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歡快的交談到了傍晚,太陽慵懶回到了暖床,皓月慵懶的爬上了天空。
直到一只信鴿匆匆的飛到了沈桃李的肩上,沈桃李拿起鴿子腳下的密信,皺了皺眉,隨后看了一眼星辰,說道:“我有事出去一下,你早些休息。”
“是她嗎?”星辰突然冒了一句,緊閉的雙眼突然抽動了下,卻是沒有睜開。
沈桃李沒有回答,便匆匆離開,以他的實力,御空而行已經見怪不怪了。
星辰望著他離開的方向,終于是睜開了眼睛,那雙眼睛卻不再是血紅,而是璀璨如星辰一般好看。
“我居然以為她去世了,我是不是很傻。”望著天空,他喃喃自語道,卻是有一道聲音從他心口位置傳出來。
“那時候她可以沒有用任何能力,你能這樣以為很正常,況且那時候的你,可沒有如此通透的眼睛。”那個聲音如地獄爬出來的厲鬼哀嚎一般,讓人感到莫名的恐懼,就好像鬼神近在眼前。
“那你恨她嗎?她騙了你。”那道聲音再次響起,在星辰耳邊反復念叨著。
“不,因為我理解她。”這六年來星辰一直在書院里學習,對于書院里的書籍也是熟爛于心,甚至也知道到了一些事情,明白了沈夫子所謂故人所代表的含義,那天他的支支吾吾,原來只是因為星辰此刻太過弱小。
“他們總以為我知道一切以后會莽莽撞撞,可我又不是傻子,怎么會呢。”
“其實你也可以莽撞,有那個實力,直接沖進持生國王庭,把那個人殺了不就好了?”聲音再次響起。星辰卻搖搖頭。
“你能讓我一直維持道域境的力量直到我們殺出王庭?”星辰突然問道。而那道聲音也是沉默了。因為星辰知道,以他現在的實力,能夠維持真身境一分鐘就已經是極限了,一旦超過,恐怕身體就會崩潰,然后當場死亡。
“今晚月亮,還真是不錯呢。”星辰抬頭,看了一眼天空中的皓月,隨后緩慢的閉上眼睛,左手卻是有著風聲竄動。
剎那間,他左手的空氣似乎運轉開始錯亂,似乎是被風切成了碎末。隨后他輕輕一握,銀白色長劍在左手成形。
“風元素嗎?看來你也知道了持生王座江楓眠的雙屬性之力了。”聲音再度響起,隨后從星辰體內出現一個跟他一樣的人影,只是頭發變成了血紅色。
“傳說持生王座江楓眠當年以六道元素之力配合殺生元素之力,于天門外鎮守人間,門內神仙和門外的謫仙人全都不敢靠近半步。后世稱其以無敵之資敢叫眾神低頭。”星辰顯然是知道那位傳奇的事情,畢竟這幾年來聽沈夫子嘮叨的不少。甚至還有所神化。
“可再強大的人,最后不也是隕落了嘛,人再厲害,也比不過天道。”那道身影望著天空嘆息道,似乎是在惋惜英雄遲暮,又似乎是在講述一個故事。
“他若是想長生,恐怕這世間的主宰,依舊是他。可他不愿,活的太久了,有些人卻不會一直陪伴著你,所有陪你的人都走了,一個人活著有什么意思。”星辰微笑著看向那道人影,給了一個最完美的回答。那道人影也是嘆了口氣,回到了星辰的身體里。
慵懶的月亮時不時會被烏云所遮擋,星辰也是慢慢的走回了房間,心生倦意是一回事,遠處不斷靠近的雷霆之音又是一回事。他自然是知道代表了什么,便掐滅了燈火,迎接一個美夢。
在星辰準備休息以后,遠處的雷霆突然砸向了院子,隨后出現了一男一女兩個人,男的自然是沈桃李,而旁邊的女人,如果星辰在這里,也一定能夠認出來,畢竟這個人,他心心念念。
“你也太冒失了,孤身獨闖持生王庭,真當那老匹夫是吃素的嗎?你如果有閃失,星辰那孩子怎么辦?”沈桃李看著身旁的婦女,有些責備的說道。
后者卻是微笑著抬頭,大大咧咧的說道:“這不還有你嘛,當時我指引他來到這里的時候,你可是答應過我要好好照顧他的。”婦女說著,似乎是想起了那個天真的孩子,臉上有著溫柔的笑容。
沈桃李有些無奈的看著她,這女人還真不是一般的心大,當初假死以后將執念送進了孩童的腦海里,讓他來到了這里,幸好一路上沒有被持生國那些隱藏的高手發現,不然那孩子怕是完了。
“那孩子還真有天賦呢,居然是殺生元素,你還真厲害呢。”沈桃李看著婦女說道,他在有些話不能說的地方選擇了換一種詞語來表示,只因為那突然被風吹動的門打開的響動。
婦女也是明白了他的意思,目光看向了響動的那扇門,用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說道:“那就是他休息的地方了吧?”一邊說著,也是紅了眼眶。
沈桃李點點頭,不知道該說什么,隨后又聽到了門關上的聲音,他才松了一口氣。不過他們沒想到的是,門的確是關上了,只是人已經不在屋內。
遠處破廟舊址,少年站在那里一動不動,周圍的一切似乎都變得陌生,他記得曾經在那里的破廟,竟然連一點痕跡也沒有留下,就好像憑空消失了一般。
“看來是領域產生的幻象了,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恐怕從她假死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經在幻象里面了。”如鬼魅般的聲音再次響起。星辰也是點點頭,看來為了隱藏一些事情,她還真是用心良苦,竟然騙了他這么久。
“至少之前的一切是真的,我也就知足了。”星辰平淡的回復了一句。也不知道他的心里如今想的是什么。
大概站了一刻鐘左右,銀白色的風屬性翅膀出現在他身后。
“回去吧,我還想再看看她呢。”隨后化作一道流光,朝著書院的方向返回。
書院里的兩個人,依舊站在那里,沈桃李看了一眼星辰所在的房間,指著對婦女說道:“不進去看看嗎?他可是很想你的。至少一直到現在。”
婦人卻是搖搖頭,看著那個房間,眼中閃過一絲溫柔,隨后卻是轉過頭,不去看那個房間。
“避而不見勝過匆匆一面,我怕我一旦見了他,就不想離開了,世間怎么有如此懂事的孩子。”說完,也是對著那扇門念念不忘,隨后身后出現銀白色的翅膀,然后飛向了天空。
沈桃李看著她離開的方向,心中五味雜陳。這就是所謂的愛嗎?明明不是親生的,卻對那個孩子如此的關心。
“也許她的選擇,向來都是極好,今晚的月亮也是極好。”抬頭看了一眼月亮,隨后也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他今天也累了,也該陪著月亮一起休息了。
婦人飛在天空中,眼淚卻是不爭氣的流了下來。心中念念不忘的,也是那個孩子的身影。“如果我足夠的強大,就能讓你安心的待在我身邊了吧。”她喃喃自語,卻是加快了速度前行。
而她沒有想到的是,有一個身影,被一個領域包裹,就這樣與她擦肩而過,而她卻沒有察覺到,也許是情緒影響了她的判斷。
“真的不打算見她一面嗎?”領域內響起了熟悉的聲音,依舊如地獄的鬼魅。自然是星辰在領域里面,不過與其說是領域,不如說是包裹在周圍的屬性。
他現在能隱藏行蹤的最大屬性領域就只有貼身的程度。這也是他的極限,維持這個領域直到回書院以后,恐怕會力竭,然后躺上好幾天。
“避而不見勝過匆匆一面,現在的我太過弱小了,會連累她的。”說完,便化作一道流光,飛向了書院的方向。兩個人就這樣巧合的擦肩錯過,只是眼淚還是遺憾的暴露了些什么。婦人突然愣了一下,然后看了一眼天空,喃喃道“下雨了嗎?只是這雨水,格外地滾燙呢。”說完也是向遠方飛去。
后來的一周時間,星辰都只能以身體抱恙的理由,沒有去書院,沈桃李也是來過幾次,看著他精疲力竭的樣子,還以為是修行過頭了,只能提醒他注意休息。不要太過拼命。
一周后的清晨,沈夫子站在星辰房前的庭院里,看著初升的太陽,微笑著喃喃道:“少年應當如此,才擔得起未來的草長鶯飛,你說對吧?”
“夫子所言極是。”星辰突然出現在他的身后,看著沈夫子,微笑著回答道。
沈夫子也是看著這越來越成熟的少年,眼中還是欣慰,那天晚上他知道星辰在偷聽,不過卻沒有阻止他,是因為他想留個這個懂事孩子一個念想。
這個念想,會讓他在以后的道路上慎思慎行,不要走極端,走彎路。因為他的身后還有長輩在看著他!
“星辰,或者該叫你長孫星辰。決定好了以后的道路了嗎?”沈桃李突然嚴肅的看著他,目光如炬。
“成天地之最強,方能看得更遠,少年當以雄心壯志,叫日月換新天!”
少年一語,決定前程坦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