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朗的天,海風吹過粉色的薔薇花架,氣球扎成一束一束,桌上鋪著白色桌布,上面擺著香檳甜點。花童有一張洋娃娃一樣精致可愛的臉,眼珠如同黑葡萄,睫毛撲閃,像一只黑鳳蝶,這樣一個天使般的小花童捧著婚紗,也了卻神父老態龍鐘的遺憾,而這樣的天氣適合發誓,沒有雷雨會突然破壞好心情。果然新郎新娘彼此承諾此生相愛,永不分離,之后彼此交換戒指,約定下一生的承諾。
捧花丟出去,沈京墨沒有辜負孫夢黎的期望,接到了那一束捧花。兩人彼此相視而笑。而沈京墨稍微一轉頭,便看見遠處的孫丞安,以及他身邊的一個女孩。
孫丞安主動來敘舊,問她近況,沈京墨很久沒有再見過他,再見到他,唇邊下巴有著青黑色的胡茬,眉目也比從前更深邃。
孫丞安臉的輪廓分明,像他的父親,高鼻梁,薄唇,只是他的唇很少有血色,如同希臘人的雕像。孫家姐弟二人都是絕色。沈京墨有過很長一段時間都愛極了孫丞安這張略帶憂郁的臉。
沈京墨談起近況,只道一切安好,又看向他身邊那個女孩,長相甜美,一頭溫柔的卷發直到腰際,低頭含笑,像枝頭欲開未開的梨花,又帶著幾分青澀與稚嫩,梅子初熟。可是在那恍惚之間,那女孩的眉眼以及一顰一笑像極了沈京墨的從前。
“這是我的女朋友,唐穎。”孫丞安不遮掩,“我們下個月結婚。”
“恭喜。”
說恭喜的確是真的。在愛過的人里,她唯獨希望孫丞安幸福。
“你和我小叔如何?”
沈京墨沒想他會問這樣的問題,不過正常,怎能夠不記掛在心。但她在這一點也高看自己,孫丞安沒有等她回答,便說要帶著唐穎去祝賀孫夢黎。
沈京墨心中空落落。獨自端起酒杯,呷了一口,酒醇厚,想必后勁很大。如同沈京墨所想的那樣,她果然醉倒,獨自回了酒店,不曾想在轉角處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
背影瘦削,白色襯衫,一轉身,猜的沒錯,正是孫書正。
“真是巧。”沈京墨先打招呼。然而不勝酒力,一個踉蹌,一把倒在孫書正懷里。沈京墨無所謂,不是她沒有令人臣服的魅力,是孫書正是個坐懷不亂的柳下惠。
她對孫書正太放心。似乎扭到了腳。孫書正扶住她,她的花樣再多,也翻不上天,況且她已經不需要自己再幫她制造什么誤會,心無顧忌,于是讓她摟住自己,道,“你房間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孫夢黎今夜是新娘,來的人不少,不免分身乏術,一轉眼沈京墨醉倒,席間除了她和孫丞安再沒有相識的人,心中不放心,同宋迎晨到酒店去找她,沒想到剛出電梯,轉角看見那走廊處沈京墨和孫書正勾搭在一起,腦子如同被人當頭棒喝,天旋地轉。
沈京墨也看到她。目光相對,沈京墨慌忙松開孫書正的手,孫夢黎沖上前去扇了沈京墨一巴掌,沈京墨原本崴了腳,摔倒在地上。孫夢黎恨恨道,“婊子。”孫書正瞪了孫夢黎一眼,難得發脾氣,孫夢黎雖感覺有一絲害怕,然而憤怒始終占上風。孫丞安愛沈京墨那么多年,沈京墨轉身投入孫書正的懷抱,也曾聽過風言風語,一邊是自己最疼愛的弟弟,一邊是多年好友,她自始至終都相信沈京墨。
現在還有什么可解釋的?
“我再也不想見到你。”孫夢黎看沈京墨一眼。眼里是沈京墨不曾見過的恨意。
沈京墨自知無論如何,孫夢黎都不會相信,但還是辯解道,“你聽我解釋。”
孫夢黎甩開沈京墨的手,獨自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