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鈺坐在沙發上，沙發旁邊馬扎上坐著一個只露了一雙眼睛的女人，女人戴著口罩，穿著透明性的雨衣，穿著鞋套，怒視著王鈺。

　　一刻鐘后起身踢翻馬札離開，走到門口剛要摘口罩就聽王鈺說道：

　　“離開可以口罩出去再摘，省的我再做消毒。”

　　站在門口的女人忍著身上的顫抖，用帶著手套的手開門離去，坐在沙發上的王鈺聽見一聲摔門聲，嘴角露出了微笑，隨后聽見一聲嘎吱的開門聲，微笑消失，王文寶進來看見空著的馬札和坐在沙發上的父親，皺了下眉走向王鈺身邊說道：

　　“都五十六個了，你到底要鬧到什么時候。”

　　王鈺抬起頭看著王文寶笑著說道：

　　“我可從沒讓你給我介紹對象，瞧瞧來的這些女人，都把我家弄亂了。”

　　王文寶哈了一口氣說道：

　　“哪兒亂了，你每回都讓那些女人穿著雨衣，帶著手套、鞋套、口罩、帽子才能進門，還只能做一次性馬札。”

　　王鈺怒聲道：“這樣才能不讓他們把你媽的氣味弄沒。”

　　王文寶聽完，一下坐在沙發上說：

　　“你還要鬧到什么時候，你都六十的人了，半截黃土埋脖梗的人了，你跟我弄什么深情，說什么愛情，非要讓別人說你是瘋子，就愿意了，湊合的找個老伴安生過日子得了。”

　　王鈺看著王文寶，看了半個小時，把王文寶看的冷汗直流，才從顫抖的嘴里哽咽的說出一句話：

　　“我六十就不能說愛情，半截埋黃土就不能深情，怎么我六十就該變成機器人，拋下所有情感坐吃等死？”

　　王文寶聽見王鈺這么說面露慚愧說道：

　　“爸，我不是這個意思。”

　　王鈺不理會王文寶繼續說道：

　　“你媽年輕時說過，我的孩子只要找一個真心喜歡他（她）的，他（她）也喜歡的，真心和他（她）過日子的，她就不介意對方家庭是否富裕，不介意對方學歷工作，哪怕從事特殊服務，只要愿意為你洗盡鉛華，她都能接受，我和你媽都是彼此的初戀，可是因為你媽家家庭條件不好，你奶奶不同意我們在一起，我們直到結婚都沒能像其他人一樣談過一個甜蜜的戀愛，婚后你奶奶，你二叔也時常欺負她，我當時年輕也護不住她，讓她受了不少委屈，你媽怕疼針扎一下都能哭半天，所以她決定不要孩子，而且當時條件也差，可是我跟她說要不要孩子我是無所謂，可是我想弄個族譜，從我開始的族譜，你媽為了我的想法，忍了十個月懷胎的辛苦，忍了生產的撕裂的痛，生下了你，你媽和我說自己苦過了就不能再讓孩子受這個罪，所以她尊重兒媳，去你家時從來都問過你媳婦，也從來沒反對過你和誰交往，她說兒子有兒子的緣分，我們做父母的在孩子遇困難的時候能幫就幫一把，沒事的時候也別給孩子找不痛快。”

　　王鈺一邊說一邊掉淚，抬頭看著王文寶說：

　　“現在還不到兩年，你就能讓其她女人睡你媽的床，用你媽攢下的錢，睡她的老公，你能管別的女人叫媽嗎？你媽以前跟我說過，她要感情干凈，身體干凈的老公，我的那只能進她的那我進了別人的那兒她就閹了我。”

　　王鈺底下頭看著茶幾說道：

　　“我死的時候還想要個全尸，我還想去了那邊還能見她，所以我不能再娶。”

　　王鈺抬頭眼睛對準王文寶的眼睛說道：“所以你死了那條心吧，我這輩子獨獨鐘情你媽一人。”

　　三年后的一天王鈺躺在病床上看著窗外的天空，對兒子笑著說道：

　　“不要傷心，我記得這張病床是你媽當年躺過的位置，現在我也躺過，我看見了你媽當時看過的天空，睡過你媽當時的病床，就像我們一直沒分離過，真好。”

　　王鈺拍著兒子的手說道：

　　“別哭，我是去見你媽了，要不是你媽不讓我自殺我等不到現在，那個小區，那個樓，那個房間，再也沒有你說的瘋老頭了。”

　　又望著兒媳婦說道：

　　“至于孩子，能要上就要，不能也別勉強，王家不用你傳承后代，日子是兩個人過得，幸不幸福不在有沒有孩子，而在你們的心。”

　　柳珍珠握著王鈺的手哭著說道：

　　“謝謝，謝謝爸爸，謝謝你們都對我這么好。”

　　王鈺笑著瞅向窗臺，看見了一團白光，白光里有一個二十歲的女人，倚在窗邊看天空，好似是感覺到王鈺的視線，回頭看向王鈺對王鈺笑著說道：

　　“老頭子你守身如玉了嗎？”

　　王鈺笑著對女人說道：“我這輩子獨獨鐘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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