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日上三竿之際,茅屋內(nèi),周易安與林雨俱在睡夢,二人的手還交纏在一起。
周易安面朝林雨側著身子,眉宇盈笑;林雨伏在床沿,細膩的臉蛋兒壓著另一只手,睡的香甜。
咚咚咚……
屋外,一臉稚氣的小天踮腳輕輕的拍了拍門,壓低嗓子朝著屋里道:“易安哥哥,大哥哥,你們醒了嘛?”
本來小天進周易安的屋子是從來不用敲門的,但今天方易廷特地盯囑他進屋前要先敲門。
屋內(nèi)二人只是微微動了動唇。
“易安哥哥,大哥哥,你們醒了嗎?”小天又問了一遍,屋內(nèi)沒有回應,小天扭頭蹦跳著離開。
過了良久,屋內(nèi)床上側身躺著的周易安毫無征兆的睜眼,眸子眨了眨,目光立即被眼前林雨的側顏吸引,既而發(fā)現(xiàn)了二人糾纏在一起的手,眸子撲閃,身子忽然一顫。
她怎么在這兒……
周易安這么一顫,立馬驚醒了林雨。
林雨睜眸抬頭,四目相對之下,瞬間清醒,瞳孔瞪的老大,腦中空白一片。
大眼兒瞪小眼兒,相對兩無言,說的就是此刻的二人。
“咳咳……”
周易安故意干咳兩下,將目光移到二人交纏在一起的手上,神色透著古怪,心中疑惑。
這手又是怎么回事兒……
林雨順之看去,撲閃撲閃靈動眼眸,心中咯噔一下,頓覺不妙,身子打了個激靈,猛的抽回手,站起,背過身去,臉色變得嬌艷欲滴。
周易安奇怪的看了看林雨,不明所以,撩起被子掃見自己身上僅剩的一件褻褲,臉色立變,低聲吞吐問道:“我的……衣服是你……脫的?”
林雨只聽見前半句,她努力斂去臉上異色,轉回身去,“你說什么?”
周易安往上拉了拉被子,將脖子也縮在被子中,故意弱弱的問:“我的衣服……”
林雨立即露出尷尬之色,“是方爺爺讓我脫的!”
“不過你放心,脫的時候我可是閉著眼睛的,保證什么都沒看到!”
“是嗎?”周易安狐疑的看著林雨。
林雨撇撇嘴,“林兄,你我都是男人,我?guī)湍忝搨€衣服有什么大不了的,即便看了你的身子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男人嘛,誰不一樣!
“是嗎?”周易安繼續(xù)用狐疑的眼神看著林雨。
林雨被周易安看的有些不自在,她翻了翻白眼,不想理會周易安。
“你為何會在這里?”周易安沒有與林雨糾結看沒看到的問題,而是問了林雨另一個問題。
“…………”林雨剜了周易安一眼,沒好氣的哼道:“哼,為了背你到這什么黑風……寨,我差點兒把腿都走斷,你現(xiàn)在問我為何會在這里,你有沒有良心啊,我怎么說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吧!”
林雨生氣的模樣,周易安內(nèi)心樂見,他笑道:“別生氣,我逗你玩兒呢!”
后面這句語氣真誠:“謝謝你背我回來,這份恩情我會記著!”
周易安這么認真,林雨反倒有些不適應,她撓撓平整眉毛,呵呵笑道:“小事兒,周兄是我第一個江湖朋友,理應如此;若是換作我,想必周兄也定會背我回來的,對吧!”
“不一定!”周易安一本正經(jīng)的打破了友好氣氛。
“…………”林雨氣結,跺跺腳。
周易安忍俊不禁,含笑著拉開被子,露出裸體。
林雨連忙扭身,羞身道:“你干什么?”
周易安挑挑眉,理所當然的說道:“穿衣服啊,還能干什么?”
“你我都是男人,林兄為何轉過身去,不敢看,莫不是林兄……”
林雨神情一慌,急口道:“才不是,我只是……只是有些內(nèi)向……”
周易安坐起,伸手拉了拉林雨衣袖,打趣笑道:“我的衣服是林兄脫的,若不然林兄再幫我穿上如何?”
“你自己穿!”林雨一聽,抬手打掉周易安之手,腳下生風似的跑出了茅屋。
“把門關上!”周易安沖著絕塵而去的林雨喊道。
林雨這才虛捂眼眸,手忙腳亂的折回拉上了屋門。
屋門關上后,周易安的臉上笑意斂去,一邊穿衣穿鞋,一邊想著腦海中模糊的記得的昨日的畫面,破廟離這黑風寨足有十里多路,又是晚上,剛下過雨……
“咦,怎么穿不進去……”
正想著,周易安突然發(fā)現(xiàn)左腳穿不上鞋,低頭看去,卻是發(fā)現(xiàn)正拿著右腳鞋往左腳上穿呢,左右弄反如何穿上。
周易安搖頭輕笑。
另一邊,充當灶房的茅草屋里,林雨坐于桌前,低頭慢慢的喝著一碗米粥,桌上還放著一碟咸菜。
方易廷躺在門口躺椅上,閉著雙眸,享受著暖陽的照耀。
林雨昨日走了十幾里路,晚上又沒有吃飯,確實餓了,她由慢轉快,一碗米粥很快見底。
“方爺爺,這個村子里只有您幾個人嗎?”昨夜到如今天,林雨只見過方易廷等四人,不免有些好奇,喝盡最后一點兒粥后抬頭問道。
“嗯!”方易廷動了動。
“那為何周兄叫這兒黑風寨,這兒明明就是個小村子!”林雨又問,還補充一句,“只有四個人的!”
方易廷還未答,從屋里出來,換上一身灰色布衣的周易安進了灶房,坐下,淡淡道:“因為方爺爺想讓當寨主,所以叫黑風寨!”
“呵呵!”方易廷聞言呵呵一笑。
“寨主?”林雨更加奇怪,正欲再問,周易安阻止,一點兒都不客氣,“行了,別問那么多了,幫我盛碗粥?!?p> 林雨瞪了一眼周易安,還是乖乖的盛了一碗粥,端給周易安。
周易安接過,“謝了!”
“周小子,感覺身體怎么樣了?”方易廷問。
“很好啊,昨夜辛苦您了!”周易安道,“讓你們擔心了!”
方易廷不語。
“方爺爺,這粥是您煮的吧!”周易安抿了一口粥,對著門口方向道。
“若不是你小子寒疾犯了,老夫這把老骨頭用得著親自動手,燒火煮粥嘛!”
方易廷沒好氣道:“小天孩子一個,老瞎子莽夫一個,煮的飯狗都不吃,只好老夫煮了!”
林雨笑瞇瞇的聽著。
周易安大口喝了一口粥,笑道:“不對啊,我聽南宮師父說,上次我寒疾發(fā)了的時候,您的一口氣吃了他做的三大碗面條!”
“胡說八道!”方易廷坐起,吹胡子瞪眼,“沒有的事兒!”
林雨忍俊不禁,掩嘴輕笑。
周易安喝著粥,看著林雨,林雨立馬斂起笑容,正襟危坐。
“對了,周小子,好好的你體內(nèi)寒疾為何又犯了?”方易廷疑惑問道。
“回來的時候在破廟遇上兩個高手,動了真格!”周易安道。
“難怪呢!”方易廷恍然。
周易安仰頭一口干掉米粥,放下了碗,起身對著林雨說道:“走吧!”
“走?”林雨疑惑,“去哪兒???”
“我送你離開這里啊!”周易安道。
“我不走!”林雨撅撅嘴,“我們是朋友,況且昨日我也算救你一命,你就這么著急趕我走嗎?”
周易安蹙眉,“林兄的救命之恩易安沒齒難忘,來日定當回報;但林兄是偷跑出來的,還是早日回家去,免得家人記掛?!?p> 林雨站起來,“我們不是說好了結伴闖蕩江湖,行俠仗義嘛!”
周易安忙搖頭,“那是你說的,我可沒答應!”
“江湖險惡,不適合你。”
見周易安軟硬不吃,林雨把目光轉回方易廷,可憐巴巴的。
方易廷起身撫了撫胡須,笑道:“把人往外趕確實不是待客之道,人家想留就留下吧。”
方易廷發(fā)話,周易安無奈的點點頭。
林雨一喜。
踏、踏、踏……
村子外突然傳來陣陣馬蹄聲,聽聲約莫三四匹馬。
“劣等軍馬……”
周易安微子微動,走出灶房,林雨跟著出去。
來者是四個面目粗黑的官家衙役,身穿一襲藍布底料的制式官服,腰挎制式佩刀。
“他們不會是來捉你的吧?”林雨湊耳低語。
周易安聳聳肩。
領頭衙役是個五大三粗的黑漢子,騎坐馬上,取出一張告示,對著方易廷三人,冷淡道:“可見過此人?”
這是一張通緝令,通緝的是殺害陵陽侯的兇犯。
“沒有!”三人搖頭。
“好,交出二十兩銀子!”黑漢子收起通緝令,然后獅子大開口,張口便要二十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