火了,不知道誰把麥秸堆點(diǎn)著了,大人慌里慌張的都來救火,潑了好多水,才撲滅。最后,也沒找到兇手,你成了替罪羊,被你爸收拾了一頓。”吳瑩哈哈的笑了起來。
“不是那個時候。”
“那個時候,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著了,嚇我一跳。”
“不是,不是。”
“怎么不是,一開始還好好的。你們男孩都在墻邊放炮,我們站在一邊看著。不知道是不是炮飛過去,引著的。”
“最近。”
“不可能啊。你不是在成都嗎?我一直沒出省,跟個拖著鏈子的狗似的,就在家附近。你們男孩心野,總是想跑遠(yuǎn)一點(diǎn)。”
李舟山默然無語。
吳瑩繼續(xù)說道:“我們算起來還沾點(diǎn)親戚,小時候老聽我媽說你。煩死了。”
“說我什么?”
“說你學(xué)習(xí)好唄。你讀的一中,重點(diǎn)中學(xué),大學(xué)是985,方圓幾十里,誰不知道你啊。我呢,讀的二中,唉,大學(xué)很勉強(qiáng)的考了個本科,不得不讀研。”
“不得不?”
“對啊,學(xué)校差,念個研究生彌補(bǔ)一下,不然,不好找工作。”
“我不記得以前的事了。”
“你是貴人唄。”吳瑩咂著飲料吸管。
吃過飯,李舟山想回去了。吳瑩說閑的也沒事,想出去轉(zhuǎn)轉(zhuǎn)。李舟山?jīng)]辦法,只好陪著帶著兜風(fēng)。
吳瑩見到了李舟山的車說:“你們成功人士的車,都這么豪華啊。”
“沒有。”
“秉志哥的是奧迪,你也不錯啊。”
“沒有”。
李舟山愧然于心,這車是父親給買的。父親說車是排面,必須要有,而且不能太差,然后買這輛高配大眾。
如果吳瑩閉嘴不言語,和夢君就太像了,只是她一直說個不停,還問個不停:“三哥,你怎么回來了?如果是我,肯定不回來。好不容易逃出去,干嘛回來?”
李舟山不想解釋,又不能不回答,便說:“父母年紀(jì)大了,沒人在身邊照顧。”
果然,吳瑩不再問了。這是一個多好的借口啊。
他們繞著三環(huán)跑了半圈,李舟山把吳瑩送回了學(xué)校,然后回了公寓。
夜里,李舟山做了一個夢,他迎娶了吳瑩。
翌日一大早,吳瑩便打來了電話,問李舟山的門牌號。李舟山還沒起床,稀里糊涂的說了,然后掛了電話,繼續(xù)睡。
沒過多大會,響起了敲門聲。
李舟山不想起來,支撐起身子,不耐煩的問,誰啊。
“三哥,我。”
吳瑩。
李舟山?jīng)]辦法,只能起了,快速的穿了衣服,洗了一把臉,開了門。
吳瑩進(jìn)門便說:“動作這么慢,還以為藏著人呢。”說著她真的去開了衣柜門。
“疊的挺整齊的嘛。”
這個房間里面,除了被子,李舟山還沒來得及疊之外,其它東西都是井然有序。
吳瑩四處轉(zhuǎn)著,來到書桌旁,見格子里面擺著陶瓷手辦,拿起來欣賞著。
“要是喜歡,送你。”
“君子不奪人所愛。”吳瑩又放下擺件,背著手,溜達(dá)著。
李舟山感覺是領(lǐng)導(dǎo)視察,只能陪著。
“我也沒事,去一個朋友那里玩,順路看看。我走了。”
“哦。”
“不好意思,打攪你的美夢了,你繼續(xù)睡吧。我走了。”
“哦。”
李舟山躺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了。
就這樣,吳瑩時不時的順路過來看看。他們戀愛了,或者說在別人眼里,是這樣的。最開心的莫過于李舟山的父母。
一開始李舟山還覺得不好意思,論年紀(jì),按輩份,他都是吳瑩貨真價實(shí)的三哥。雖然,這三哥,只是一個虛頭,并沒多少血緣。
李舟山還查詢了近親結(jié)婚的危害,還找父母仔細(xì)算了一下親疏,八桿子打不著。
吳瑩嘻嘻哈哈的,滿不在乎。
“我小時候就知道,我們兩家沒啥親緣關(guān)系。”吳瑩說道。
“怎么呢?”
“你老奶過世,輪也輪不到我們家去,我們是蹭著秉志哥家的關(guān)系,跟著一起去的。”
“哦。”
“還不是因?yàn)檳愎霉茫蠹葉枷胗懞靡幌隆O裎覀冞@種算不上親戚的人,也要過去湊熱鬧。我還被我爸按在靈前哭喪呢,胳膊都被我爸掐腫了。還好,辦好了轉(zhuǎn)正,我們父女兩個沒白哭一場。說來都是笑話,兩個外姓人哭你們李家的牌位。”
吳瑩輕聲啜泣。李舟山遞過去紙巾,吳瑩沒有接。
過年時,兩家大人聚在一起商量兒女的婚姻大事。吳瑩的父母也很是開心,雖然李舟山的姑姑已經(jīng)倒了,沒啥可圖的,看李舟山的樣子,小伙子也不錯,挺般配。
吳瑩說不打算繼續(xù)讀博了,轉(zhuǎn)年畢業(yè),就自由了。
然后,婚期定在國慶,再合適不過。兩個新人互相瞅了一眼,也沒有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