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鳴什么也沒(méi)(méi)有夢(mèng)(mèng)見(jiàn)(jiàn),這是他最近睡得最好的一場(chǎng)(chǎng)覺(jué)(jué)。
惺忪地睜開(kāi)(kāi)眼睛,引入眼簾的是陌生的天花板。此刻,他發(fā)(fā)現(xiàn)(xiàn)自己躺在一個(gè)(gè)像是醫(yī)(yī)院隔間的地方,如果不是因?yàn)殫T(mén)上有調(diào)(diào)查局的logo,百里鳴幾乎就相信自己是被星空教派監(jiān)(jiān)禁了。
渾身上下摸了摸,在確定自己身上沒(méi)(méi)有傷以及這里不是太平間后,百里鳴呼喊起了雨城鈴的名字。
不一會(huì)(huì)兒,熟悉的聲音傳來(lái)(lái),但不是門(mén)外,而是房?jī)?nèi)不知是藏在何處的廣播里。
“你醒了?”雨城鈴問(wèn)(wèn)道。
“難道你不希望這樣嗎?”百里鳴并不知道發(fā)(fā)生了什么,但此刻既然自己身處于此,還能聽(tīng)(tīng)到雨城鈴的聲音,無(wú)(wú)疑已經(jīng)(jīng)安全了。
“不,我的意思是,”雨城鈴頓了頓,說(shuō)(shuō)道,“我們得確定,你是百里鳴,而不是鐵嘯惡魔。”
“鐵嘯惡魔?”這個(gè)(gè)名字讓百里鳴一頭霧水,完全不知所以然。
“對(duì)(duì),這是調(diào)(diào)查局對(duì)(duì)你暴走形態(tài)(tài)的命名。”雨城鈴說(shuō)(shuō)罷,一個(gè)(gè)屏幕從天花板上降了下來(lái)(lái),百里鳴看見(jiàn)(jiàn),里面播放的是那個(gè)(gè)泥潭的現(xiàn)(xiàn)狀。
“這是保衛(wèi)(wèi)科收尾的同事拍回來(lái)(lái)的,你有印象嗎?”雨城鈴繼續(xù)(xù)追問(wèn)(wèn)道。
在這拍攝的資料里,百里鳴看見(jiàn)(jiàn)了飛濺的血跡,米雷遺留下來(lái)(lái)的斷肢,從泥潭里打撈出的神父殘碎的尸體,以及,充斥著整片地區(qū)(qū)的切割痕跡。
百里鳴只覺(jué)(jué)得腦袋嗡嗡作響。他只記得自己跳入了泥潭去撈那個(gè)(gè)所謂的神之眼,而之后的東西,他全都沒(méi)(méi)有任何印象。
“聽(tīng)(tīng)你的語(yǔ)(yǔ)氣,這些都是我造成的?”百里鳴試探性地問(wèn)(wèn)道,而的得到的答復(fù)(fù)卻是肯定的。
“連我都難以想象的破壞力,百里卿,原諒我擅自主張把你放在臨時(shí)(shí)收容室內(nèi)(nèi),因?yàn)槲覀儾荒艽_定,你究竟會(huì)(huì)不會(huì)(huì)突然失控。”
組長(zhǎng)(zhǎng)莫爾關(guān)(guān)切的聲音此時(shí)(shí)也從廣播里傳來(lái)(lái),百里鳴這才明白,自己根本就不在什么醫(yī)(yī)療設(shè)(shè)施里,這是每個(gè)(gè)地區(qū)(qū)異能調(diào)(diào)查局分支基地的臨時(shí)(shí)收容室。
我是被當(dāng)(dāng)成危險(xiǎn)(xiǎn)的異質(zhì)(zhì)體了嘛?
百里鳴喚出了磁星,這行為顯然讓廣播那頭的人突然緊張了起來(lái)(lái)。
“百里鳴,別做傻事,如果你像之前那樣暴走了,我們就得對(duì)(duì)你動(dòng)(dòng)手了。”通過(guò)(guò)監(jiān)(jiān)控看到這一切的雨城鈴急忙想要制止。
但是,鐵嘯惡魔并沒(méi)(méi)有出現(xiàn)(xiàn)。此時(shí)(shí)的磁星呈現(xiàn)(xiàn)出穩(wěn)(wěn)定的球閃狀態(tài)(tài),如同一顆星星般懸浮在百里鳴的手中。
沒(méi)(méi)有尖牙利爪,也沒(méi)(méi)有鋼筋鐵骨,有的只是百里鳴無(wú)(wú)辜卻堅(jiān)(jiān)定的眼神。望著這眼神,莫爾和雨城都有些動(dòng)(dòng)搖。
莫爾身后,二組全員也在等待著,想看看百里鳴到底怎么了,他們聽(tīng)(tīng)罷雨城鈴的描述都有些不安與焦急,只有紫蝶除外。
“組長(zhǎng)(zhǎng)大人,讓我去和百里接觸接觸,確認(rèn)(rèn)一下他的狀態(tài)(tài)嘛。”紫蝶主動(dòng)(dòng)開(kāi)(kāi)了口,還特意重讀了接觸這個(gè)(gè)詞。在聽(tīng)(tīng)完雨城鈴的描述后,她對(duì)(duì)鐵嘯惡魔的形態(tài)(tài)居然有些向往和期待。
“你不是第一個(gè)(gè)到場(chǎng)(chǎng)的嘛,還沒(méi)(méi)看夠?”莫爾看出了紫蝶的心思,如此反問(wèn)(wèn)道,但紫蝶卻說(shuō)(shuō)自己沒(méi)(méi)辦法與斑斕蝶共享視野,所以等她能看見(jiàn)(jiàn)時(shí)(shí),百里鳴已經(jīng)(jīng)是裸男形態(tài)(tài)了。
“組長(zhǎng)(zhǎng),我去,他是我這次的搭檔。”雨城鈴向莫爾拋出了自己的請(qǐng)(qǐng)求,而莫爾也用眼神表示了許可。
“啊!組長(zhǎng)(zhǎng)你偏心!你就是故意的!每次都故意撮合雨城姐姐和百里鳴,就不能給我一個(gè)(gè)機(jī)(jī)會(huì)(huì)嘛!”
在紫蝶的鬧騰聲中,雨城鈴脫下了那件大衣,披上了研究人員的白袍,在旁邊保衛(wèi)(wèi)科人員的指引下走進(jìn)(jìn)了臨時(shí)(shí)收容所。
經(jīng)(jīng)過(guò)(guò)電梯和一條漫長(zhǎng)(zhǎng)的走廊,雨城鈴來(lái)(lái)到了百里鳴的房外,那是最高級(jí)(jí)別的收容室,而這是雨城鈴自己要求的。
在那雙紅如鐵銹的雙眼中,雨城鈴能看見(jiàn)(jiàn)恐怖的力量與自己的恐懼。
門(mén)開(kāi)(kāi)了,百里鳴看見(jiàn)(jiàn)了一襲白衣的雨城鈴。
“這白衣還蠻搭你的,”百里鳴收起了磁星,向雨城鈴打趣道,“如果可以,我希望你在研究科,那里安全,還有一個(gè)(gè)常住的S級(jí)(jí)罩著。”
“我如果真是那樣的人,估計(jì)(jì)你也不會(huì)(huì)對(duì)(duì)我這么說(shuō)(shuō)話了。”雨城鈴笑了笑,走了過(guò)(guò)來(lái)(lái),坐在了百里鳴的床頭。
“怎么樣,你已經(jīng)(jīng)昏迷了兩天了。”
“兩天?這么久?”百里鳴感到不可思議,“那兩個(gè)(gè)學(xué)(xué)生呢?”
“來(lái)(lái)著不久就醒了,稍微檢查了一下,沒(méi)(méi)有大礙,研究科處理了一下記憶,保衛(wèi)(wèi)科就派人給送回去了。”
“真好,就像我一樣,什么都不記得了。”雖然語(yǔ)(yǔ)氣很是欣慰,但在表情里,雨城鈴看見(jiàn)(jiàn)了深深的憂慮。
“你的情感缺失貌似好了?”雨城鈴試探性地問(wèn)(wèn)道。
“有嗎?”聽(tīng)(tīng)到這,百里鳴也是將信將疑,“我又開(kāi)(kāi)始喜形于色了?”
此時(shí)(shí)百里鳴的表情又變成了明顯的驚異,不需要細(xì)(xì)微觀察也能看出來(lái)(lái)。雨城鈴馬上給了一個(gè)(gè)肯定的答復(fù)(fù),她也很詫異為什么百里鳴的情緒重新正常了。
“看來(lái)(lái),這個(gè)(gè)暴走也不是什么壞事嘛。”百里鳴摸了摸自己的臉,笑著說(shuō)(shuō)道,“只是我確實(shí)(shí)不知道,自己當(dāng)(dāng)時(shí)(shí)是怎樣的形象。”
“用紫蝶的話說(shuō)(shuō),‘太酷了,像地獄里的惡魔戰(zhàn)(zhàn)士一樣’。”雨城鈴轉(zhuǎn)(zhuǎn)述了紫蝶的話,百里鳴聽(tīng)(tīng)罷只覺(jué)(jué)得一言難盡。
“好吧,能獲她如此殊評(píng)(píng),看來(lái)(lái)形象實(shí)(shí)在稱(chēng)不上討喜。”百里鳴用自嘲的語(yǔ)(yǔ)氣說(shuō)(shuō)道,“所以,那個(gè)(gè)時(shí)(shí)候,我沒(méi)(méi)用攻擊你吧?”
“說(shuō)(shuō)句老實(shí)(shí)話,”雨城鈴頓了頓,回答道,“如果你那時(shí)(shí)候攻擊我,我不確定我的深淵黑蛇有沒(méi)(méi)有還手之力,我的尸體又會(huì)(huì)不會(huì)(huì)很麻煩遺容師。”
聽(tīng)(tīng)到這,百里鳴的眼睛黯淡了不少,臉上也不再有任何笑意。他伸出自己的右手,搭在了雨城鈴的肩頭。
“對(duì)(duì)不起。”一句有些輕飄飄卻又沉重?zé)o比的道歉從百里鳴口中說(shuō)(shuō)出,而雨城鈴則把自己的左手放在了百里鳴的手上,什么也沒(méi)(méi)說(shuō)(shuō)。
“看來(lái)(lái)百里卿正常了,可喜可賀。”透過(guò)(guò)屏幕看到這一幕,莫爾輕松地舒了一口氣。解下自己A級(jí)(jí)的身份憑證,莫爾把它交給了流葉。
“流葉卿,煩勞你去辦一下手續(xù)(xù),把我們親愛(ài)(ài)的組員放出來(lái)(lái)吧。”莫爾話音剛落,紫蝶就一把搶過(guò)(guò)了那憑證,自己跑去了保衛(wèi)(wèi)科辦公室。
“呵呵,難得紫蝶這么積極。”流葉聳了聳肩,而莫爾也無(wú)(wú)奈的搖了搖頭,“沒(méi)(méi)辦法,誰(shuí)(shuí)讓紫蝶卿的審美與癖好就是如此獨(dú)(dú)特呢?”
而路上,紫蝶一邊抱怨著莫爾的偏心和雨城的捷足先登地狡猾,一邊在腦海里,浮現(xiàn)(xiàn)了鐵嘯惡魔振翼的場(chǎng)(chǎng)景。
好美,好帥,好想要!紫蝶感覺(jué)(jué)到,自己要愛(ài)(ài)上雨城鈴描繪出的那個(gè)(gè)可怖惡魔的形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