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娘娘遭劫持
“和你的不是一樣?”賀清延問。
“那間風大,不像這屋。”
“行吧,誰讓本世子人美心善呢?!?p> 拿了些必要的東西,賀清延才一出房門好像感到有什么人影匆匆劃過,太快了看不太清,甚至讓人感到剛才的都是假象。
并沒有放在心上,時候不早了還是盡早歇息才是。
林淵房內案桌前點了兩根蠟燭,一時襯得房間燈火通明,渺一真并沒有攜帶折扇,而是雙手抱了個暖爐朝這走來。
渺一真暗諷的口氣:“嘖嘖嘖,當真是富家公子外出游歷,瞧這架勢,一般人哪敢點兩根蠟燭啊,多浪費不是?”
林淵看了眼他,繼而又埋頭做著自己手中的事,淡淡的回答:“一般人也不會向你一樣,揣個火爐?!?p> “這不是身子骨柔弱啊,堪比林黛玉了都,夜都風大,早晚冷,我得多注意點以防這一下病倒了拖公子后腿不是?”
這人吶,有些時候就該有些自知之明,可在林淵看來,他渺一真就是自知之明的過了頭。
認真看著翻檢的書信,外面帶起的一陣風讓案桌上的蠟燭光圈不動聲色的晃了幾遭,林淵警醒的看著房門。
同時,渺一真也注意到了不對。
林淵束起手指置在唇間,躡手躡腳停在房門口,耳朵貼近細細揣摩外面的動靜。
房間內的空氣壓抑極了,似有什么不好的事情發生。
屋外三五個蒙面人五個為一組,分布在酒樓各個角落,預謀此次的計劃。張忠和一為首的中年男子在后廚無人的地方,中年男人遮下蒙面的布,左臉處一道赫然醒目的刀疤。
張忠無可奈何看了他一眼,然后低下頭嘆了一聲,說:“真的要這樣嗎?萬一失敗了?”
中年男人不屑的看了他,不以為然,一副胸有成竹成事在人的感覺:“你是不相信我會成功?”
“我沒有?!?p> “胡爾達的命令已經放下了,這事我不做也有別人會做,既然無論是誰都會獲得好處,那這事干嘛不分到我的頭上?!?p> 張忠畏手畏腳左右觀望,最后以忠言的口氣對他開口:“克謝,現在不是什么好的時候啊,你不知道,如今酒館來了三個人,我找人調查了一下,嚴佩寧府中的謀士,這還只是以我微不足道的能力調查出來的?!?p> 被叫做克謝的邊沙人不以為然,他不明白就嚴佩寧那沒什么實權的草包,他手下的謀士又能有什么好怕的,難道說張忠在中原待久了也變得是鼠一樣的膽子,忘了自己骨子里的邊沙血?
張忠見他還不明白自己的意思,一時氣的捶胸頓足,兩瓣胡子隨著他的動作也跟著飛了起來,“我哪是這意思,要是真的是一般的謀士這次你想做就怎么做,跟著他的渺一真是什么人?那巨商能屈尊讓自己做個賠本的買賣,謀士只是個幌子,至于真實身份是什么,恐怕不是你我能想象的那樣啊?!?p> 克謝簇了下眉頭,轉向一邊,黑夜如布,蓋住了所有形形色色的人,世人的腳步在這夜里也變得無跡可尋,月已經升向了高空,和白日的太陽并沒有什么不同,一樣的可以照亮人心,只不過一個光天日下,剩下一個隱藏在這夜中。
克謝面朝殘月,以邊沙最高的禮儀扶在左肩,向它深深的鞠了一躬。
純澈的圓月啊,邊沙的圣潔,輕吻著過往所有的靈魂,洗滌他們的悲哀,邊沙為它歌頌,撫慰亡靈。
“我不管是誰,總之今日我會做我該做的事,你若是只想做中原的狗,那也是你的選擇,敦朱。”
敦朱是張忠在邊沙的真名。
克謝重新戴起面罩,不再過問張忠,奔赴前堂。只留張忠一人,他越發感到自己能力有限,若是中原不那么一直剝奪,若是邊沙不再一昧進攻,天下會不會變得不一樣?
在這寂靜的深夜里,不知對誰,中原和邊沙,克謝,抑或是對自己還有這家客棧,張忠心下沉重的吐出一口氣,很快便融入了這夜中。
前方大堂每一組的人都在房門處點起迷煙,尋常人根本分辨不出很快便暈睡在房內,克謝雖然很討厭這群中原人,但還是以大局為重,并未傷害他人的性命。前有一人報告克謝,整個酒樓的人都已經全被迷暈,包括世子的房內。
一行人撬開房門,整個房中并未點燃蠟燭,未免蠟燭燃燒驚擾,他們只在漆黑的房內摸索,很快就將世子套入了麻袋中帶走了。
下手向他請示,事情已經搞定了,克謝勢在必得看了眼“翠香樓”的招牌,天神還是很眷顧他的,架起馬車消失在黑夜里。
在房內的林淵還有渺一真早在他們點燃迷煙時就察覺出了不對,很快捂住口鼻所以逃過一劫,等到外面徹底沒聲確認人應該是走了,才放心的打開房門,同樣的,離墨的房門也被打開。
三人互看了一眼,確認相安無事,離墨警惕的看了眼四周快步踱入林淵房中。
離墨率先開口:“公子沒事吧?!?p> 林淵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事,“怎么回事,來人到底是誰?”
渺一真一臉無辜,對于此事他表示真的不知,自己知道的和林淵也是差不多,但為了不損自己的面子,咳了兩聲:“公子給我一天時間,我應該可以查清楚?!?p> 一天時間,一天可以發生多少事,算了,如今也沒什么辦法,早知道把鐘亭也叫來了,也不會顯得現下這糟糕的局面。
林淵示意渺一真去辦,房內一時只剩下他和離墨二人。
一時風波停,再次風聲起,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這次二人不再是之前的不無準備,聽這動靜該是一個人,腳步聲有輕有重,應該是習武之人但因一段時間沒有身手,倒有些生疏氣息游離讓人抓了手腳。
以防不時之需,林淵再次戴上了面具,只在未知那人經過自己房門的時候以迅雷之勢捥住那人的手臂。
賀清延停下前進的步子,看著抓住自己有力的手,眼神鋒利與門內從只打開一條縫的門隙中與那人對視,他推向房門,抓住他的那人仍然沒有松手的意思,就在房門即將打開一半時,里面傳來自己從未聽過不熟悉的聲音,“叨擾了,看錯人了。”言畢,抓住的那只手才將將松開自己直到關閉房門。
雖是陌生,但賀清延卻不知感到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直到人走遠,離墨提著的口氣才放下,他剛才也被林淵的動作嚇到了,雖說戴著面具,但平白無故本又是低調行事,萬一個不注意,讓世子發現了身份一切可都前功盡棄了。他先是推開房門再次好生確認真的沒有人來了,插上門栓,叮囑他:“公子,剛才那是多危險啊?!?p> “要是一個不注意,萬一被發現了,你和小世子間可都不好收場?!?p> 任離墨如何在耳邊念叨,林淵都充耳不聞,他明白了,出現在這的賀清延,張忠的話,剛才那群來勢洶洶的勢力。
連在一起來看,想必那群人的目標就是賀清延了,只不過,他是如何只身而退的?這么短的時間內,好像剛被抓住接下來就已經逃離,真有這么湊巧的事嗎?
得找到張忠問一問。
賀清延今晚和秦瑛換了房后,許是認床的原因,睡得并不踏實,在床上翻了一會,依然沒有睡意索性穿好衣服下去體驗下夜都的民風,自然是那種瓦舍,聽戲看曲的地方。直到真的夜半,打更人的鑼鼓聲都已想起才回到客棧。
說是沒有疑問是假的,他一回酒樓就發現了不一樣,奇怪了,每日那么熱鬧人聲鼎沸的地方今日怎地一個人都沒有,連大堂的小二都不知去哪里了,難道真的是因為自己回來的太晚大家都睡了嗎?抱有懷疑踩著臺階上樓直到那一刻被人抓住了手臂,他意識到了,
真的不一樣了。
賀清延趕回房間,并沒有少些什么東西,秦瑛呢,秦瑛那邊如何了。敲了兩遍門,沒人回應,賀清延一腳踹開房門,糟了!
房內無人。
床上被子明顯是被人拉開的痕跡,什么,什么味?
賀清延敏感的嗅了兩口空氣中伴隨著的奇怪味道,還有地上還未來得及熄滅的燃燒物與一縷接著一縷的香灰,走到房門口,門口也有,轉向自己的房門前,也是有香灰的痕跡。
大致能推測出了,來人先是用迷香再趁意識模糊的時候將人帶走,究竟是誰,敢這樣對待自己,在縣衙露過身份,就算再怎么不知聽到“北蠻王”三字,又是誰會在這節骨眼上動手?
難道是剛才抓住自己的人?賀清延很快打消這個猜疑,應該不是,如果是他們在事成之后一定會選擇盡早離開這個地方,定不會還留在這等著人來抓,那會是誰?
如今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賀清延奔出房門欲往縣衙去,縣衙不管用,就去找夜都行省,他不信,區區一個夜都還能奈他何。
正巧下樓時,從另一邊過來的林淵和離墨也過來了,林淵先是退向一邊等待他走過,賀清延看了他手一眼,就算只有這一眼,他也能明顯覺察到這人,前方站立的人就是剛才扼住自己的那人,那只手他是不會忘的。
禮貌性點了頭便往外離去。
身后的離墨看著遠去的人對林淵說:“世子這是要準備去哪?”
“做他想做的事吧?!?p> 接著,說:“公子回去了之后該將他如何?”
“他不是在宗人府嗎,宗人府那些刑具好久沒用該繡了,正好替他打磨打磨?!?p> 短短一句話,離墨就已經能感受到寒風直颼颼往脖子里灌,冷不丁打了個哆嗦,好像已經能看到那些畫面了。
林淵走到后堂,叫了張忠兩聲沒人回應,當下他叫林淵去廚房里撿了一把柴火還有一桶油,威脅他:“你可想好了,若是我再瞧不到你這地方明日就化作灰燼?!?p> 哎呦,老天爺,這究竟造的什么孽,一個個什么時候能伺候的完?
張忠無法,從一邊的后廚探出身子。
“不知公子深夜還沒有休息是有什么不滿意嗎,還是吃食不夠餓了?等著我這就叫人炒兩盤可口的菜肴?!?p> “離墨。”
離墨拔出劍橫在張忠的脖頸上,銀劍在月光的反射下,散出強光打在張忠的臉上,清晰可見不住簌簌顫動的褶子,張忠哪見過這種,嚇得腿都軟了,就差跌坐在地上。
果然,生意人都是貪財怕死,不知道渺一真是不是也是這樣?下次有機會拉他試試。
林淵的聲音在他背后想起,張忠嚇得求饒。
“我問你,剛才發生了什么,是不是真如你之前所說來打世子的主意?”
見張忠無言,林淵一個眼神,離墨的刀口又往里三分觸碰他脖頸上肥厚的肉。
張忠差點淚水都要擠出來,連忙開口:“是,是是,他們是來劫走世子的?!?p> “為何賀清延還完好如初的出現在酒樓?”
“完好如初?這怎么可能,我親眼瞧見他們把人帶走坐上了車架,這怎么可能?”
見張忠這樣,不像是會騙人的模樣。
離墨望了望林淵,深夜中的他好像憔悴了許多,站在月色下顯得人都消瘦了幾分。林淵聽到他說的話不自主遲疑了下,不是賀清延那還能是誰,他不信一個謀劃了這么久的人竟連世子都不知道。
“此話當真?”
“當真,當真!那群人先是用了迷藥,再將世子裝進了袋子中裝走了,不過,對了?!?p> “不過什么?”
“不過在他們離開時,我依稀聽到前面的人用邊沙話說了句什么,中原的男人怎么這么輕。”
張忠一直待在背后直到所有人走盡,他只認為賀清延可能身材本就比一般人瘦小便沒有放在心上,直到林淵剛才的相逼還有賀清延的健在,他才意識到這話可能真的不是針對他的。
嚴佩寧的話回蕩在腦中,前來的還有一個女人,還有一個女人,難道是!
由不得多想,林淵立刻往外去,先去驛站看是否有從皇城寄給自己的信,剛巧碰到了回來的渺一真,手里還有一只信鴿。
信鴿的腿上綁著一個信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