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夜晚似乎應該格外的寒冷,a市已經連續下了三天的雪了,雪不大,卻也造成了城市交通的擁堵問題,冀北下班回家的時候已經快十一點了,即便是到半夜a市也是一片燈紅酒綠,霓虹燈市。沒有一絲屬于夜晚的靜謐。路上落著薄薄的雪,冀北走的有點慢,恍惚間撞到一個人,兩人一抬頭都楞了一下。
“好久不見啊!”被撞的人先開口說話了。那人聲音溫溫潤潤,未開口眼里先含笑三分。有點狹長的眼睛深邃的讓人不敢多看,帶著條圍巾微微遮住了下半張臉,說話的時候把圍巾往下拉了拉。露出一張帶著俊氣的臉來,本該是張柔美的臉,但是眼角眉峰無不透露出遮蓋不住的鋒芒,讓本該柔美的臉平平多出幾分俊氣來,頭發也剪的很短,一時間有點讓人難辨雌雄。
“白洺?啊是……好久不見,是挺久的了?!奔獎庇懸c不知道說什么。
“這么晚了,你去干嘛呀?”叫白洺女孩微微挑眉笑著,露出個尖尖的小虎牙來。
“剛下班,回家?!奔獎彼坪蹩ち耍兂閃艘粋€沒有感的問答機器。
“我最近在附近有個畫展要辦,明天就要開展了,瑣碎事情太多了,一不小心留晚了些。你要不要去看看啊?”白洺似乎毫不尷尬的客套著。
“好,但我明天沒空,就現在吧?!奔獎泵鏌o表情的說。
此話一出兩人瞬間陷入的迷之沉默。
冀北腦子里的自己已經反復去世了。他恨不得當場抽自己一個大嘴巴子清醒清醒,問問自己到底為什么要說這話。
寒冬臘月的半夜十二點,兩個多年未見的高中同學兼前任,在一方未開展的展廳欣賞藝術,這是何德何能的革命友誼啊。讓我們不禁想想要贊頌一下友誼的偉大,生命的美好。
兩人就在開著昏暗排燈的展廳里相對無言,沉默的晃蕩著,仿佛兩個午夜幽靈。尷尬程度已經可以用腳扣出一套芭比夢想豪宅了。
冀北作為一個正直傳統且有些許死板的直男對藝術可謂一竅不通,眼睛四處飄忽,終于鎖定展廳最顯眼的一副畫:“這幅畫挺好看的?!?p> 突兀的聲音打破寂靜,白洺也微微回神:“啊,這幅。這幅就是這次展廳的主角。這幅畫是好久之前畫的,叫《向陽》”
向陽,越是濃墨重彩越是襯托出那縷陽光的明亮,畫布上黑暗從四面八方瘋狂的蔓延向中間的白色光暈,但是白色的光芒所到之處皆是一片光潔,似乎所有的黑暗都只是向著光芒去生長卻無法接近光芒。
冀北看著現在還貌若少年的白洺,她似乎變了很多又似乎絲毫未變。如果說從前的白洺瘋狂,鋒芒畢露,那么現在的白洺就是內斂溫旭。但冀北可以感受到白洺身上那股揮之不去的陰霾愈演愈烈,張牙舞爪仿佛呼之欲出。
無論從前還是現在冀北每次見到白洺總是不可抑制的想要去靠近她,仿佛白洺是個誘人的深淵,分分秒秒都在蠱惑冀北縱身躍下這個萬劫不復的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