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熱，不，是冷，還有些痛…”
侯艾佳迷迷糊糊地從昏迷中清醒，她感覺自己嘴很干，喉嚨還有些痛。
“我…沒死？”
侯艾佳思維開始活躍了，她開始回憶發(fā)生了什么，但是又被人體的生理需求給干擾了。
“水…給我水…”
干渴的喉嚨里擠出的話，都不像是她的聲音了。
一個陶碗湊到了她的嘴邊，嘴唇感知到了清水的存在，自動地開始啜飲。
“嗯，唔…”
喝了些水，侯艾佳恢復了一些力氣。
雖然眼睛還是酸澀，雖然人還是難受，但是她還是想看清楚是誰救了自己。
“是…是你？咳，咳咳…”
因為太過驚訝，侯艾佳還被自己的口水給嗆住了。
“對，就是我。”
艾柏低下頭，俯視著侯艾佳，在這個被照顧的特殊時期里，削弱了兩人間隱隱地隔閡感，艾柏感覺侯艾佳這蒼白里又帶著些許紅暈的臉頰還有些吸引人。
“你在看什么？”
侯艾佳突然質問道。
“沒什么。”
艾柏若無其事地偏移視線，看向別處。
“…騙人…”
細若蚊蚋的聲音，艾柏都差點沒聽見。
“你對我做了什么！？”
感應到自己身上的沉重感、脫離感、還有一些肌膚上不同的觸感，侯艾佳直接變了臉色。
“沒什么。”
艾柏猜出了侯艾佳的顧慮，直接明了地告訴她實情。
人與人之間是經不起考驗的，既然有了想要追求的想法，艾柏自然不會做出那種明顯不著調的口花花行為。
“是一個嬸子幫我換的嗎?我還以為…”
侯艾佳紅著臉，把頭鉆進了被子里。
艾柏見狀，也沒有多說什么，只是轉身離開，讓她自己獨處冷靜一下。
雖然沒怎么和女子打交道，可是艾柏也是見過一些長輩間的互動的，多多少少知道女孩子面皮薄，要緩過來可能還要一小段時間，也沒一直等著對方緩過來，而是邁步向著城中走去。
雖然艾柏不知道官府有什么辦法解決那些大鯢，甚至也不知道官府是否發(fā)現(xiàn)了那些大鯢，可是他對于官府的力量，很有信心。
自從百年前呂相和圣太祖橫空出世，掃平一切牛鬼蛇神，蕩平亂世，開辟圣朝。
這百年間的一切變化，遠遠比自有文字起到開辟圣朝間的變化大地多。
在圣朝開辟以后，光是各類果蔬就從寥寥十幾種變成上百種，五湖四海之中的耕地也增加了何止百倍，甚至由于各種省力器械和特殊作物的推廣，部分低山丘陵都能進行播種。
人口不僅恢復到了以前鼎盛時期的水平，還在以一個相當快的速度增長，醫(yī)療和教育的加強，使得殘障人士比例變少，兵員素質增加。
雖然呂相和圣太祖都在五十年前仙逝，可是艾柏相信，他們肯定預見了未來可能的變化，并做出了準備。
天地大變、陰陽顛倒、群星如雨的傳言可是傳了起碼三百年，在很多典籍里都有提到。
如果官府發(fā)現(xiàn)了問題，那就等待官府處理即可，如果官府沒發(fā)現(xiàn)問題，那就匿名提醒他們一下，坐等官府處理。
艾柏對于自己的能力有自知之明，自保有余，但是想要跟那些大鯢實打實的硬碰硬，那還是不太靠譜的。
在官府邊上轉悠了幾圈，艾柏滿意地離開。
想來也是，都出了這么多大鯢襲擊人的事情，如果官府還沒有準備，那簡直是笑話。
既然官府參與進去了，艾柏也就不打算參與這灘渾水了。
不過走了幾步，艾柏又想到了徐大廚靈堂里那個跪著的黑膚少年，想到了現(xiàn)在還呆在自己家里的侯艾佳，腳步漸漸放慢。
“算了，我就去看看，如果他父母都去了，那么看他四肢健全的樣子也餓不死，就不用我管了。”
艾柏走向徐大廚家中，其實他心里隱隱有了猜測，那天去看的時候，徐大廚家中只有一個大些的木盒棺槨，本地又沒有合葬的習俗，想必徐大廚之妻應該還活著，只是狀態(tài)多半好不到哪去。
“造孽啊…”
遠遠地在墻外看著那黑膚少年在照顧一個包扎地嚴嚴實實的老婦人，艾柏最后還是選擇敲門進入。
“你是…？”
安置好老婦人，然后才過來開門的黑膚少年看著艾柏，疑惑地問道。
他很確定自己并不認識這年輕人。
“我知道你恨那些大鯢，所以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去報仇？”
艾柏本準備了很多說辭，可是話到嘴邊，還是變成了這樣一句簡單粗暴的話。
“啊？”
黑膚少年有點懵，但是聽到大鯢這一毀滅自己幸福生活的生物的名字，整個人又有些頭腦充血。
掙扎了一會兒，這黑膚少年還是選擇了放棄。
“抱歉…我還要照顧母親，還請你另尋高明吧。”
“那你錢夠了嗎？你母親的情況，不花一筆大錢，恐怕就救不回來了吧？你想看著她死？”
艾柏緊跟著他的話，問道。
少年明顯沒想那么多，結結巴巴地卡殼了半天，最后頹然道：
“我不想母親有事，可是如果我有什么三長兩短，她肯定也是活不了了的。”
“官府已經開始著手處理這大鯢的事情了，再過些日子，我、你，還有另一個人，我們三個一起去獵些落單的大鯢，拿它們換錢。你參與進來，不僅能得到錢治愈母親，還能為父親報仇，豈不是一舉兩得？”
艾柏說道。
“可，可是官府不也…”
少年并不是一個完完全全的愣頭青，經營過一段時間的魚塘的經歷讓他注意到“官府已經插手一段時間以后”這個特別的前提。
“官府不會這樣的。”
艾柏搖搖頭，繼續(xù)說道：“大鯢的皮肉有很高的價值，按照官府的慣例，參與圍獵的官兵會分走很大一部分大鯢皮肉，還有很大一部分都會上供給上官。剩下的那一點還要被富商之類的人自用一部分，等到它們流到市場上，對于大鯢的價格也沒太大的影響。”
“你的意思是？”
黑膚少年聲音干澀，他舔了舔嘴唇，猜到了這背后的龐大利潤。
“沒錯，你意下如何？”
艾柏看著少年，詢問到。
“我…我還要再想想。”
黑膚少年并沒有立刻做出決定，但是他的神態(tài)已經出賣了他。
“好，那我等你回應。”
艾柏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