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該怎么做。”良久,宋白擦擦臉上的淚,無不掙扎地說。屋內卻突然響起孤晴萬分虛弱的喊聲:“是宋白嗎?是宋白來了?”宋白忙再三擦下淚水,用力笑笑,轉身進門,華榛的電話鈴又在地上響起,華榛吃力地舉起,那是韻藍的哭聲:“你說的孤晴的情況可是真的?”
“是。”
“現在什么樣子了?”
“渾身虛汗,昏迷不醒,剛才叫了人進去,只怕是已經在做最后的掙扎了吧。”華榛捂住臉,透著哭聲,淚水自指縫里一點點的流下,映亮了整個屏幕。
“拜托你堅持住,大夫請示了老夫人,現在已傳話到宮里,我馬上就過去啊!你要挺住啊!”說著,焦急地掛了電話。
南區:
南區的宮殿燈火通明,王后坐在殿上早已是滿面淚光,國王亦是深深含悲,將淚意揉碎在他的眉間,韻藍已星夜趕進宮來,王后一把拉過她的手,還未開口,已被淚水哽住:“叫毓祈來。”王一聲令下,本就在宮內的毓祈十分鐘不到便趕來了,自他回南區后,白天依然在校間忙碌,晚上就被禁在宮內一角跪地領罰,霽彤也只知他自己已經回來了,卻并不知道他就在宮內,如今深夜找來,毓祈還道是公主病情反復,急出一身汗來,進殿卻意外的看到韻藍也在,王后早已哭的淚人一般,王也是眼角凝淚,不由得嚇住了,連忙跪下等待命令。
“你先看看這個。”王扔給他一封厚厚的請柬,那是北區王子正式大婚的請柬,反復冗雜展開足有一米來長,毓祈的眉心不易察覺的皺動,竟這么快,這么快就要與孤晴結婚了嗎?看來孤晴沒有看錯人,王子對她的確情之所鐘,再難轉移,微微的臉上竟也有了笑意,禮儀的文字有很多,他只快速的跳至最后一行:新娘:紫安。
紫安!?紫安是誰!?毓祈趕緊再看新郎,是名宸沒錯,他突然抬頭,失聲問道:“紫安是誰,為何不是孤晴?孤晴呢!?”一聽孤晴的名字,王后更是錐心大哭,韻藍強忍眼淚平靜道:“名宸背信忘義,始亂終棄,罪大惡極,孤晴深受打擊,已經病重,老夫人讓我前來,看在我家曾于國有恩的份上請求專機一架,我要接回孤晴。”
“知道,我已差人準備,大雪難走,明天一早你就出發。”王疲憊地說,末了加上一句:“毓祈,為保周全,就你與韻藍同去吧!”此言一出,屋內三人都是一驚,毓祈緩緩站起,目中沉痛,垂直低聲答道:“是。”韻藍和毓祈退出大殿,看著王那冷靜異常的臉,王后從心底感到一絲可怕:“為什么?為什么要讓毓祈去,那孩子經受的還不夠多嗎?讓他去見證孤晴的離開,有什么好處!”
“他從北區回來沒有提過一句與霽彤復婚的事,可見他還沒忘記孤晴,這一去,就徹底斷了他的貪戀了。”王重嘆一聲,終于垂下淚來。
“你怎么能這么狠心!”王后連連退卻:“毓祈自小長在身邊,也算半個兒子,而孤晴明明就是……”
“王后!”王大喝一聲,還是忍不住地過來攙扶她:“我們既然當初就決定要保全一個,那么今天我們就也要保全一個,這份思想準備我已經做了十九年了,我們早就該面對她的。”王后終于忍不住的哭出聲來,伏在他肩上,久久不能停歇。
夜已深沉,寧和的月光照在窗前,孤晴面無血色地躺在床上,氣息微弱的仿佛風中殘燭,只等它最后的致命一擊。華榛和宋白相對無言,屋內溫暖如春,屋外大雪紛飛,本是唯美浪漫的夜卻因死神的徘徊而令他們格外感到難熬和恐懼,華榛坐在床邊的椅子上,目不斜視地看著粉色的墻面,他這個姿勢已經維持好久了,仿佛又回到了過去精心布置這個房間的時候。宋白坐在梳妝臺前,上面整齊的每一樣都是孤晴長期以來鐘愛的物件,物還在,人已非,宋白強迫自己不再落淚,隨手拿起一個大厚本子,打開才知那是孤晴的日記,字跡清晰整齊,正如其人,宋白隨意翻看,名宸的名字隨處可見,她信手一翻,就是一篇:“今天我又再次見到了他,每當他向我走來,我的心總會不受控制的亂跳,曾自命不凡的我原來也不過是個渴望愛情的小女孩罷了,在愛情的世界里,大家都是一樣的。”
“今天結識了一位新朋友,她的瀟灑和自信正如我夢想中的那樣,看著她我會更加有動力地鼓舞我自己,也許哪一天我成為了她,我就有資格有勇氣接受名宸的感情了吧。”
“今天我終于接受了他,也放開了我自己,戴上手鏈的那一刻心里極為安穩,未來的世界總有它的陪伴,我不再是沒有歸屬的孩子了……”看到這兒,宋白的眼圈又止不住的紅了,她合上本子,偷偷拭淚,心中的恨意卻是空前絕后:名宸!你到底做了什么啊!你到底都辜負了什么啊!你可知道你的猜忌和多疑會怎樣害了癡癡愛你的人嗎!?你可知道嗎!!!
時間已至下半夜了,雖然溫暖,可是周身卻有止不住的涼意打來,已經是第二天了,王子的大婚日子已經到了……
孤晴第三次在昏睡中喊著王子的名字驚醒,眼淚在被扶著躺下的時候再次打濕枕頭,那美麗的粉紅也變成了刺人的暗紅,華榛靜靜看著,心中的恨意紛杳而至,從這一刻始,名宸再不是他的主人,更不是朋友,他只是一個卑鄙自私的小人,身上背負的是華榛敵人的名牌!
在無比漫長的等待中,在這無比難熬的一夜里,天終于發白了,白而暗的壓抑不已,雪依然沒有停下的痕跡,在仿佛是沒有盡頭的等待中,王子的大婚終于來了,曾幾何時,王子曾笑言,他會擁有最為頂級的伴郎陣容,華榛自然也被算在其中,而今天,他雖然早已被視為異類,排在門外,可是今天這盛大的場景,他也必定要去會會!他習慣性地扎好早已備好的領結,抬起早已麻木不堪的雙腿,向門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