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后,季池魚還留下看了會兒書。
故淵湊過去瞟一眼,是《活著》。
“看這么壓抑的書,不累嗎?”故淵悠哉悠哉地吐了句。
季池魚有點被嚇到,她合上書,側著臉驚異地盯著故淵:“壓抑嗎?還好吧……”
故淵聳聳肩:“除了福貴自己,他家人全死了,還不壓抑?我都不懂這書為什么要叫《活著》,明明都死光了,應該叫《死了》才對?!?p> 故淵還說得特別認真,感覺自己很有道理的樣子。
季池魚見狀,忍俊不禁。
“笑什么?”故淵睨了一眼季池魚,語氣不悅,“難道我說錯了嗎?”
季池魚捂著嘴,微微地搖了搖頭,“沒,沒有說錯?!?p> 果然,故淵出口必定不同凡響,話糙理不糙的典型。
“那你笑什么?”故淵對此很執著。
季池魚把書重新放到了書架上,正對著故淵,看著他的眼睛,特別真誠道:“你把故事總結得很……”
季池魚想了想,然后才繼續說:“很到位,但我覺得,正是因為主人公經歷了太多,所以才更覺得生命可貴啊,也許,他活著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那些去世的人呢?”
故淵皺了下眉:“什么意思?”
“嗯……”季池魚轉了轉眼珠,而后說,“我個人覺得,人死了就什么都沒有了,只要還活著,就還有念想,就像福貴。即使他身邊的人都離他而去,但他還活著,那他就可以帶著有關那些人的記憶活著。從某個角度來說,那么那些人就還活著?!?p> 故淵聽完,只覺得頭大。
復雜復雜真復雜!麻煩麻煩真麻煩!
季池魚眨了眨眼睛,見故淵不說話,于是笑道:“當然啦!這只是我個人的看法,你也可以有你自己對這本書的理解。畢竟,一千個人就有一千個哈姆萊特嘛!”
故淵聞言,隨意地擺了擺手,轉過頭,故作嫌棄:“你一天天嘴里盡是些文縐縐的話,小心成個書呆子!”
季池魚愕然,隨即又是莞爾一笑。
“聊什么呢?這么開心?”收拾好廚房,沈時溪走下樓就看見季池魚臉上淡淡的笑容,他見著心情也好了幾分。
“沒聊什么,就是和故淵分享了一下我看書的讀后感。”季池魚乖巧地看著朝他們走來的沈時溪。
“哦?”沈時溪有些驚訝,“你們看的什么書?”
“《活著》。”季池魚回答。
聽到這個回答,沈時溪眼睛亮了一下,而后驚喜地盯著故淵,似乎在想什么。
季池魚歪了歪腦袋,好奇地看著沈時溪。
沈時溪望著故淵,語重心長似的開口:“故淵啊,你來我這兒也有大半個月了,感覺怎么樣???”
“還行?!憊蕼Y看了眼沈時溪,還是那個模棱兩可的回答。
沈時溪若有所思,“其實這幾天我看你在我的書店里看書,我有一個想法?!?p> “想法?”故淵疑惑。
沈時溪看了看季池魚,又看了看故淵,詢問似的開口:“故淵,你想不想去學校上課?”
“去學校上課?!”季池魚驚呼出聲,比故淵反應還大。
故淵沒作聲,但卻心里已經被震撼到。
學校,上課。
多么熟悉又陌生的兩個詞語。
“是啊。”沈時溪點點頭,看著發愣的故淵繼續道,“你也不過才15歲,正是在學校上課,學習知識的年紀。如果你接受我的這個想法,我過幾天就可以幫你辦手續。”
故淵垂下了眸子,有些猶豫。
首先,他已經這么久沒有在學校里上課,他現在的知識水平,最多小學六年級,那這是讓他從初一開始讀嗎?15歲讀初一?太滑稽了吧!
再者,他到書店做工已經受了沈時溪的照顧,現在還要讓沈時溪供他讀書,是不是太得寸進尺了?
要去學校讀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