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稱為金龍的男人還沒完全走進飯館就稍稍被飯館陡峭的臺階絆了一下。于是沒有理會土龍，只是細細打量這掌柜和見雪。

　　手中的細劍往身旁的大漢手中的斧頭一挑，斧頭像跳起來一般快速飛向掌柜，掌柜揮刀擋斧。全身被斧頭的余力振得一陣顫抖。

　　掌柜吃驚，他認得這把兵器和他的主人。

　　“繡花劍——馮玉剛。”

　　“金龍被叫了名字，剛上了上風的表情露出一絲慌張?！?p>　　“你是？”

　　“在下沒有名聲，說出來也只是徒費口舌。只是久仰繡花針黑白通吃，怎么加入神龍教?！闭乒衿ばθ獠恍?。

　　馮玉剛面露不悅，不知道對方為什么對他這么熟悉。

　　他后退一步調整姿勢，掌柜和見雪拿起菜刀和雞毛撣子準備接招看起來有點滑稽。

　　但是周圍的嘍啰都不敢吱聲，多嘴的土龍也屏住呼吸看著。

　　雙方同時出招，繡花劍如同雨花點來，掌柜菜刀短，只得側過來格擋，見雪的雞毛撣子到是出手不俗，只沖面門，可惜被繡花劍削去一半，見雪的手也被刺了一下。血一下子流了出來。

　　金龍沒有停下來嘲諷，而是抓著見雪的空隙又來了一劍殺招。

　　屋內的人，從剛才起都在生死關徘徊，沒人注意“三人幫”少了盧旭。

　　一顆暗器從房梁飛出，馮玉剛的劍擋不了暗器只能放棄攻擊狼狽地閃躲。

　　暗器打在他身后的墻上，速度很快，但是殺傷力不大?！芭椤钡囊宦?。

　　是一粒黑色的棋子。

　　一根黑棍從房頂飛了下來。掌柜接棍。

　　金龍望著棋子愣了一下。突然看向房頂想說什么。

　　掌柜已經拔開棍子，里面是一柄鋼刀，一刀橫劈，馮玉剛連忙格擋，鋼刀連同繡花劍一同劈斷砍在他脖子上。金龍甚至來不及叫一聲便倒了下去。血噴了出來。生死往往是這樣，沒有太多起承轉合。

　　神龍幫的人從剛才起就陸陸續續的跑了。只有土龍攤在地上，有幾個人試圖拉他也沒拉動，便丟下他也跑了。

　　屋內一片狼藉。地上一灘血跡。

　　盧旭從房梁上下來，剛才的暗器就是他放的，見雪第一次知道他有武功。

　　她的手微痛，她是第一次和人交戰受傷。但她不為金龍的死而感到不適，她已經完全想起了天慧的死狀。她此時只想找到那個在天慧尸體上刻字的人，像掌柜一樣把他殺死。

　　之后逼問土龍，他對天慧一無所知。掌柜拿起抹布，把劍上的血跡擦干凈。沒有任何表情，指向土龍?！皫覀內ド颀埥?。”

　　土龍依然保持癱著不敢動，真倒像是一條土龍——蚯蚓。

　　這小小的一戰從白天延續到了晚上。

　　金龍土龍被打敗，神龍幫鐵定會來找麻煩。能把馮玉剛這種有兩把手的人請來。其他人肯定也不簡單。

　　掌柜給廚子在門口留下書信，如果他提早回來就快離開。他們這次去神龍幫還不知是什么情況，如果只是個狂妄的教派，這個水平當地官府肯定會管不過來。

　　如果真的和天慧的死有關……也許就要有一場腥風血了。

　　無論怎么樣他們都可能無法回到現在的生活。

　　盧旭就著燈又在寫著東西。他肯定有很多故事，但是就算是他想講，他也發不出聲音。

　　見雪想知道盧旭為什么會武功，卻不知如何開口。她又想到了自己，這就是命運吧，她留了下來，反而等來了天慧的消息。掌柜和盧旭身懷武功卻留在這里是不是也是他們的某種命運。

　　她看著手上的傷口又想起袁罡，不知道結局回事怎么樣。

　　沒有雪，風如同刀子一般吹進沒有窗戶的飯館，把盧旭的燭光吹得張舞爪。

　　盧旭寫完東西，又跳上屋頂，輕功駕輕就熟。片刻，他帶下一把劍。劍細細的，卻不似繡花劍，有點韌性，甩起來很順手，可能因為有點像雞毛撣子。她不敢說出來，怕這是盧旭的什么寶貝武器。

　　不過，她現在有自己的劍了。

　　四個人背著簡單的行李向城門走去。身后風穿過門窗毀壞的飯館。仿佛這里從來沒有住過人。

　　 連夜趕路，他們在拂曉時分來到了神龍幫會堂附近。在一個屋頂上暗中觀察。

　　這里坐落在城內，但是十分偏僻，沒什么房子。

　　會堂倒不起眼，門口掛著幾面旗子。除此之外到有點像個寺廟，里面時有人出入，穿的黑不溜秋。

　　見雪問土龍，為什么除夕有這么多人！

　　土龍想起，他們在收集春州城的百姓戶籍。讓他們都加入神龍教，新年這幾天尤其忙碌。收集多的人獎勵也多。這也是他之前來到城外古樟飯館的原因。

　　幾人正苦惱如何找到他們的上級，只是土龍貴為五龍其實還沒見過他們的老大。只是其他的龍和一個神秘人物時有聯系。

　　此時正好，進進出出的人在里面停了一會兒。集體走出神龍教堂。黑壓壓一片，仿佛一條大黑蛇游動著。

　　其中有幾個人袍子上也繡著龍。也許他們也是烏龍之一。

　　掌柜看到機會：“我去跟著他們，你們兩個在神龍堂外觀察伺機進去看看。我們晚點在老李藥店匯合。”

　　土龍激動：“你們放了我吧，我絕對不會說出去的?！?p>　　此時放了他，無異于給神龍教同胞消息，就算這伙人都是嘍啰這黑壓壓一片也不好對付。要是其他三龍和手，他們也難以敵手。

　　盧旭一掌打昏了他。給他蓋了兩件衣服。三人分頭行動。

　　見雪看著神龍教堂。很久都沒人出入了。她看向盧旭，他身上也背這一把劍。還在看著神龍堂。

　　猶豫了很久，他問身邊的盧旭。“你一直都會武功嗎？”

　　盧旭望著她，臉上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靜，點了點頭。

　　“那你們為什么會留在飯館？”

　　盧旭沒有回答，他們很少有需要很多語言才能回答的話。見雪知道他無法回答，但她一定要問。

　　“為什么你不教我武功？”

　　盧旭一身書生氣，卻無法回答一個字。此時的見雪反而有幾分逼迫的感覺。

　　她在飯館把掌柜當爸爸，把廚子當叔叔，把盧旭當一個大哥。盧旭卻總是隔她一段距離，甚至連武功都瞞了這么久。如果是盧旭，一定能把江湖寫下來，一定會很精彩。所以她激動了。

　　此時隔他們有數十米之隔的神龍堂飛出兩只箭。盧旭先發現，一掌推開見雪閃躲。土龍被拍暈趴著也沒受傷。兩人從房頂落下來，話題中斷了。兩人抽劍對著神龍堂門口。

　　看來還是有高手守著的。見雪看著深入插進屋后樹木的箭想著。

　　此時掌柜那邊，跟著這條幾百人的隊伍，走進了集市，大家只是紛紛讓道，沒有驚恐，仿佛已經習慣了。

　　之后又走到偏僻的地方，向一座小山走去。掌柜認識那里，山腳下就是化成寺，天慧來到春州建立的第一個寺廟。

　　每個黑衣人都帶著一把刀。

　　冬天的白天很短，好不容易出現的太陽變得血紅落在山那邊，仿佛要帶著這片山一起沉入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