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總是不免犧牲。
付小崔,一個令人嘆惋而尊敬的炎黃戰士,為了保護群眾和戰友的性命,多次主動置身于危險之中以換他人的平安,最終亦是為他人而獻出了生命。
炎黃一族自誕生以來就不缺視死如歸的英雄,不缺舍生取義的義士,不缺肩負大任的勇者……這或許就是炎黃子孫綿延千百代未曾斷絕的奧義。
直升機上的炎黃戰士們脫帽向機場方向敬禮,其他受其保護的人們也一樣低頭默哀,甚至有人已經忍不住抽泣。
或許這份悲傷也不只是給那位犧牲的戰士,也是給這個已經崩壞失常的世界。
人類是否已經走到絕望的末路呢?
人類是否還有那所謂的希望呢?
以后我們還可以生存于這片大地上嗎?
陳香菱想不到結果,她又記起了林邵峰那小子的小說,她不知道那家伙的小說和這個末世的出現是否有所關聯,但至少在這個終于安全的機艙里,她得以緩過勁來,并念叨起林邵峰那小子的安危了。
在按流程給全隊匯報完自己這邊的情況后,陳香菱就立刻撥打了林邵峰的號碼。
你這家伙倒是快接電話啊!混蛋!
陳香菱現在的心情本來很差,結果林邵峰的電話卻一直無人接聽,更是讓陳香菱不安起來。
畢竟在現在這種情況下,沒有辦法聯系到的人,可能以后也不能再聯系到了。
這是極其糟糕的,陳香菱關心則亂,甚至沒有了此前面對尸群的沉穩。
救援隊中一名圓臉的炎黃戰士沖對面的陳香菱打了個哈哈說道:“大姐頭,打給誰啊?心情很不好的樣子,出啥事了啊?”
“猴頭,你給我一邊涼快去!”
這名炎黃戰士一直是神鷹小隊的開心果,但顯然陳香菱并沒有心思理他,直接瞪了他一眼。
“呃!!”
這名外號猴頭的炎黃戰士立刻退到一邊,心有余悸的對另一名炎黃戰士說道:
“大、大姐頭今天好兇啊!”
那名炎黃戰士敲了下他的腦袋,壓著嗓子說道:“笨蛋,誰讓你哪壺不開提哪壺。”
而陳香菱當然沒閑心理他們,她只是焦急的在手機上打字留言,但她發的消息過了半天依舊通通都顯示未讀。
“姐姐,給你。”
一個年輕的女孩突然向陳香菱遞來了什么。
“呃?”
陳香菱將視線從手機屏幕,轉到女孩的手心,發現那是一個紅色塑料紙包著的糖果,頓時有些詫異。
那女孩臉上努力擠出疲憊的笑容并說道:“吃點糖心情會好些。”
“謝謝。”
這是對方的好意,陳香菱沒有推脫,而是禮貌的將之接過。
揭開糖紙,將里面冰涼的硬糖放在口中咀嚼。
在草莓味的香甜的攻伐下,一直彌漫在陳香菱嘴里的苦味終于淡了些,而收到陳香菱的感謝的女孩則說道:
“我們才要謝謝你們,沒有你們我們恐怕全都……”
那女孩頓了頓,好一會兒才支支吾吾的說道:
“成了那些東西……”
陳香菱輕拍著對方顫抖的肩膀,安慰道:
“不用害怕,我們都已經熬過來了。”
“可是……”
女孩眺望著窗外那黑暗而混亂的世界,低聲問道:
“我們以后該怎么辦呢?”
我們以后又該怎么辦呢?
這像是在詢問陳香菱,又像是在喃喃自語。
好不容易展露笑顏的陳香菱頓時僵住了,她本應該立刻給出明天會更好的回答,但她知道這是一個她自己都不相信的謊言。
就算她自認為自己已經是足夠樂觀開朗的人了,然而展現在世人面前的未來依舊是不容樂觀。
如果這就是喪尸末日的話,那么這一切只會越來越糟。
畢竟這才是末世開啟的……第一個夜晚而已。
7月25日清晨,巡林市西郊,巡林發電廠。
咚、咚……
控制室的開放式鋼化玻璃窗外緊貼著七八張麻木又猙獰的面孔,它們在不斷用頭或手錘擊著玻璃窗,有些玻璃已經出現“雪花”裂紋,顯然已經快到極限了。
“求你了!”
“程師傅,你們別再過來了!!”
……
控制室中縮著五位員工,他們互靠在一起哭嚎著。
然而那些玻璃窗上的裂紋依然在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大,窗上模糊的印著那些已化作吃人野獸的原發電廠的員工們猙獰的面孔,而緊貼在玻璃上那一排排掛著肉絲的牙齒上正流著貪婪的唾液。
咔嚓……
一聲清脆的響聲讓嚎哭中的五人全部沉默下來。
“嗷!!”
一個全身是血的中年男人終于用頭撞出了一個洞來,在那個狹窄的洞口,尖銳的玻璃邊緣將它臉上的皮膚和肌肉一起劃破,臉上變得血肉模糊。
然而那個中年男人毫不在意這種傷勢,只是一味地要將頭伸進控制室。
不過這個洞口究竟還是太小了,沒法通過一個成年人。
而且由于用力太猛,那個中年男人看起來似乎是卡住了,身體沒法從洞口鉆入或鉆出,屬于進退不能的狀態。
“我、我去解決。”
一個身形健壯的男員工自告奮勇的拿起地上的液壓鉗,朝那個已經沒有任何理性的中年男人走了過去。
“抱歉……李主任,得罪了。”
這名男員工咽了咽口水,雙手揮起笨重的液壓鉗朝這個中年男人的頭部用力砸去。
Bong!
就像是拿鐵錘砸西瓜,那顆血淋淋的腦袋直接碎了一半。
“小心啊!!”
縮在機器旁邊的一位女員工突然發出尖叫般的警告聲,其他員工們也大喊道:“快回來!!”
那名全身還在發抖的男員工連忙加快了腳步,然而他還沒從那個徹底變成尸體的中年男人身邊退回來,一旁的玻璃就突然完全碎裂了。
“唔?!啊!!”
三名全身是血的穿電廠職工服的男性喪尸朝他撲來,這名男員工剛拿液壓鉗抵住一個喪尸的嘴,而另外兩只喪尸就將他按倒在地上,下一秒就趴在他身上撕咬起來。
“救我!!啊!!”
電廠的工作服雖然厚重,但也耐不住喪尸那恐怖的咬合力。喪尸只是一口下去,工作服沒破,而里面卻滲出血來,可以知里面的血肉都已被咬開。
被他用液壓鉗頂開的喪尸倒在地上,先抽動了兩下便很快的爬了起來,搖搖晃晃的朝另外四人走去。
“我……”
面對同事近在咫尺的呼救聲和那只危險的喪尸,剩下四人的神情中出現了動搖,只是他們還來不及去做什么,周圍的玻璃就全部破碎了。
“啊啊!!它們來了!!”
“不不!我還想活啊!”
“救命啊!誰來救救我們啊!”
……
張牙舞爪的尸群向活著的人們涌來,四人絕望的抱在一起吶喊著,眼中盡是對死的恐懼。
“活著的人都趴下!!”
一聲鏗鏘有力的怒喝,令六神無主的四人下意識的服從了。
“瞄準頭部!開火!”
員工們紛紛抱頭趴在地面,而他們頭頂隨即傳來一陣炒豆般的轟鳴聲。
噠、噠、噠……
頃刻間,控制室那狹小的空間中全是跳躍的火花和飛濺的血肉。
“停火!”
開槍約五秒左右,隨著分隊長的一聲令下,震耳欲聾的槍聲戛然而止。
六名頭戴防爆頭盔,身穿防爆服和戰術背心,手持95突擊步槍的炎黃軍人保持陣型,有條不紊的接近了中央控制室。
血腥的控制室中橫七豎八的倒著數具血肉模糊的尸體,哪怕是這些接受過訓練的軍人看到這一幕額頭也不免冒著冷汗。
“救……我!”
那個被兩只喪尸啃咬著的男員工仍在掙扎,只是顯然已經沒了多少氣力了。
“嗷!!”
靠趴在他身上躲過彈雨的那兩只喪尸朝圍過來的軍人們張開血口嘶吼著,完全沒有懼怕的意思。
不過它們本來就是能動的尸體,有沒有恐懼這個情緒都不得而知。
在密閉的空間內開槍有跳彈的危險,尤其是步槍的子彈穿透力很強,就算不會傷到其他人,破壞了控制室的精密儀器一樣很糟。
這名為首的士官當即下令道:“不許開槍,上刺刀!”
“是!”
三名士兵舉起步槍,將槍口上閃著寒光的刺刀朝那兩只喪尸刺去。
兩只喪尸也毫不畏懼的迎了上去,就算刺刀將其胸膛貫穿也一樣奮不顧身的朝這幾名士兵撲來。
但士兵們究竟已用步槍將它們架住,喪尸沒法近身。
這時另外兩名士兵也端著刺刀走上前來,一左一右各給了這兩只喪尸頭部一刀。
在大腦被破壞后,兩只喪尸立即失去了行動力,然后五名士兵幾乎同時后退一步,拔出了染血的刀尖。
咚!咚!
失去支撐后,兩具恢復正常的尸體倒在地上。
被液壓鉗制住的第三個喪尸也一樣沒逃過被刺穿大腦的命運。
“等一下!”
當一名戰士想要將那名重傷的員工攙扶起來的時候,分隊長將他攔住了。
分隊長對這名表情詫異的隊員輕聲說道:“先把他的手腳銬上。”
“是。”
聽到這話,其他五名戰士都心領神會的點了點頭,他們拿出兩副手銬將那名男員工的手腳都銬上后,才將他從地上架了起來。
四名獲救的員工中一個戴著眼鏡的青年稍微冷靜些,他站出來向這些軍人中為首的分隊長問道:“請問你們是……?”
分隊長先朝他敬了個軍禮,再自我介紹道:“我是巡林市武警支隊的羅千臨,現在形勢危急,待我們將你們帶到安全地點再和你們解釋詳細情況。”
那位眼鏡青年也禮貌性的點了點頭說道:“感謝武警同志們搭救,可我們廠內的職工大部分都成了那種怪物,你們只來了這些人嗎?”
噠、噠、噠……
羅千臨剛想回答什么,從四面八方傳來的密集的響槍聲替他解釋了所有。
羅千臨端著步槍說道:“你們已經安全了,不用擔心。”
看著四人驚喜中帶著許些輕松的神情,羅千臨和其他武警戰士一同爽朗的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