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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兒時的一次神奇經歷

記兒時的一次神奇經歷

大山無疆 著

  • 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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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1-03-11上架
  • 15885

    已完結(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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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道循環之逆襲

記兒時的一次神奇經歷 大山無疆 15884 2021-03-10 21:44:22

  新聊齋故事第一篇

  天道循環之鬼新娘的逆襲

  作者:大善無疆

  親身經歷哦--------------------------------------------------------------你信嗎?

  我叫張小二,住在張家莊,張家莊里有一位張奶奶,她特別喜歡我。這個老奶奶就是傳說中的半仙吧。但是她跟別人有所不同,我曾經接觸到東北跳大神的,發現他們咋咋呼呼,吵吵巴火,歪脖子瞪眼,還做著各種怪異的動作,抽煙,喝酒,罵人,無一不精。搞得屋子里烏煙瘴氣的,一股特難聞的味道,知道的是他正在請神,不知道的還以為怎么未康復就出院了呢。這種所謂的大仙特招人厭。

  這個張奶奶就不一樣,雖然孤家寡人,孑然一身,但是人家家里窗明幾凈,纖塵不染。家居用品擺設的錯落有致,井井有條,屋前小院里養著各式花草,還栽了幾顆杏樹,石榴樹,墻角還架了幾株葡萄。一座小院花紅柳綠,春蘭秋菊。暗香疏影,雪胎梅骨,不啻為一個小小的世外桃源。

  她家東廂房是一個小小的佛堂,香煙氤氳,沁人心脾,供奉著西方三圣。中間是阿彌陀佛,左邊大勢至菩薩,右邊是觀音菩薩。記得她經常笑呵呵地說,“小二,快過來,拜拜菩薩,菩薩在呢。”我總是一臉懵懂的問,“在哪呢,我咋看不到。雖然說著,也一臉虔誠的拜了下去。”

  張奶奶在我小的時候就所謂伊人,鶴發童顏了,所以他基本上不干農活了,就靠給人看個風水,算個卦,祛個邪維持生計。在加上她名聲在外,丹桂飄香,所以少不了善男信女的各種饋贈,生活倒也安定悠閑,年年還略有盈余。不像我爹一樣,每天就是瞪著眼睛逼著我們寫作業。

  好,步入正題。

  有一天,我和小伙伴一起玩玻璃球,張奶奶單單叫住了我,塞給我了幾顆糖,笑呵呵的說,“小二,想吃肉嗎,”

  “想啊,張奶奶,有人給您送肉了?”我問。

  “那倒沒有,我又不食葷腥,不過今天如果你愿意跟我去一個地方,午飯的時候,肉你隨便吃”。

  “真的,那需我干什么”,我問,

  “你啥都不用做,跟著我就行。”她說。

  “哦”我一臉的不解,

  “哎,這次去鄰村,路途坑洼不平,需要你扶奶奶走路呢,”她又說。

  “好好好”,我忙不迭的回應。“等一下啊,奶奶,我去告訴我媽一聲”。我說。

  接著我三步并兩步一跳一跳地跑回了家,心里了樂開了花,關鍵是肉的誘惑太大了。小時候農村只有逢年過節或者走親訪友的時候才吃一頓肉。平時都是菜,菜,還是菜。過生日也就煮個雞蛋,雞蛋上給你點上一點朱砂,僅此而已。那時發現原來我不僅長得招人稀罕,而且還用途廣泛。

  跟著張奶奶走到了一戶人家,高墻大院,紅磚碧瓦,門外還泊著一輛嶄新的卡車車頭。車頭旁邊有一個水桶,桶上還掛著塊抹布。我從小愛車,看到那大卡車,我摸了又摸,可謂對它垂涎三尺,一見鐘情,真想與此車雙宿雙棲,比翼雙飛。說到此不禁埋怨起我的那個爹來,他老人家一根筋,全然不顧我小二的感受,就逼著你考大學,考不上多花錢也得上。當年我不愿意上學,就想學汽車維修或者去跑運輸,我的親爹說什么都不肯。若當時棄學干運輸,想必我也成為讓人高看一等暴發戶了。此乃題外話。再看人家東家的兩扇大鐵門厚重寬闊,威武雄壯。門兩側,虎踞龍盤著兩尊大獅子,氣勢雄渾,威風凜凜,有卡車的人,果然大氣不凡。

  走在上路從張奶奶處得知,這一戶一家三口,父親王富貴,母親李翠花,兒子王宇軒。

  張奶奶站在他們墻外瞅了半天,搖了搖頭,長嘆一生,自顧自話,“真不該來這里。”

  戶主一家愁眉苦臉,但是看到我們來了,齊齊的勉強擠出了一點笑容。說活神仙終于來了。女主人看到我有點訝異,似乎想問,又硬生生的止住了。轉身去給我拿糖吃,我一邊說著不吃不吃,一邊小手一顆不落地分批次接了過來。大人們見面少不得先寒暄幾句才步入正題。

  女主人說,“活神仙啊,您可要救救我們家宇軒啊,他被狐貍精給纏了,一直嚷嚷著再過三天就要和一個女子拜堂成親。之前我們看了好多家醫院,也沒管用,您說我們這跑運輸的,最忌諱這個,我們好久沒出車了啊。醫生建議我們把孩子送入精神病院治療,您說這哪跟哪啊,我們家宇軒本來好好的,只是不知道被哪里的賤種給纏了,活神仙啊,您一定要施展神通幫我們收拾她,您一定要救救我家軒軒啊”。

  張奶奶聽了點了點頭,說“先看看吧。”

  我聽了很興奮,心想狐貍精到底長什么樣。我也好奇的打量了一下能買得起大卡車的人是何等偉岸,讓人失望的是,男主人看起來老實巴交,不愛說話,沒啥特別之處。反倒是女主人大大方方,看起來很有主心骨的樣子。隨后男主人起身帶著張奶奶來到了一個房間,我也跟了進去。女主人沒動。

  呵,什么味道,映入眼簾的是地上一團團的衛生紙,皺巴巴地七零八落丟了一地。我看好像擦了鼻涕。床上躺著一個人,蒙著頭,看被子構成的人體輪廓能看出此人很高大。

  男主人說,“哎呀,這剛掃了,你看著,又一地,多丟人啊,這身體能好嗎”。

  我看了看男主人,我琢磨生病了還不準擦鼻涕了。但是這鼻涕什么味道啊。呵呵,那時的我記得上小學3年級,9歲,所以就認為衛生紙里擦的是鼻涕了,等到上初中以后才知道那是什么。

  男主人說“宇軒,精神點吧,張居士來看你了。”

  我跟著張奶奶靠近床邊,腳底下還小心躲著衛生紙。過了片刻,那個叫宇軒的人才從被子里悶聲悶氣的傳出話來。

  “爸,你出去,我只跟張居士說”。

  男主人正在打掃,有點不太情愿,張奶奶丟了個眼色,他悻悻地離開了。

  “好了,你爸爸出去了”張奶奶說。

  這時被子里的人才探出頭來,看到還有一個小孩在,似乎吃了一驚。我也跟著吃了一驚,怎么這個人恁瘦啊,臉色昏白,顴骨突出,眼窩凹陷,兩個面頰好像只是覆蓋了薄薄的一層肉皮,沒有一點生氣。他敵視的看著我,又看看張奶奶。張奶奶站著默不作聲。只是面帶笑意的看著他。他猶豫了一會,靠著床頭坐了起來,臉上充滿了不樂意。我也趕緊搬了個椅子給張奶奶坐下。似乎想讓他看到我是有用途的,不能攆我出去。

  “老太太,”他有氣無力的說道,“我知道人家都稱呼你活神仙,但是我王宇軒的事情,和你不相干,還請你不要管。”他首先給人一個下馬威。

  張奶奶笑著說:“我年紀大了,對我來說一天到晚平安無事最好,我也不是不出來做點事就上癮的,我沒有癮的,是你父母磕了好多頭求著我來的”。

  “那麻煩您告訴他們說您管不了,您無能為力。我今年都20歲了,分得清是非黑白。不需要一個老太太來指點我未來的路。再說了這事兒確實和你不相干,您確實也一把年紀了,就別多管閑事了,安享晚年吧”。

  嘿,這孫子,竟然經常給我吃糖的張奶奶這么說話,我氣沖沖地盯著他。

  沒料想張奶奶起身告辭,“既然如此,那你好好休息吧,我會如實轉話給你的父母”。

  說著張奶奶起身就走,忽又轉過身來對著王宇軒正聲說道“人之將死,其言也善,而你如此愚狂,誰給你的底氣”?說完她似乎又狡黠地笑了笑。

  王宇軒似乎沒料到張奶奶說出此語,醬黑的嘴唇囁嚅了一下,似乎想說什么,可也沒說什么。

  我在奶奶后面跟著,有點云山霧罩,聽奶奶話外之音,這個王宇軒要死了嗎。事兒就這么結束了嗎,肉還吃得上嗎?

  走出門來,張奶奶順手帶上了門,他的父母一下子圍過來。

  “怎么樣,啥情況,狐貍精您給降服了嗎。”女主人急切的說。

  張奶奶笑著回答:”我這老胳膊老腿的能降服誰啊,自己走路都費勁。”

  張奶奶如實轉達了他兒子的話,說,“你兒子不讓管,我也力所不逮,我們就回去吧。”

  女主人搶著說:“這能讓他做主,老太太,您是活菩薩,一定救救我們家宇軒,本來身強體壯的一個人,您看他現把自己糟踐的,真沒出息啊,天天憋著要和人拜堂成親,說是三天后拜了花堂,他們就浪跡天涯,遠走高飛了。可是咱也看不到那他說的新娘是誰,他一天到晚又沒個正形,您是過來人,您說男人天天這么弄,能撐得下去嗎!”

  張奶奶笑而不語。

  男主人也說“活菩薩,您大老遠來的,咱先吃飯吧,我看孩子都餓了。飯菜都準備的差不多了。”說著還遞出來鼓囊囊的一個紅包,誰知張奶奶看到紅包,厲聲拒絕,不容置疑,男主人反而有些尷尬。

  女主人拿話救場:“老太太,老祖宗,您菩薩心腸,超凡脫俗,仙風道骨,不像我們這些個愚夫俗子,濁骨凡胎。自然看不上這些黃白之物,不過飯確實要吃的,就算是不請您幫忙,能請您吃頓飯也是我們修來的福分。再說了,您老人家不食煙火,小孩子也不抗餓啊。”說完拉起了張奶奶的手,親切的表情好像張奶奶成了她媽似的。

  張奶奶緩和了一下表情說道,“那就先吃點東西吧。”

  說道紅包,張奶奶確實讓人尊重,他幾乎從不開口問人要錢,如果紅包鼓鼓的,她肯定是不受的,薄薄一層的說不定還能接下。我經常聽她說,人這一輩子,要那么錢做什么呢,這輩子享盡了福分,下輩子享啥呢?而且在我的印象中,張奶奶是永遠沒有生過氣,發過脾氣,來求事者,不論貧富,她總是笑盈盈的。好像你就是她的親人一樣。怎么這次她面對紅包利是正顏厲色了呢?

  真的有肉啊,滿滿一桌子,紅燒肉,燉排骨,豬蹄子等等,當然了還有東家特意為張奶奶準備的素食。她老人家只吃素。一盤盤菜就擺在我的跟前,東家一直熱情的招呼我,孩子多吃點。哎呀,我哪里受過這種待遇,在我們家兄弟姐妹多,菜剛端上來,呼啦一陣子,就空了,最起碼肉空了。我老媽經常教育我,小二,以后在別人家吃飯可別這樣,讓人笑話,夾菜只能夾自己跟前的,不要用筷子杵到別人跟前,更不能翻動飯菜。要有點教養,看到大人們席間聊天的時候,你也學著把筷子撂下一會。撂筷子,此時此刻,那是不可能的,我饅頭都舍不得吃一口,就吃肉。吃得芳香四溢,滿嘴流油。一邊吃啊,腦子里還不時浮現停在門外的大卡車,太帥了。

  席間東家詢問張奶奶我的情況,張奶奶只說鄰家小孩陪她過來的。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女主人似乎又有了底氣,眼巴巴的看著張奶奶,問到底是什么情況。張奶奶自顧吃著并不言語。

  男主人說,“讓活菩薩先吃飯吧。”氣氛頗為緊張。

  飯罷,我去洗了洗滿是油漬的手。東家兩夫妻又熱情的招呼我們吃水果。張奶奶吃了一小塊蘋果,我撐的實在是不能再吃了。

  女主人當然想著她要問的話,滿臉綻笑的又繼續詢問“活菩薩啊,您看他到底是被哪里的狐貍精給纏住了啊”

  張奶奶頓了頓嗓子說道,”哎,這個得問你男人啊”,說完看了看男主人。

  男主人頓時老臉通紅,尬笑著說“活神仙您真會取笑我啊,您老人家神通廣大,法術高明,哪像我肉眼凡胎,五迷三道的,我就是大老粗一個,修車開車,跑跑運輸,干點粗活笨活。這天上地下的事,還需要您火眼金睛,指點迷津呢”。

  張奶奶卻也笑著說“可惜我老婆子發白鬢衰,骨朽力消,挖不了土,打不了洞,種不了莊稼,也只能做些裝神弄鬼,騙吃騙喝的勾當。現在政策是放寬了才能有一口吃的,要擱以前,像我這種神婆,早被人民正義審判,大卸八塊了!!”

  聽到此,我看到男主人極不自然,面紅耳赤,坐立不安。女主人好像也發覺了什么,怒眼睜睜的看著她男人,似乎想知道有什么玄機。

  “活菩薩,我心拙口夯,反應遲鈍,這,這,到底是什么情況,還請您直言。”女主人說。

  張奶奶喝了一口茶,把水杯重重的往桌子上一撂,說道“嗯,依我老婆子看,你兒子并不是被什么狐貍精所纏,而是一個打扮精致的女子,漂亮的新娘子”。

  “啊,女鬼”,女主人張嘴說出,自知失言,便用手捂住嘴巴,好像能擋住剛說出的話似的。她眼神舉止中透露著恐懼。

  男主人似乎并不驚訝。

  “我們也該回去了,這事兒實在難辦,您還是另請高明吧”張奶奶說完,看了看男主人,又看了看女主人,拖著我的手就要離開。

  女主人想攔著,發現她男人巋然不動,似乎并不著急,她好像也明白了什么。急忙回廚房,打包了些素丸子,要張奶奶帶回去,并表示只要張奶奶不嫌棄,能認張奶奶做干娘也是她這輩子的福分,這可真真是個神仙眷屬。張奶奶也客氣的表示只會帶來麻煩一類。說著說著就走出了門外,揮手作別了。

  走在路上,我感覺事情有點蹊蹺,或許張奶奶知道了什么,她只是沒有明言。于是我問道,“奶奶,他家的兒子被女鬼纏身了是嗎”

  “是的”,“奶奶您能把鬼捉住降服嗎。”

  “能,但是我不能那么做。”

  “為什么啊”,

  “我老婆子從不傷害無辜生命”

  “您這是救人啊”我更費解了。

  “挽救一個生命卻要傷害另外一個生命嗎,那是萬萬不能,罪孽深重。”

  “奶奶,您沒有傷害誰啊,救了那個王宇軒皆大歡喜啊。您看女主人好像還有點可憐呢”

  張奶奶笑道“吃人家的嘴短果然不假,不過傷害其他生命的事情真的不能做。”

  “救人性命,功德無量,又能傷害誰呢”我還是不解的問,張奶奶不答。

  我又接著問“奶奶,他們說過三天拜堂成親后就遠走高飛,那個宇軒病懨懨的好像都站不起了,他們又能遠走到哪里呢?”

  “哎,你看他面如死灰,形如枯槁,還能去哪里。”

  我想了一會,“啊,”就覺著腦袋轟一聲,

  “奶奶您的意思是,是---過三天后王宇軒就要死了嗎”

  張奶奶看著我,點了點頭。當時我的根本不能接受,恍惚間打了個踉蹌,好像走路都不穩了。但又感覺事情沒那么簡單,張奶奶不是收了人家的素丸子嗎。小小腦袋似乎處理不了那么多信息,就那么一臉茫然的跟著張奶奶走著。

  秋高氣爽,風景宜人,一陣微風吹來,路兩旁的樹葉嘩啦作響。“喔喔,駕---”一輛拉玉米桿的馬車從身邊匆匆駛過,揚起一溜灰塵。諷刺的是,披星戴月,起早摸黑,最趕時間的永遠是這些苦命的莊稼人-----如果我們家也有一輛卡車該多好啊。

  看著這路上揚起的灰塵,突然間,我似乎想到了什么,如醍醐灌頂一般。“奶奶,您說不能因為救一個生命傷害另外一個生命可是指---那個---女鬼,新娘子”。

  張奶奶悠悠的看著我,輕嘆一聲“哎,正是”。

  “可是奶奶,鬼不都是害人的嗎,你看那個宇軒被鬼害的。”

  “誰告訴你鬼都是害人的。”

  “電視上都這么演的啊”

  “哎,現在的電視簡直沒法看,我從不看那個,我告訴你啊,這世界上真正無端害人的鬼幾乎沒有,但無端害人的人卻遍地都是。人本不應該怕鬼,只需多一份敬畏。”

  “可是您也親眼看到了,王宇軒都那樣了,不是被那女鬼給纏的嗎”

  “那是他自己要的啊,人家還喜歡的不得了呢,那是他對自己生命的選擇,我們不是剛進去就被人轟出來了嗎。”

  “奶奶,那可能只是他鬼迷心竅時說的胡話。”

  “呵呵”張奶奶笑了兩聲

  “我看他理智的很,快活的很呢,畢竟就要大婚了嘛。”

  張奶奶又笑了笑說“我們更應該去隨點份子”。

  我不依不饒的問道“奶奶,您說的傷害鬼新娘是指拆散她們,搶回她的新郎是嗎”

  “是有這方面的考慮”張奶奶說。

  我苦苦思索了一會,認真地說道:“張奶奶,我認為吧,人鬼殊途,鬼的想法,鬼的感受沒那么重要,人活著才重要。奶奶只需要把王宇軒救回,至于鬼新娘,由她去吧,管她干什么,反正誰也看不見她。”說出此話,我好像不是那個看到紅燒肉就忘記了自己姓甚名誰的張小二,而是救人心切,大義凜然,行俠仗義的鐵膽英雄。

  張奶奶正色說道“阿彌陀佛,年紀小小怎么如此偏激,你可知道佛陀一再宣講萬物平等,眾生平等,憑什么人的事情那么重要,鬼的事情就啥也不是了呢”

  “啊,奶奶,鬼和人也平等嗎”。

  “當然平等,蕓蕓眾生都平等啊,他們和人有一樣的喜怒哀樂。佛陀可沒有說只是人類之間才相互平等。其他生命就不要平等了,我在告訴你啊,整個三界,一切生命都平等。只是人只看重人這兒,當然了,人也看到不其他生命。”

  聽張奶奶說出此話,我好像猶如一個封閉的盒子被打開了,之前一直認為只要是鬼,就是壞的,就需要被祛除的。原來眾生平等還包括他們。

  我一臉無辜的看著張奶奶。又聽她說道“沒有鬼,哪來的人,沒有惡人,又怎會滋生惡鬼。生命輪回,生生不息。這一輩子是人,誰知道下一輩是什么,不過整個三界上下,也只有人類會無端作惡,為了點蒼頭小利,就去傷害別人,還自以為掌握了真理。”說完張奶奶乜斜著眼瞅了我一下,我頓感羞赧滿面,無地自容---好像是在說我吃了人家的飯菜,就想著傷害那精致的女鬼一樣。

  不過我還不甘心,繼續問道“難道事情就這么過去了嗎,這算不算見死不救啊,張奶奶”,

  張奶奶摸著我的頭,嚴肅而關切的說道“你年紀還小,天真爛漫,涉世未深,哪里知道這世界上魚龍混雜,人心叵測。看似笑臉相迎的人,背地里卻干著天怒人怨,人神共憤的壞事,這事兒不會就這么過去,那一對夫妻還會來找我們的。”

  “啊,真的,您怎么知道他們還會過來,您不是讓他們另請高明了嗎。”我接著問,

  張奶奶說“等著那男主人山窮水盡,走投無路時,自然會找過來!”可是只剩下三天了啊,那為什么不直接幫了他們啊,”

  ’如果我直接幫了他們,就等于是助紂為虐,為虎作倀了。三天呢,等著吧。”

  “那萬一他們不來找您呢,萬一王宇軒掛了呢”我還是不放心的問。

  “人要怎么走自己的路,都是他們自己在選擇。別人還真左右不了。再說了,就算王宇軒掛了,也是他自己要的。你總不能幫助別人讓他明明白白的去作惡。小二啊你記住,因果報應,如影隨形,只差早晚而已。”

  我聽了直撓頭,有點摸不著頭腦,印象中張奶奶總是樂善好施,助人為樂,怎么突然說出不關心別人生死一類的話呢。一對卡車司機又能作什么惡。看著張奶奶,想到所謂圣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就是這個意思吧。不過看張奶奶說的那么自信,心情也沒那么緊張了。所以我也沒再追問。又想到那家的大卡車真的很帥。

  兩村相隔并不遠,不一會就到家了,張奶奶說:“小二,拜拜菩薩再走”。

  之前一直跟著張奶奶吃點糖啊,水果啊什么的,今天算是第一次明白了好多。比如眾生平等也包含了談之色變的鬼魂。我虔誠的站在西方三圣面前,頂禮膜拜。第一個祈禱卡車車主王富貴早日來找張奶奶,第二個祈禱有朝一日我也能買輛大卡車。閑暇時間也拎桶水,拿個抹布把車擦擦。

  拜完菩薩后,張奶奶少不得又給我拿了些糖果零食,走了這么一路,好像肚子又騰出了空間,所以我來者不拒。吃起零食來,根本停不下來。看到張奶奶又收拾起她的小院,我吃人家這么多,不能就這么走了,所以就過去幫忙。水滿缸,草斷秧,成熟的果子摘一筐,用袋子提了些興沖沖找我老媽去了。

  我家院里也栽了些花花草草,不過都在邊邊上,核心區域都讓我們老媽種植了些豆角,黃瓜,茄子,大蔥等,我們沒有架葡萄,我們在墻角邊架了絲瓜。可吃可用,一舉二得。果樹是不能栽的,遮光,影響農作物的生長。我興高采烈告訴了我老媽今天的所見所聞,邊說邊比劃著。不過相對于我說出的奇聞異事,我老媽更關心我在外面有沒有做到彬彬有禮。有沒有望著盤子一直抓著筷子沒撒手。之后我老媽摘了些茄子豆角,讓我給張奶奶送過去。

  張奶奶的大門虛掩著,一如我走之前的狀態,我推開大門,看到院里無人,徑直走入客廳又臥室,也沒人。咦,張奶奶出去了,不對啊,大門沒人動過啊。轉過佛堂看看。我現在都記得那一幕。就在佛堂里,三位尊者的腳邊,一個滿頭銀發的老太太,做在蒲團上,斜靠靠著觀音大士的腿就睡著了,平和而安詳。那一刻,有一種莫名的感動。天天奶奶奶奶的叫,就在那一刻,感覺老奶奶也是一個小女孩。沒敢驚醒她,拿了她盤坐的毛毯給她披上,悄悄退出去了。

  走出門外,紅日西墜,倦鳥歸巢,炊煙升起,又聞到了飯香的味道。不過這小孩子吃的多,拉的也快,從那邊回來這已經是第二次入廁蹲解了,很討厭,我這肚子,好東西一點都擱不住。我懷疑很多時候食物在我肚子里只是敷衍的卡戳蓋章,走個流程后就早早地奔向大地去了。

  剛蹲下不久,就聽到劉奶奶的大門被人吱呀推開,又吱呀合上。我還聽到了門閂的聲音。誰啊,這是,閂門干什么啊。

  “活菩薩,活菩薩”,對方似乎有意壓低聲音。啊,依然被我聽出來了,偉大的卡車車主王富貴駕到。第一個祈禱這么快就應驗了,第二祈禱還算遠嗎,很可惜,近三十年后的今天,都沒有實現。

  突然,我聽到佛堂里啪的一聲,似乎是耳光的聲音,啪,哎哎,這聲也是,啪啪,還使用連環掌了。誰打誰啊,這是,我側耳傾聽----得,我趕緊擦屁股,提褲子,這種精彩活動現場怎么能少了我張小二。

  我出來就奔佛堂,回頭一看,對方確實把門閂住了,轉念一想,王富貴肯定是不想讓人知道秘密才閂門的唄。所以,我奔了客廳,客廳與佛堂有門相通。張奶奶家雖然干凈,卻也破舊,比如里門,我坐在那里就像鑿壁借光的古人一樣,佛堂一幕盡收眼底。

  “活菩薩,都是這畜生干的,都是他干的,都是他干的,造孽,造孽啊“,李翠花憤怒地說道。一邊拜三位圣人,一邊還要打。“若不是我強問孩子說您說過人之將死之語,我都不知道我家孩子命在旦夕,而他,這個畜生還要繼續對我隱瞞。”

  王富貴不吭聲,任由打罵。我看他左右臉上五個手指印赫然在列,其中一個手指印還稍粗些,再看李翠花,恰有一根手指綁了醫用扎帶。

  劉奶奶早已被他們叫醒,低眉垂目,正襟危坐,面沉如水,波瀾不驚。

  女主人或許沒料到劉奶奶如此沉靜,并未阻止她動粗,于是乎女主人繼續甩開巴掌,左右開弓,一掌一掌地重重摑在他男人的臉上。我在門外都感覺臉上火辣辣的疼。心想以后討老婆還是找個柔柔弱弱的比較好,不過事與愿違,前陣子我和媳婦干仗,他啥事沒有,我肌肉拉傷,去北大醫院掛號排隊,買了116塊錢2盒膏藥。貼了二周才見好轉。二周啊。

  王富貴本來不躲不避,現在可能承受不住,竟捂住雙臉,淚巴巴地嗚咽起來。女主人看到王富貴捂住了臉,埋下了頭,似乎還不解氣,照腦袋又是一巴掌。我在門外看的真切,這次女主人應該是疼到了自己,我看到她的手止不住的顫抖。

  劉奶奶依然靜若止水,面若冰霜,只是冷冷的看著。李翠花確實疼到了,她哆嗦著手指,指著他男人說道,“如果孩子有個三長兩短,你就一個人和你的卡車過吧。我們娘倆會一起走”。說完這些,女主人好像再也忍不住,所有的悲傷猶如江河決堤,也嗚嗚咽咽埋頭哭將起來。不過很顯然女主人并不想真的隨兒西去,即便是哭泣,都有意壓低了聲音。

  在佛堂里,劉奶奶依舊面無表情,不動聲色地看著他們夫妻哭泣。而我在門外想,她老人家真是神機妙算啊,怎么還不說話呢,難道她認為王富貴還未到窮途末路之時嗎?我都忍不住要指點江山了。

  戶外傳來小孩子的打鬧聲,高亢而凌厲,一只大公雞好像受到了驚嚇,“喔喔地撲棱著翅膀不知道飛向哪里。趕了一天工的農民伯伯也應該收工了,我聽到了他們爽朗的笑聲,今天應該不是太勞累,不然他們一說話,何以整條街都能聽到。我蹲在門外,好像感覺屁股沒擦干凈。

  過了許久,張奶奶拉開了燈,端起一本書自顧自的看了起來,好像他們夫妻根本就不存在。王富貴停止了哭泣,移開了捂住臉的雙手,呆呆的看著張奶奶。只有他老婆,坐在光溜溜的地板上,伏在自己的臂彎里,肩膀一抖一抖的,兀自不停地抽咽。

  王富貴看了看劉奶奶,看了看他老婆,仰望了一下三位尊者,好像終于做出了艱難的決定。只見他由坐改跪,雙手合十,噔噔噔,對著三位尊者猛磕了三個響頭。又轉身面向了劉奶奶,噔噔噔,三個響頭。他老婆聽到聲音已經抬起頭來,王富貴又對著她噔噔噔三個響頭。之后他清了清嗓子,似乎準備開口了。我想,別介啊,別急啊,還有我呢,三個響頭咋沒我的份啊。另外每個人磕三個,你該給西方三圣磕九個。

  “我是畜生,我不是人,我今天就在佛前懺悔我的罪過,絕不隱瞞,都是我害了孩子,還請居士和孩他媽做個見證,我王富貴今天對著三位圣人發下重誓,我一定痛改前非,洗心革面,重新做人。若違此誓,就讓我身墜無間,永不出頭。”張奶奶合起了書,似乎等待他的開口。

  王富貴終于卸下偽裝了。

  只聽他說道:“因為孩他舅在工地上跑運輸,運送沙石土方等建筑材料特別掙錢。我早就想買車跟著他們干,奈何我們夫妻二人皆是農民,地里的收成一年到頭沒剩幾個,前幾年修房子又幾乎花光了所有積蓄。所以近幾年來我們兩夫妻日積月攢,節衣縮食,就為買車。可是靠莊稼依舊杯水車薪。半年前掏出所有積蓄,再加上我們夫妻四處恬著臉借遍了所有親屬,可還是不夠。銀行借貸需要抵押,農民又有什么可抵押。無奈之下,我選擇了高利貸。我盤算著就算是高利貸,比照他舅舅的收入看我的收入,也能擔負的起。無非是頭幾年苦一點,可是農民不更苦啊。就這樣我們順利買了車,也順利的跑起了運輸。

  就像我計算的一樣,運輸真的很掙錢,高利貸也無須擔心。本來就這么一帆風順的干下去多好,可是后來我發現村里的王賴狗子也買了大卡,要知道這可是個二流子,地里的莊稼都荒了,好吃懶做的主,而且人家還沒貸高利貸。我的高利貸是日息一厘六五,一年就要還半數還多的本金,賴狗子竟然沒有欠款,所有的這些讓我頗為嫉妒。

  與是我接近他,套近乎,終于知道了他所做的勾當,盜尸配婚。年輕漂亮的女尸一具就能賣不菲的數字。這么多年來他一直在做。他還拉我入伙,起初我對此嗤之以鼻,這可是要吃牢飯的,我還打算偷偷的舉報他。但是我一想到貸款,我有高利貸要還而他這個痞子卻不用還,我就心理不平衡,特不平衡。”

  “造孽啊”,他老婆說道。而我聽到此處也不冷不丁打個寒顫,突然明白了今天張奶奶說的好多話。什么為虎作倀,挖不了土,打不了洞之類。難道張奶奶早就看破了。我望向張奶奶,她老人家依然處之泰然。

  只聽王富貴接著說道:“一個月前,賴狗子神神秘秘的告訴我,要不要干一票,先把高利貸還上。他知道一地有一女子新死,葬于何地。此女子生前特漂亮,他已經搞到了女子的照片,買家愿意出高價購買,要知道此事可遇不可求。我猶豫良久,心想,賴狗子干了這么多年都沒事,我一干就要吃牢飯了?我跟著賴狗子干這個不和跟著孩他舅干運輸一個道理嗎。只要有師傅領著,就不會出偏差。而且我打算一個人干,不把跟車的孩子帶進來。也不告訴老婆,只要還上高利貸,永遠洗手不干。”

  “為了不出半點偏差,我詳細的了解此女子的生平,如果該女子家大勢大,我就撤。沒想到此女子命運乖蹇,一生悲苦。更堅定我要先干一票的決心。”說道此處,他頓了頓,

  “就是她纏著我們家宇軒。”

  “此女子生前所嫁男人,他們系自由戀愛,婚前其父母多方阻攔,誰知這女子一往情深,矢志不渝,寧斷絕父女關系也要嫁他。婚后方知此男中看不中用,喜怒無常,不思進取,嗜賭成性。有時賭牌一連幾天不歸家,贏錢嬉皮笑臉,輸錢氣急敗壞。如果說他一兩句,他就惱羞成怒,惡拳相向。所以此女生前常遍體鱗傷,以淚洗面。街坊鄰居亦看不下去,常私勸她離婚。她總是說只要寬容以待,浪子總會回頭。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并發誓要用大愛來感化他。”

  “她或許又念及一雙兒女,亦或是無顏面對父母,一直是委曲求全,逆來順受。我了解到她娘家只有一姐姐嫁到外地。母親多病,沒有兄弟”。

  “誰知包羞忍恥,一味忍讓,換來的卻是有恃無恐,變本加厲。一日,那賭徒數日不歸,回來時輸的一干二凈。到家就要錢去堵,她正在燒火做飯,表示孩子上學學費尚未湊齊,哪里有錢供你去堵,少不得埋怨他幾句。輸錢的痛苦正待宣泄,那惡男聽到抱怨惱羞成怒,竟然抄起長條板凳當著一雙兒女的面恨恨的一下,一下,一下的將其活活砸到不能動彈。等送到醫院已經晚了。”

  說道此處,王富貴竟然冷笑了一聲,“活菩薩,您知道嗎,那賭徒竟然一天牢也未坐,因為她娘家父母念及留下的一雙兒女,并未追究,因為他若坐牢,誰為他養兒育女。”

  “既然已經調查清楚,說干就干,我和賴狗子,乘著月高風黑,把她挖出,欲賣到他處。哪知中途被宇軒發現,他追問女尸,我欺瞞不過,少不得說清來龍去脈。讓孩子替我保密。誰知道宇軒天性善良,同情女子,竟然望著陌生女尸痛哭流涕。我起初并未在意,小孩子未經風浪,心理承受力差,假以時日,自然恢復如常了。”

  “及至后來我發現宇軒時而自言自語,樂不可支,時而長吁短嘆,坐臥不安,時而失魂落魄,丟三落四。更離譜的是,竟然常常夢遺,一夜多達十多次。現在就算是白天也不能自已了。我深知大事不妙,待我問時,直說他要與那女子成親,保護她永生永世。她媽媽一直不知曉,還當是被狐媚子所纏。在您之前已經請過幾位大仙,均無功而返。”

  “今日您老登門,話里有話,她媽媽逼問,我肯定不說。因為他媽媽向來心直口快,擱不住事。賴狗子告訴我鄰縣有一盲仙,久負盛名,多少富賈巨商,士紳名流都是其門下客,專治各種糾纏,99元不好包退。我本欲去請,誰知他媽媽去逼問孩子,沒想到孩子與他媽媽說什么--要與那女鬼鸞鳳和鳴,乘鶴西去,養育之恩只有來世報答之類。并盡訴了實情。我們都吃了一驚,繼續追問,方知您說過人之將死之語。她媽媽當場就把我撕吧了一頓。”

  “待冷靜下來,才意識到您一語驚醒夢中人,我們仔細打量孩子,方知已經弱不禁風,形銷骨立了。請盲仙肯定來不及了。這次急匆匆來到您這里。還請您務必救救孩子。這一切都是我王富貴的錯,老天爺真的要懲罰,就懲罰我好了”。

  “張居士,活菩薩,以上句句事情,并無一字遮隱,還求您救救孩子,請您救救孩子。多少錢我們都愿意出,就算賣了卡車我都愿意出。”

  李翠花亦跟著磕頭求情。并表示實在不行,愿意替兒去死。而我坐在門外,身心俱震,百感交集,腦子一片混亂,像沒有了思想一樣。人--實在太壞了。不過腦子里卻涌現一個奇怪的想法“張奶奶,你還是不要理他們吧。”那一刻,也發現之前的自己真的很膚淺。

  看著他們夫妻磕頭如搗蒜,張奶奶依舊神色自若,面色依舊,就好像她沒聽到這個故事一樣。只見她拿起了書,繼續看書。他們夫妻見此情景,好像沒有了主張,茫然無措。

  好,我暗暗開心。

  良久,張奶奶終于說話了

  “就這些嗎”,

  “是啊,絕無隱瞞”卡車主答道。

  “她午后給我也是這么說”她的妻子補充道

  張奶奶一邊翻著書,一邊說,“你們還是趕緊去請盲仙吧,鄰縣一天時間往返足夠了,可別耽誤了時間。”

  “哇---”,女主人哭了起來。這次她沒有壓低聲音

  “人命關天,我們就不留你們吃飯了,趕緊去吧”張奶奶接著說。然后就做出一個繼續看書,不愿理睬的樣子。

  李翠花拉著張奶奶的胳膊,淚如雨下,妝容已花,一臉的期待,并不愿意離開。

  王富貴反而冷靜下來,怔怔的發呆。片刻功夫只見他一邊掌摑自己,一邊說“活菩薩,我確實漏了一點,確實漏了,真該死”。

  他的妻子驚訝的望著他,似乎再說,你漏什么趕緊講啊

  王富貴接著道:“由于女尸已經賣出,無論花多少錢,找多少人,或者哪怕以自首威脅,我定將女尸歸恭恭敬敬歸還原位,元寶紙錠,彩馬香車,我必將偷偷燒去。打躬作揖,三跪九叩也一個都不會少。我王富貴必將剖心瀝膽,焚香禮拜,真誠的向亡魂謝罪。若有違此言,就讓我身殘缺不全,七零八碎。”

  聽到此言,她老婆轉頭望了他一樣,一陣抽噎。

  他們夫妻眼巴巴的望著張奶奶,就像是等待著圣旨。

  張奶奶此時一生長嘆,說道“哎,早知如此,何必當初,我道行淺薄,資質平庸。但念你們精誠所至,我權且試試吧。”夫妻二人聽此言后由悲轉喜,就要拖著張奶奶走。

  張奶奶擺了擺手,說,“不用著急,第三天一早我就過去。你們先回去給孩子熬些米粥喂下,等著我就是了。”

  “可是孩子不肯進食啊”李翠花說。

  “會吃的,會吃的,熬的久一些,少放一點糖,你們先回去吧”張奶奶平靜的說道。

  夫妻二人面面相覷,似乎難以置信。

  “不是到第三天才拜堂嗎,現在去了我找誰去啊,你家孩子又做不了主”張奶奶笑著說道。又見她提起一壺熱水,對著水壺念念有詞,“好了,這是今兒下午剛燒的,還是今天去你們家的張小二汲的水,用這個熱水熬粥,孩子指定吃!”

  夫妻二人這才像得了救命的稻草,起身接過水壺,連聲稱謝,又再三謝過,急忙忙開門回家了,好像一刻都不想耽誤。

  我在門后聽著看著,恍然明白,原來張奶奶等著他交代女尸之事。看著他們提著熱水忙忙離去,只覺內心酸楚,五味雜陳。你家的孩子有人照管,別家的孩子又有誰可憐。一想到那可憐柔弱的女子竟然死后也不得安生,不覺愴然淚下,竟也悲悲啼啼起來。

  聽得門閂響起,知道他們已經離去。這時張奶奶打開里門,看到我坐在門后,淚眼迷離,癡癡的發呆。張奶奶笑道“我睡覺淺,早就知道你在這里了,你也回去吃飯吧。”

  我一時語塞,似有千言萬語,卻不知道要說什么,起身看著張奶奶,只感覺頭重腳輕,晃晃地就要離去。忽然我想到了什么,急問“張奶娘,你搶走了她的新郎,那女子怎么辦,您不是說眾生平等嗎”。

  張奶奶笑著說道,“你說該該咋辦”

  “我哪里知道,我還小,要是我早生幾年,讓她遇到我就好了”我說

  張奶奶笑道“你在想想,你在想想啊,如果實在想不到,那就第三天早起,再隨著我去看看,現在去洗把臉,回家吧。”

  小時候啊,感覺白天特別長,在地里干活累的不行,天總不黑。而現在,卻感覺白天特別短,斗一會地主,天就黑了。那兩天是怎么熬的呢,時不時地看著我們家的老掛鐘,我竟然發現鐘表掛的有點歪。我把我驚人的發現告訴了我老爸,讓他扶正。老爸吊著眼全方位多角度看了半天。告訴我鐘表沒歪,是墻建歪了。我有又把重大發現告訴了我媽,我媽瞅了一眼說,這掛鐘是圓的啊,是你們的眼歪了。

  第三天終于來了,天才蒙蒙亮。我就起床了。院里的大公雞伸脖子正欲鳴叫,被我搶先了,“呴呴呴呴----呴-----”大公雞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看著我,就好像我搶了他的小母雞似的。

  我出門緊走幾步來到張奶奶家里,卻發現王富貴腳蹬著三輪車已經在門口等著呢。可能張奶奶沒起床,又不好意思打擾人家,他看到我很詫異。

  “早上好,王叔,您咋不開車來接啊”我問道

  “汽油又漲了”他回答。

  “你起這么早去哪里啊”,他問道

  “你家。”我回答

  “今天我載著張居士去,完事后還送回來,你就不用去了,趕緊回去在睡一覺吧”他又說

  “你是童子嗎,王叔”我沒好氣的問了一句

  “我是”他一本正經的回答

  “那王宇軒是誰的孩子”我又問。

  張奶奶拾掇好開了門,拎著個黑色小布包,扎著口。我很好奇,猜里面肯定是神秘法器一類,就不知道拿出來會不會發出光。看到我們倆在門外說話,點頭微笑了下,示意我坐車。王富貴一臉的客氣,蹬三輪出發了。

  到家里免不了又一番寒暄。他老婆又殷勤的給我拿糖果吃,這次直接就是一袋子,王富貴還給我拿了一包芝麻酥。我看他們夫妻熱情的樣子,感覺好假,始終板著臉不愿意理他們。可他們沒當回事。但糖果無罪,我全接了過來。而張奶奶依舊談笑自若,安之若素。早飯已經做好,雖然不及上次豐盛,也是有模有樣還有肉的四個小菜。

  看得出來他們夫妻一掃之前的陰霾,有說有笑,喜悅之情,溢于言表。從席間談話得知,王宇軒吃飯了,而且吃的不少。

  飯后看了看王宇軒,還睡著呢。這次屋里就清爽了很多,最起碼沒有男人那種刺激的味道了。

  電影中那些降妖除魔的法器是什么,桃木劍,黑驢蹄子,黑狗血,公雞血,糯米,西方的有圣水,十字架,知道張奶奶的法器是什么嗎,哈哈,粉筆,粉筆發光是不能了,但可以掉粉。

  祛邪開始了。

  只見張奶奶從黑布包里拿出去粉筆,在他們家的墻壁畫了幾個萬字符,還寫幾個字,可惜那時我還不認識那些字,筆畫比較多,好像是繁體字。看著張奶奶認真的樣子,那一刻感覺她不是什么半仙大神,更像是讓人尊敬,穿著考究的女教授。寥寥數筆后,張奶奶又對著那些字符輕聲念動咒語,我靠近了仔細傾聽----好像是吧啦吧啦小魔仙---

  才沒過多久,張奶奶拍了拍手說,“好了,沒事了,都結束了。我們該回去了。”

  女主人顯然沒料到如此簡單,沒焚香點燭,沒穿上僧衣道袍,沒有念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更沒有中途蠟燭無風將熄她突然意識到不好,經過一頓操作猛如虎后,燭光才愈加光亮----就寫了幾個字,說了幾句話就好了嗎。這不科學啊。所以好像還不情愿讓我們走,并多次詢問確定那女子不會纏他們家宇軒了嗎,確定不會了嗎,確定趕跑了嗎,劉奶奶亦不厭其煩地多次稱是。

  王富貴到是很放心,我看他再一次拿出紅包,咦,感覺不妥,他又塞兜里,須臾又拿出來。往復幾次后,他堆起一臉的褶皺,咧開嘴漏出整排的牙齒,陰森森的,脅肩諂笑,小心翼翼的對著張奶奶說,“活菩薩,這個您拿著,知您為俗世凈蓮,淡泊名利,但規矩還是要有的,不然別人要罵我們鐵公雞,小氣鬼,欺負老太太了”只見他躬身雙手舉著紅包,等著張奶奶的答復,畢恭畢敬的模樣和先前巋然不動的樣子簡直判若兩人。看的出來他生怕再次碰壁。

  張奶奶說“我一個人老太太花不了那么多錢,我就抽一張吧。”聽到此言后,王富貴如釋重負,笑逐顏開了。

  要回去了,他們夫妻還要登三輪送,張奶奶說不必了,路不遠,她喜歡一路散著步回去。他們也不好勉強。

  張奶奶在前,我在后,就這么一前一后的走著。我心事重重,凈瞅著路上的石子踢,慢慢騰騰的往前挪。張奶奶倒是腳步輕快,笑容可掬。她好像看穿了我的心事,

  問道:“張小二,怎么你走路還不如我一個老太太。”

  “奶奶,我有點不滿的說到,您把新娘子趕到哪里去了。”

  劉奶奶笑道:“你還沒想出來啊”,

  我一臉不解的看著她,

  “好吧,”張奶奶一臉神秘的說,“我告訴點你們書本上學不到的東西。”

  我一聽,精神了。

  “你知道超度是什么意思嗎”她說。

  “啊“我失口叫道

  “這慘遭橫禍不到壽命而走的人是不入陰司的,十殿閻羅都不收他們。他們非常可憐,沒人管,沒人問,也沒吃沒喝,他們無地可去,這些無主的游魂,就是孤魂野鬼,他們悠悠蕩蕩,生活的極其痛苦,極其悲慘,生命的每一刻啊都是巨大的災難。超度超度,就是超度他們。”

  “那你現在知道她去哪了嗎”張奶奶問

  “您給超度了”?我脫口而出,心情大為好轉

  張奶奶點了點頭

  我好奇心大起,緊接著問,“那超度之后呢”

  “超度后就是能夠入陰司了,就有生命管了,隨后才能安排她的下一世,或升天成仙,提入天道,或投胎轉世,走入人道,或淪入畜道,就是轉生成豬啊牛啊為人役使,供人屠宰等等,六道輪回嘛。這要根據人生前善惡所積功德或所造孽債而定的。”張奶奶說

  “那她又去哪一道了,”我迫切的問

  張奶奶猶豫了片刻說:“這人啊轉世投胎都是一撥一撥,一群一群的,你去這里,我去那里,一個人先出來了怎么安排啊,和她有關系生命還沒到位啊,不能形成有機的社會聯系啊,所以,我暫時在陰司給她找了份工作,朝九晚五,含五險一金,加班時薪水除法定要求外,還有額外補貼呢。”

  “真的,那實在太好了,哈哈,”我笑道:“沒想到世界上還真的有說理的地方。”

  “張奶奶,那她具體負責哪一塊啊?”

  張奶奶表情變得漸漸嚴肅起來,說:“你這是要打破砂鍋問道底啊,其實這些都是秘密啊,不能隨便亂講的。小心爛舌頭。”

  可是我不依不饒,一直央求這張奶奶講。張奶奶實在被我磨的沒辦法,只好說“好好好,我就講給你,總之呢你是小孩子,就算出說出來恐怕也是沒人信的。所以呢,也不算泄露天機。”

  “她啊,”張奶奶微笑看著我,一字一頓的說,“在二殿閻羅王賬下擔任花式酷刑使”

  我仰著臉看著張奶奶。一副求知若渴的表情,等著她進一步解釋。

  張奶奶自然會意,接著說:“這種工作呢,很輕松,就是白領吧。就是研究各種刑具在負心漢,家暴男,劈腿女,及奸淫,亂倫,偷情,出軌等等各種不檢點男女鬼魂身上的使用方法。還要負責從刑具的設計,澆鑄,試樣,到成品的整個制造過程。以及編纂各種刑具的使用手冊。當然了,主要還是親赴地獄現場測試刑具在罪魂身上所產生的實際效果。力求每一種刑具發揮其最大性能,帶給罪魂最不能忍的折磨。刑具要花樣多,不能折磨的太單調。雖然官方文件上這么說,其實刑具到了地獄現場都是隨心用的,款式也是隨心變化的。所以工作強度并不大。小二,你聽明白了嗎?”張奶奶問。

  我聽了之后,瞠目結舌,說道,“張奶奶,這閻羅王真的很會用人哦。”

  “是啊,”奶奶感慨道,“這就叫做天理昭彰,報應不爽。”

  聽完張奶奶說完,心中一塊石頭終于落了地,不由得笑容滿面了。

  遠望東方,由于我們起的早,直到現在才看到一輪紅日東升,霞光萬道,無限光明。雖然秋霜凜凜,風寒撲面。內心卻溫暖如春,如沐春風。

  “小二,”張奶奶叫住我

  “村里那么多小朋友,知道為什么偏偏帶你過來嗎?”沒想到張奶奶如此問,

  “因為我帥帥噠,乖乖噠,萌萌噠,么么噠,”我回答

  張奶奶莞爾一笑,好像不太認可

  “那是為什么呢,”我問

  “當我和他們夫妻談話中說道女鬼,你害怕了嗎”

  “沒有啊,奶奶,我什么要害怕女鬼啊,她咋不怕我啊”

  “那村里的馬大爺你怕不怕,”

  聽到馬大爺,我不由渾身一震。真讓張奶奶問著了,我不怕狗咬,不怕驢踢,不怕子時走夜道,就怕馬大爺。當然了,不只我怕,村里的小朋友都怕。每次走到馬大爺門口的時候,都繞道而行。有的時候實在繞不過,也要在他門口探頭探頭的觀察半天,然后噔噔噔飛速地跑過去。走了好遠小心臟依舊緊張的跳個不停。

  “可是這是為什么呢,為什么我不怕鬼,而怕馬大爺呢?”我不解的看著張奶奶。

  想知道張奶奶如何回答嗎,請關注我第二個故事溺斃飲馬槽也可能是第二十個故事。因為我還沒決定先寫哪一個。本人專寫各種荒誕離奇的鬼故事。關注我,你不會錯過每一個故事,我會一一道來。

  全篇完

  尊重原創嚴禁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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