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像只小貓似的彈回手掌,又聽側(cè)面“嘎吱”一聲,刺耳的聲響,卻伴隨著一束亮光。
光貼在我臉上,我不由自主的迷起眼,隨著光亮看去,一個寬闊的身影出現(xiàn)在那里。
“你終于醒了。”
黑影突然開口,聽聲音約莫著四五十歲的年紀,我微微一愣,心里已是萬千思緒閃過。
“啪”的一下,緊接著一陣強烈光芒閃爍,周圍本是黑暗的,恍然間明如白晝。
我雙眼一酸忍不住流出淚來,急忙用雙手捂住。
剛剛站在那里的黑影仿佛看見了我的模樣,說了句:“抱歉,我忘了你在黑暗中待的久了不能見強光。”
他說的話很平常,從中聽不到一絲情緒。既沒有話語中的關(guān)懷口氣,更沒有外人的嘲諷。
僅僅這一句話,他給我的感覺就像是一個旁觀者,對于任何事都不在乎。
過了許久,雙眼才適應(yīng)這強烈的光芒,擦拭掉淚水,我小心翼翼的關(guān)注著周圍的景象。
看了一眼,我的心就有些沉了。
這是一個由鐵制成的牢籠,緊緊的我困在里面,柵欄有些已經(jīng)帶有銹跡,好像年頭已久。
欄桿之間的縫隙很大,大約成人手掌的寬度,可對于并不能起到什么作用。
我努力平復(fù)著心情,讓自己盡可能的保持冷靜。
這種時候,只有冷靜才可能想出辦法。
“看你的樣子,好像并沒有被嚇到。”
又是那個聲音,我向著他看過去,發(fā)現(xiàn)他此刻正站在門口處,左手邊的墻壁上是燈的開關(guān)。
黑影,現(xiàn)在已不是黑影。他的容貌已映現(xiàn)。那是一張方方正正的臉龐,眉毛很寬也很濃,第一眼給人的感覺是很平和。
他的鼻子也很挺拔,仿佛有幾分西方人的影子。嘴角總帶著微笑,任何人也無法看透他的心思。
不得不承認,這樣的五官的確很精致。即使現(xiàn)在他的眼角處已有了皺紋,也依舊很吸引人。
我猜想,這樣的人年輕時一定很招女人喜歡。
“嗯,因為我早已醒來。”
我這樣回答,他也不覺得詫異,只是說道:“我果然沒有看錯你。”
“嗯”?他這么說倒是讓我有些意外:“聽你的語氣好像很了解我。”
那人笑道:“說了解也的確了解,只不過那些了解都是在資料上看到的。說起來,這還是你我第一次,不對,是第二次見面。”
我并不記得自己曾經(jīng)見過這個人,但直覺已經(jīng)在給我敲打警鐘:“你是誰?”
他笑道:“你闖進了別人家里,反倒問這家的主人是誰,不覺得這樣很不禮貌嗎?”
我瞪大雙眼,腦海中猛地閃過一個名字:“馬萬龍!”
他微笑點頭,雖沒有吭聲作答,但卻已表明自己的身份。而我,剩下的只有沉默。
除了沉默,我仿佛已做不到任何事情。
本來今天我得到了消息,帶著莫大的信心打算過來與這個萬龍公司總裁好好“交流”一番,可誰曾想到,等見面的時候卻是這番景象。
忽然,我恍然想起,小李呢?
我緊盯住馬萬龍,問道:“他呢?”
他微笑,反問道:“誰呀?”
我雙手攥住面前的欄桿,緊張的問他:“和我一起來的人。”
“原來是他呀……”
他嘴角忽然揚起一抹戲謔的笑容,讓我心頭一緊。
“他在哪兒?”我用力晃著面前的欄桿,只是它紋絲未動。
馬萬龍長噓一聲,然后說道:“你再也看不到他了。”
我猶如雷擊,呆站在原地。我再也看不到他,這句話意思,是他打算把我們永遠分開關(guān)著,還是小李已經(jīng)……
我不敢再想下去,因為那是最壞的結(jié)果。
我已將小李當做我最好的朋友,從我到廣州以來他就一直幫助我,每次遇到困難我都會想起他。
忽然我感覺是我害了他,如果我堅持來的話,也不會……
不經(jīng)意瞥了一眼馬萬龍,發(fā)現(xiàn)他依舊在微笑,可這個微笑讓我有種無比痛恨。
如果面前沒有欄桿攔著的話,我不敢想象我會對他做什么。
“雖然看到別人這副樣子我很開心,但我更怕你想不開死掉,那樣我做的一切就沒有任何意義了。”
馬萬龍忽然開口,仿佛給了我一線生機,我有些迷茫的看著他。
他微笑道:“你那個朋友沒事,我只是將他和你一樣的待遇關(guān)起來而已。現(xiàn)在這個社會,我還不會那么輕易的殺人。”
我的心漸漸平靜,只要小李沒事那就一切都有轉(zhuǎn)機。
這時,我又感覺到自己的理智漸漸回到了頭腦之中。
“你在自己的家中修建了一個牢籠,還將我關(guān)在這里,或許除了殺人你也沒什么不敢做的。”
他搖搖頭,說道:“你錯了,雖然現(xiàn)在是我關(guān)著你,但即使警察來了也不能把我怎么樣,因為是你先闖入我的家門,我這只算是自衛(wèi)而已。”
我沉默,無法反駁。
“再者……”
他停頓了一下,面上忽然變得陰森:“你怎么知道我不敢殺人的?”
我只覺得毛骨悚然,忽然想起曾經(jīng)的王陽立那些人,像他們這種人,果然在某些方面那么骯臟。
就像黃經(jīng)理曾經(jīng)對我說的那樣,在這個人面前你總會感覺不自在。
他的微笑像一柄利劍,你永遠無法看透他,他卻能隨時隨地的插入你的心臟。
見我不吭聲了,他也不再說什么,轉(zhuǎn)身離開。走的時候隨口說道:“你知道的已經(jīng)很多了,再說下去恐怕你會承受不住,明天我會再來的。”
明天,他還來這里。可是他又打算繼續(xù)說些什么?講述自己手段的高明?還是嘲笑我的魯莽?
沉默著,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急忙像胸口摸去,缺摸了個空,心已是沉到谷底。
馬萬龍還沒有出門,仿佛看到了了我的動作,轉(zhuǎn)過身從口袋中拿出一個東西。
我一看,不由得嘆息。
“你要找的,是不是這東西。”
是啊,我要找的就是那個,是之前白玫瑰還給我的手槍。
沒想到,現(xiàn)在連這個東西也落在了他的手中。
馬萬龍用布包著手槍,仿佛很怕自己的手掌接觸到它,隨后他解釋了:“有了這個東西和你們撬門進入的視頻,就算警察發(fā)現(xiàn)了這里我也能夠有所解釋,所以你還是死心吧?”
是啊,我該死心了,與這個在商場中爬摸滾打了二十多年的老油條比,我還是差的太多。
他走了,聲音漸漸變小卻還留有尾音:“放心,我不會把你怎么樣的,你是我的重要籌碼,連一頓飯我也不會虧待你。”
籌碼?什么籌碼?我好像明白,是關(guān)于林玥的。
林玥,這個時候想起她,我沉重的心忽然平靜了下來。
她總能帶給我這種感覺!
我翻了翻自己的渾身上下,自己只丟了兩樣?xùn)|西。
一個是剛剛的手槍,還有一個是手機,其他的東西都沒有丟失,馬萬龍對于其他的東西仿佛都不屑一顧。
第二天他又來了,雖說在這個地牢之中已分不清白天黑夜,但每當我睡醒之后,不到十分鐘的功夫他總能出現(xiàn)在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