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客沉默許久,隨后沙啞的說道:“沒有道理?!?p> 白蘇挑了挑眉,看著青衣客說道:“八年前,我們曾經(jīng)見過?!?p> 一陣微風拂過,掀起了白蘇的衣角,一塊玉佩也隨著微風搖蕩著。
青衣客看到了那塊玉佩,隨后遺憾的嘆了口氣。
他想起來了,青衣客目光復雜的看著白蘇,對于他這樣的人來說,八年時間不過彈指一揮間,可對于年輕人來說,八年的時候可以改變很多,當年的白蘇只是一個稚嫩無比的幼童,如今容貌大變,早已不復當年,若是當初繞開那抹嫣紅認出白蘇的話,他一定不會出手。
“當年在西海見你的時候你才聚星境,那時沒有用盡全力殺死你,沒想到今日竟釀成大禍,時也命也?!?p> 聽到這話白蘇也露出了一絲懷念的模樣。
“西海之行,可算是我這二十年中最為危險的一次經(jīng)歷了,若不是當時蘇離的一道劍意和那些玄霜巨龍,恐怕我早已沉尸于海底?!?p> 青衣客用力的咳了兩聲,側(cè)頭看向了別樣紅。
“你又是如何發(fā)現(xiàn)的?”
青衣客沒有忘記剛才那一幕,那朵小紅花和白蘇不是同時出現(xiàn)在陳長生面前的,那么說明兩人之前并沒有提前商量過,完全是別樣紅一人之意。
別樣紅冷漠的看著青衣客,一言不發(fā),揮手間十數(shù)張畫飄散于空中,眾人看向那空中的畫,有些吃驚。
畫上的東西似乎并不連續(xù),畫上的背景也各不相同,但可以清楚的看出畫中的三個人,別天心,青衣客,牧酒詩。
青衣客看到這些畫并沒有什么反應。
“我想這些畫并不能讓你相信。”
別樣紅微微點頭。
“確實,因為玄霜巨龍的氣息無法作假?!?p> “但是…我相信畫畫的那個人。”
“誰?”
青衣客疑惑的問道。
“秋山君。”
此話一出,瞬間引起崖間一陣驚呼。
眾人沒有想到秋山君竟然也參與了此事。
“唉,我大西洲與中土大陸脫節(jié)太久,沒想到大陸如今人杰地靈,實屬固步自封了?!?p> 別樣紅皺了皺眉,沉聲說道:“如果我沒有猜錯,你應該是牧。”
聽到此話,木柘家老太太猛的抬起了頭,相王也睜大了眼睛。
單字為名是遠古時代最尊貴的敬稱,而大西洲中能當?shù)鈉鵡吝@個字的,恐怕比牧夫人的身份都要高。
青衣客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繼續(xù)下去,而是看向了白蘇,白蘇似乎是看出他心中所想,露出一絲微笑。
“當年在西海你就被我騙到了龍島,今日再次被我騙到這里,只能說,大西洲…不過如此?!?p> 青衣客沒有就因為白蘇的嘲諷而憤怒,只是有些蒼涼的說道:“以一無用之人換我之性命,跟你當年一模一樣,算計至此,我敗乃是天意?!?p> 白蘇聽出了青衣客的言外之意,別樣紅聽到這話臉色愈加冰冷,無窮碧更是直接暴怒,拂塵一甩便將青衣客的面具打飛,青衣客蒼白的面容展現(xiàn)在眾人面前,面頰上還沾染著金色的血液。
青衣客沒有理會無窮碧,而且轉(zhuǎn)頭看著西方,一道蒸汽涌出,金色的光線交織在天地間,最后只剩下了那副碎裂的青銅面具,證明曾有某人存在過。
青衣客死了,但事情還沒有結(jié)束,整個圣女峰一片寂靜,連那些飛禽走獸都似乎察覺出了什么,不敢發(fā)出絲毫聲響,這一切皆是因為青衣客死前的那句話。
所有人都看著別樣紅與白蘇,看著事態(tài)會如何發(fā)展。
一場戰(zhàn)爭結(jié)束并不是真正的結(jié)束,或許還意味著另一場戰(zhàn)爭的開始。
別樣紅默默地注視著白蘇,而無窮碧早已壓抑不住內(nèi)心的怒火,一聲尖嘯,拂塵甩向白蘇。
一道劍光閃過,本來為數(shù)不多的麈尾直接絲絲散落,飄蕩在空中。
“沒有道理?!?p> 別樣紅盯著白蘇的眼睛說道,他想不通這一切究竟是為什么。
白蘇平靜地看著別樣紅與無窮碧,他并沒有出言解釋,因為他從來不需要向別人解釋什么。
恰在此時,一道嘈雜的聲音響起,眾人循著聲音望去,一道臟亂無比的身影出現(xiàn)在眾人眼前,崖間想起了一陣此起彼伏的驚呼,有不少人認出來了這道身影。
無窮碧看到那道身影感覺有些恍惚,手中那早已破爛不堪的拂塵也在不經(jīng)意間掉落在地。
“心兒!”
無窮碧閃身站在了那道身影面前,仔細地打量著面前的兒子,淚水再也忍不住噴涌而出。
別天心抱著無窮碧也忍不住哭了出來,這些天來的壓抑早已讓他精神極度緊張,若不是白蘇一直在限制著他,恐怕早在見到父母的那一刻他便沖了出來。
別樣紅看著遠處的兒子也有些恍惚,但他很快便將目光轉(zhuǎn)向了白蘇,眼中流露出一絲濃重的不解。
并不是所有人都關(guān)心別天心的死活。
相王看著那母子情深的場面雙眼微瞇,心里不知為何感覺有些不對勁,但又說不出來哪里不對,只好繼續(xù)沉默,坐觀事態(tài)發(fā)展。
木柘老太太看著別天心心中有些怪異,總感覺這種場面以前似乎見過,隨后她環(huán)顧場間一周,最后目光定格在了不遠處的相王身上,不知為何,當他看到相王的時候,眼角不自覺的抽了抽。
而更多的人都是驚訝,別天心竟然還活著?
眾人看向崖間那道白色身影,內(nèi)心深處不自覺的有些畏懼,難道他一開始就知道所有的事?否則怎么會算計至此。
但隨后眾人心中又疑惑叢生,若是白蘇早就知道所有的事情,那今日的伏殺本可以更加完美,圣女不用被迫出關(guān),教宗也不用瀕臨死地。
最不理解的當屬別樣紅,因為他是這件事情的直接受害者,若是白蘇想要伏殺牧,完全可以告訴他,而不用造成今日的場面。
所有人都看著白蘇,包括徐有容和陳長生,陳長生面色疑惑,而徐有容則是一臉冰冷。
白蘇看著無窮碧與別天心相擁在一起,不知為何內(nèi)心有些刺痛,隨后他轉(zhuǎn)頭看向別樣紅,看到他臉上那抹不解,白蘇感覺有些好笑。
“你不如陳長生,不如王破,不如劉青?!?p> 整個崖間寂靜無比,只有白蘇的聲音,但眾人都不理解他的意思。
他們知道這是當初在潯陽城的三人,但他們與今日之事又有何干系?
別樣紅看著白蘇臉上那抹諷意,片刻后便明白了他的意思,但他沒有反駁什么,因為他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更因為白蘇說的是實話。
所以他只好保持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