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葉瑾年動的手,臣趕去得太晚,永平府已經被大火燒盡了,葉瑾年做事滴水不漏,可沒想到王爺派我們前去查探的一小隊人馬還沒回來。暗衛是惠王府最機密的人馬,除了惠王殿下,唯有您和王妃娘娘知曉。”
“葉……瑾……年……”
“殿下,葉瑾年的背后是太子,也是皇上,惠王府危矣。”
“你的意思是……皇爺爺……也……”朱允昕差點沒站穩,栽了下去。
“是的,殿下,為今之計只能養精蓄銳。惠王殿下吩咐過,無論如何也要護郡主殿下您周全。”
“那爹爹的仇怎么辦!”朱允昕錐心地疼痛,淚如雨下,五內如焚。“我該如何……茍活于世?生不如死?”
“殿下,找誰報仇?皇上還是太子?殿下……唯有您的安全最重要!”
“報仇……皇爺爺?皇伯父?還是……他……”
“殿下,這個秘密只能到此為止了。”
“到此為止……到此為止……”
“殿下,節哀。”
“爹爹為何會被……”
“郡主千歲,這……”
“惠王殿下他……欲舉大義……”暗衛低下頭,不敢說下去。
“爹爹他?要造反!這是誅九族的大罪啊!”悲痛欲絕,驚厥哀慟,“原是如此……”
高處不勝寒啊,爹爹,你怎么能如此……老葉子既然對你動了手,是不是說皇爺爺也下了死決。
“那我該恨誰呢……”朱允昕涕泗橫流,一場秋雨一場空。
我愛的,我念的,我欲的,交織哏,毋寧死,失之深。昔年種柳,依依漢南,今看搖落,凄槍江潭;樹猶如斯,人何以堪。
她和老葉子,竟何至于此呢?
“殿下……臣罪該萬死,沒能護住惠王殿下,也沒能舉大義而成,寧死!”話落,拔劍而欲自殺。
“等等!你不是要護著我嗎?現在死在我面前有什么用!”朱允昕愕然。
“殿下……仁慈……”堂堂七尺男兒竟然也哽咽了,“殿下,臣萬死一生行殿下之令而致之殿下萬安。”
“你拿開兵器退下吧,余下的暗衛一并歸府,剩下的交給我。”
“是,殿下。”
平地起風波,暗夜深淵潭。
貞觀十一年十二月二十六日,東藩軍隊突然與大明叫囂,賀平王泄露戰機,慕容卿戰死,連尸體也沒能送回來,余下之將士皆——馬革裹尸。
歲寒,風起冷意涌,大雪従壓屋,垂垂枝條。
閨房內,朱允昕剛剛接到慕容卿的殤訊,哀默大于死心。她開始抽泣起來,卻哭不出淚水了。長時間的哭泣,讓朱允昕的眼睛越來越不好,看東西也朦朧起來。一哭,眼睛就吃痛。
“殿下,您這又是哭了,讓娘娘知道,又該心疼了。”江江著急地說道。
“江江,今日雪下了多久了……”朱允昕道。
“半日了,從昨夜開始一直下到現在,沒停過。瑞雪兆豐年,許是個好兆頭,殿下……您好久沒笑過了……”
“慕容大人走了,他答應過回來陪我看雪的,他的院子還有一院子的紅梅,還有他養的戲子,我還沒聽過他們唱歌呢。”
“殿下……節哀順變,您如此聰明,一定知道傷心沒有用了,慕容大人一定想您好好的,他一向疼您。”
“我的心……這里……”朱允昕顫抖地指著自己的胸口,“好疼,真的好疼……”
“殿下,您是不是又心口痛了。御醫說過了,不宜傷神勞心,江江扶您去床上歇息。”
“嗯……”朱允昕哼唧了一聲,點點頭,手里卻還緊緊攥著慕容卿送她的玉佩。
連云做夢清,煙雨尋夢遲,睡意沉沉,寒燼如霜。
午夜夢回時,行云有恨,流水無聲。
又是以前的記憶,爹爹,慕容大人還沒死,老葉子還沒娶親,大明還好好的……一切都是美好的樣子。

云宮奈奈
哎呀哎呀,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