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彼岸一直在亂跑,她腦海里想的全是快跑快跑,保命要緊之類的,總之,現(xiàn)(xiàn)在她腦海里的求生欲望達(dá)(dá)到了頂峰。
她目前也不知道自己在哪個(gè)(gè)位置,雖然她已經(jīng)(jīng)適應(yīng)(yīng)黑暗的光線,但仍然看不清出去的路在哪里,她覺(jué)得自己一直都在山林里狂奔。
她現(xiàn)(xiàn)在腎上腺素又飆升,跑起來(lái)跟平時(shí)(shí)沒(méi)兩樣似的,可身體又是受傷的,她不免有些擔(dān)(dān)心自己的身體,別不是回光返照就麻煩了。
后面到底還有沒(méi)有人在追,她已經(jīng)(jīng)不知道了,在這會(huì)(huì)混沌又清醒的意識(shí)(shí)里,她只聽(tīng)得到她踩在山林樹(shù)叢上的邦邦奔跑聲以及……
與風(fēng)(fēng)摩擦起的呼呼聲……
“啊……”
花彼岸還沒(méi)有反應(yīng)(yīng)過(guò)來(lái),身體的失重感就朝她襲來(lái),她一腳踩空,朝著山坡不停地往下翻滾,她也不知道自己滾了幾圈,只知道這個(gè)(gè)過(guò)程太痛,她不是撞到那,就是撞到這的。
在她昏迷前,她依稀記得自己是被一塊柔軟的物體給撞停了。
……
花彼岸是被刺眼的的太陽(yáng)光給照醒的,在她用盡力氣把雙眼睜開(kāi)的瞬間,全身的疼痛就如疾風(fēng)(fēng)洪水般的朝她涌來(lái),疼得她差點(diǎn)(diǎn)沒(méi)再暈過(guò)去。
特別是她兩只腳桿的痛感,讓她錐心直至散發(fā)(fā)全身的脈絡(luò)(luò),疼得她啞聲了好一會(huì)(huì)兒。
她能感受到兩條腿傳來(lái)的疼,但又有一種雙腿和她上身隔離開(kāi)的虛空感。
就好似……她轉(zhuǎn)(zhuǎn)個(gè)(gè)身往后望去,她的雙腿就停留在遠(yuǎn)(yuǎn)處,而自己的上身,是騰空的感覺(jué)。
我的雙腿,不會(huì)(huì)廢了吧?
這么想著,下意識(shí)(shí)要抬手扶額,卻是被身旁有人的觸感嚇了一跳。
她腿動(dòng)(dòng)不了,只好先扭過(guò)頭去看,就看到了黑色西裝面料的臂膀衣服,只是這衣服,掛上了干硬的泥土。
她的旁邊,躺了個(gè)(gè)人?人?
她是自己一個(gè)(gè)人往這邊跑的,怎么身邊會(huì)(huì)躺著個(gè)(gè)人?
雖然她的腿動(dòng)(dòng)不了了,但是上身還能動(dòng)(dòng)彈,她用雙手撐起酸痛的身子坐起來(lái)后,才看清楚她是躺在了什么位置。
她目前是摔在了一條山坡腳的溝里,她環(huán)(huán)視一下周圍,全是茂盛的野草,這野草怕是有人的半身高。
要不是因?yàn)榻幱斜蛔約簼L下坡時(shí)(shí)被壓斷的青草小樹(shù),光看遠(yuǎn)(yuǎn)處的話,就根本分不清她是從山的哪邊滾下來(lái)的了。
在距離她將近兩百米的山坡處,就是昨晚她逃命的那座山林。
她相當(dāng)(dāng)于是在一個(gè)(gè)V字形的底部,知道自己是在什么位置后,她滾下坡時(shí)(shí),手上臉上被野草剌傷的地方也開(kāi)始火辣辣的疼起來(lái)。
忍著身上的不適,她向身邊躺著的人看去,那人的臉背著她側(cè)(cè)躺在茂盛的草叢里,她沒(méi)能第一時(shí)(shí)間看清楚他長(zhǎng)(zhǎng)什么樣。
不過(guò)能從穿著和體型上看出來(lái),這是個(gè)(gè)男人,穿西裝打領(lǐng)(lǐng)帶的。
他身上的狼狽模樣,也不比她差。只是……這人死了沒(méi)有?
她都醒了,這人也還沒(méi)有醒。
身體沒(méi)硬,應(yīng)(yīng)該還活著吧。
于是她扯過(guò)躺在她身邊的左手,就給這男人把起脈來(lái)。
手搭上他脈搏的一瞬間,她才松了口氣,幸好人沒(méi)死。
她有些納悶,怎么陳揚(yáng)(yáng)他們沒(méi)有找到自己呢?她看了看頭頂?shù)奶?yáng)的位置,大概是六點(diǎn)(diǎn)多鐘的時(shí)(shí)間,從昨晚到現(xiàn)(xiàn)在她醒來(lái),可是隔了好幾個(gè)(gè)小時(shí)(shí)呢!
不過(guò),等在她看到空空的手腕時(shí)(shí),就明白了過(guò)來(lái)。
陳揚(yáng)(yáng)他們給的定位手表不知道落到什么地方去了。
想著旁邊還有個(gè)(gè)人,他應(yīng)(yīng)該有手機(jī)(jī)。
于是便在他身上翻找起來(lái),令他沒(méi)想到的是,她手機(jī)(jī)沒(méi)找到,倒是翻他周身的時(shí)(shí)候,看清楚了那個(gè)(gè)男人的臉。
令他不可思議的是,這男人她居然認(rèn)(rèn)識(shí)(shí),居然是野良?!
她心里的震驚,疑惑,詫異……全都從她的眼眸中展露出來(lái)。
桑滄讓她幫忙找他,她也不會(huì)(huì)想到,她就逃個(gè)(gè)命而已,就這么輕輕松松的遇見(jiàn)野良了?
這也太戲劇性了吧!
不是說(shuō)野良是在首都下的飛機(jī)(jī)嗎?怎么轉(zhuǎn)(zhuǎn)眼的功夫,就到南城了,到南城就算了,還和她倒在了一個(gè)(gè)山溝里?
這說(shuō)出去,真的很難讓人信服啊!她本人都不信,何況是別人呢,可是……這件事情它確實(shí)(shí)是實(shí)(shí)實(shí)(shí)在在的發(fā)(fā)生了。
不過(guò)現(xiàn)(xiàn)在,不是傷春悲秋,而不是要現(xiàn)(xiàn)在知道野良為什么會(huì)(huì)出現(xiàn)(xiàn)在這個(gè)(gè)山溝里的時(shí)(shí)候。
在把野良的臉掰平的時(shí)(shí)候,他右側(cè)(cè)額頭上的傷也裸露在她的眼前,周圍的血跡已經(jīng)(jīng)結(jié)(jié)痂,不過(guò)整個(gè)(gè)傷口及周圍已是青紫紅腫一片。
看他這個(gè)(gè)傷口的形狀,像是被有棱角一類的物體用力擊傷的,再看傷口目前的狀態(tài)(tài),起碼有十幾個(gè)(gè)小時(shí)(shí)了。
那這樣看來(lái),也就是說(shuō),他在昨天白天的時(shí)(shí)候,就已經(jīng)(jīng)受傷或是當(dāng)(dāng)時(shí)(shí)已經(jīng)(jīng)到了這個(gè)(gè)山溝里。
她在野良的身上沒(méi)有找到手機(jī)(jī),就連有他身份信息的任何證件都不在。
花彼岸聞到了陰謀的味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桑滄的仇人干的,可是……他目前是在華國(guó),那些人的膽子有那么大,敢在異國(guó)他鄉(xiāng)(xiāng)對(duì)(duì)他動(dòng)(dòng)手嗎?
她現(xiàn)(xiàn)在腿動(dòng)(dòng)不了,旁邊還躺著個(gè)(gè)人昏迷不醒的男人,任何通訊設(shè)(shè)備也沒(méi)有,這真是叫天天不應(yīng)(yīng),叫地地不靈啊!
她這輩子活了這么久,第一次遇到這么個(gè)(gè)糟糕的情況,都不免有些散氣起來(lái)。
就在她想,她爬也要爬出去的時(shí)(shí)候,似乎聽(tīng)到高空中有機(jī)(jī)器飛時(shí)(shí)震動(dòng)(dòng)的聲音。
她瞬間激動(dòng)(dòng)起來(lái),她朝震動(dòng)(dòng)的聲音尋找起來(lái),終于在高空中看到有個(gè)(gè)小東西在盤旋,她由于太遠(yuǎn)(yuǎn),她看不清那個(gè)(gè)細(xì)(xì)致東西的樣子,但她知道,那一定是無(wú)人機(jī)(jī)。
一定是陳揚(yáng)(yáng)他們拿無(wú)人機(jī)(jī)在找她呢!
他們這里的草很高,她怕陳揚(yáng)(yáng)他們借助無(wú)人也不方便發(fā)(fā)現(xiàn)(xiàn)他們,于是趕緊扯斷旁邊一顆七八十厘米高的小野樹(shù)。
那野樹(shù)樹(shù)干足足有兩指那么寬,就這么硬生生的被她給扯著掰斷了。
她拿著那棵野樹(shù)不停地朝空中晃動(dòng)(dòng),也不停地喊著“陳警官,劉警官,我在這……”
此時(shí)(shí)的陳揚(yáng)(yáng)正跟著擺弄無(wú)人機(jī)(jī)的同事看著畫面,他發(fā)(fā)現(xiàn)(xiàn)有處山溝的底下突然有一處葉子一直在動(dòng)(dòng),跟周圍那些野草晃動(dòng)(dòng)的頻率不一樣。
“會(huì)(huì)明,有葉子在動(dòng)(dòng)的這里能飛到嗎?”
陳揚(yáng)(yáng)問(wèn)著遙控?zé)o人機(jī)(jī)的同事。
“可以飛到。”
說(shuō)完,他就控制著無(wú)人機(jī)(jī)直沖向下。花彼岸在看到無(wú)人機(jī)(jī)停在自己面前的時(shí)(shí)候,終于松了口氣。
“怎么她旁邊還躺了個(gè)(gè)人?”陳揚(yáng)(yáng)看到花彼岸旁邊的野良,嘀咕了句后,就去找在不遠(yuǎn)(yuǎn)處勘探爆炸現(xiàn)(xiàn)場(chǎng)(chǎng)的劉水。
“隊(duì)(duì)長(zhǎng)(zhǎng),花醫(yī)(yī)生找到了,不過(guò)她旁邊還有個(gè)(gè)人,得多派些醫(yī)(yī)護(hù)(hù)人員下去,他們那個(gè)(gè)位置在一公里外的一處山溝。”
“好,趕緊通知人,我們現(xiàn)(xiàn)在就趕過(guò)去。”
“是,隊(duì)(duì)長(zhǎng)(zhǎng)!”
陳揚(yáng)(yáng)接到命令,就馬不停蹄的通知醫(yī)(yī)護(hù)(hù)人員人員去了。
三個(gè)(gè)小時(shí)(shí)后
醫(yī)(yī)院里
賀安娜在花彼岸的病床旁已經(jīng)(jīng)流了差不多半個(gè)(gè)小時(shí)(shí)的眼淚了,眼睛都紅腫了。
“岸岸,這是我們認(rèn)(rèn)識(shí)(shí)這么以來(lái),第一次見(jiàn)你遭受這么大的罪呢!
剛才醫(yī)(yī)生都說(shuō),你這雙腿要是再拖晚點(diǎn)(diǎn)的話,就這么要廢了!
嗚嗚嗚……一想到你差點(diǎn)(diǎn)頂著這么美的一張臉得坐在輪椅上,我就后怕啊!這要是讓阿姨和外公外婆知道了,那還得了!”
花彼岸看著她哭得這么梨花帶雨的,心下感動(dòng)(dòng),嘴面上卻是對(duì)(duì)她的刻意逗弄:
“要是我有男朋友,他看到我受傷,估計(jì)(jì)哭得還沒(méi)有你厲害,你看你心疼我的這個(gè)(gè)樣,我都相信你愛(ài)我愛(ài)得深沉吶!”
“你個(gè)(gè)死丫頭,以前我們上學(xué)(xué)的時(shí)(shí)候打架,被圍毆都能把別人打得落花流水的,根本就不像現(xiàn)(xiàn)在遭的這種罪,太憋屈了。”
花彼岸溫柔地拉過(guò)賀安娜的手,安慰她道:
“好了,我知道你擔(dān)(dān)心我。這次是意外,不會(huì)(huì)有下次了。”
賀安娜嗯哼了一聲:“你可記住你今天的話啊!我可不想再被醫(yī)(yī)院的電話通知一次啊。”
“是……遵命!”
其實(shí)(shí),賀安娜會(huì)(huì)出現(xiàn)(xiàn)在醫(yī)(yī)院,是因?yàn)榛ū稅兜木o急聯(lián)(lián)系人填的是她。
從賀安娜回南城后,她就把手機(jī)(jī)上的緊急聯(lián)(lián)系人換成她了,這樣做,也是怕她要是出了什么事,會(huì)(huì)讓花容他們擔(dān)(dān)心,沒(méi)想到還真發(fā)(fā)生了事情。
咚咚咚!!!
病房外忽然響起了敲門聲。
花彼岸喊了一聲請(qǐng)(qǐng)進(jìn)(jìn),陳揚(yáng)(yáng)和劉水的身影就走了進(jìn)(jìn)來(lái)。
“花醫(yī)(yī)生,我們已經(jīng)(jīng)安排兩位特警在門外守著你了,你就先安心的在醫(yī)(yī)院養(yǎng)(yǎng)傷。”
劉水一進(jìn)(jìn)來(lái)就開(kāi)口的話,讓花彼岸好不詫異。
怎么還安排特警來(lái)保護(hù)(hù)她了?
賀安娜在旁邊也是聽(tīng)得愣住,她在想花彼岸到底是得罪了什么人啊?都要特警保護(hù)(hù)了!
花彼岸看了看陳揚(yáng)(yáng),再看了看劉水,疑惑著開(kāi)口:“劉警官,不用這么夸張吧?這也太浪費(fèi)(fèi)你們的警力人員了。
剛才陳警官不是說(shuō),你們已經(jīng)(jīng)抓到那個(gè)(gè)犯罪團(tuán)(tuán)伙的頭目了嗎?應(yīng)(yīng)該沒(méi)事了吧?”
陳揚(yáng)(yáng)接過(guò)話茬:“經(jīng)(jīng)過(guò)我們連夜對(duì)(duì)那幾個(gè)(gè)人的審訊,你車子里的炸彈不是他們放的。
所以……
有人想要置你于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