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說起這個我又想起來了,關于我軍補給問題,士仁和糜芳還沒給出個結果嗎?”關羽得意之色盡數收斂,焦慮之色取而代之。
關平搖了搖頭,在他看來助自個父親登頂的那場大水,此時此刻已經是在反噬他了。不光是于禁他們遭殃,父親身后的輜重線同樣受到了影響。
還有就是俘虜來的數萬曹兵帶來的額外糧食消耗。
其實這件事情如果換做是他來做主,關平覺得自己也會像曹操那般,一個字,殺!為什么?養不起啊!可惜,自己的父親素來厚養士卒,不舍殺之。唉,也不知道最后是好是壞啊。
“哼!沒用的東西,告訴他們,如果三日之內,再不給我個交代,看我回去后怎么懲治他們!”關羽氣不打一處來,當即放下狠話道。
關平無奈的在心中嘆息一聲。他很清楚糜芳和傅士仁也是真就沒辦法,天災加俘虜給這二人的后勤保障工作造成了極大的壓力,除非諸葛軍師在,否則......唉!
而且,自己這父親雖說對待士卒好的不得了,但對于士大夫態度卻是輕慢的很啊,糜芳平日里就沒少受父親的氣,他對父親有積怨,他也明白,不過說起來,自己也已經習慣父親這種風格了,反正說到底和主公關系匪淺,非尋常人能比,能給糜芳裝氣,也就自己父親等少數幾人有這個能耐了。但問題是先前主公已經給父親假節鉞了,父親已經是可以自行決定荊州諸將吏的生死,如果再和糜芳不緩和關系,還說出那樣的話,那可就不對味了。糜芳,可是真的會以為父親回來后會殺掉他的。而且殺掉他后,父親還不會有任何影響。
“父親,還是好言寬慰糜芳,還有士仁吧,畢竟他們沒有功勞這些日子為支持襄樊戰事,也有苦勞啊。”
“喝酒誤事,失火燒了軍器,這也算苦勞?”關羽冷眼瞥向關平說道。
“你不說我還差點忘了這事兒了,告訴糜芳,本就是戴罪之身,如果輜重運輸這事兒也辦砸了,他就是罪上加罪,到時候會如何,他心里清楚!到時候,即便是糜竺怪罪與我,也只能是道一聲抱歉了!”
關平徹底無語了。
建安二十四年閏十月
陸遜見關羽已經不懷疑自己的誠意,也已經將荊州兵力盡數抽調調往襄樊,便立即通知在建業的孫權和呂蒙,可以開始行動了。
“子明,就由你和孫皎,分任左右都督,一同領軍襲取荊州!”
“主公,恕我直言,如果您認可我,就由我單獨領軍,如果您認可孫皎,那么就由他單獨領軍,萬萬不可重復赤壁之戰時那樣,因為周瑜和程普素有嫌隙,差點就被他倆誤了大事。”呂蒙明言拒絕了孫權如此安排。
沒有統一調度的軍隊在出征之際就已經輸了一半了。
“行吧,那就由你來,至于孫皎,就讓他當你的后援吧。”
“主公英明!”
尋陽城下,呂蒙為了不使軍隊剛走進關羽所鎮守的荊州地界就被斥候發現,于是他下令把船夫更換為普通百姓,將先鋒戰船更換為尋常商船,負責在甲板上指揮的將領則扮作商人,部分士兵則伏于甲板之下。
一切都準備妥當后,再往上游駛去。
因為孫劉起碼明面上還處于結盟狀態,所以對于從江東來的商船,沿途關羽布設于江岸的哨所不疑有他。
“公安位于江陵的東南方向,前方六十余里便是。”虞翻說道。
“先是公安啊,嗯......行!就先拿下公安吧。”呂蒙思索片刻后決定道。
“先取公安?以重要性來說,應該是先取江陵更合適一點吧?”
“做這一選擇的原因有二,首先是主公跟曹操的約定是,擊破關羽后,曹操將江南之地,許給主公。雖然江北那半個南郡歸誰沒說,但到底也能猜到是看誰先搶到,但如果一開始咱們就打位于江北的江陵,曹操那邊聽到肯定會有想法,出現變數就不好了。其次江陵城防堅固,在關羽加固之前就讓周公瑾打了一年多才拿下來。更何況,這次江陵不用堅持太久,能堅守一兩個月估計就能等到關羽的大軍歸還。這種情況下,先退而求其次的拿下公安及荊南二郡。即使關羽能及時回援江陵,亦可形成劃江對峙的局面。到時候曹軍就算不乘勢南下跟關羽火并,也無所謂,最多晚一點收取江陵。”
虞翻聽完呂蒙的解釋,覺得有道理,贊同道,“這樣比較下來,的確,先取公安是有最為有利的。然而真要強攻也不是須臾能克的。兵法有云: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今天我就毛遂自薦,主動請命為將軍您用嘴說下這座城!”
虞翻孤身到了公安城下,他要求與傅士仁面談,消息傳達給傅士仁,傅士仁并不愿意與之相見,于是虞翻便寫了一封信給傅士仁。除去希望對方識時務的客氣話以外,虞翻的信中有三點擊中了傅士仁的要害。
“我們能順利的突入數百里兵臨公安城下,你們卻一點消息都沒得到,沿途所設烽火臺都沒有點燃,這不是你們懈怠,就肯定是我們有內應。而且公安城被河水環繞,拼死抵抗的結果只能是自尋死路。我軍可以從三個方向包圍公安城。最后,呂蒙將軍馬上就要帶軍登陸南郡,截斷公安城的陸地通道,到時候將軍你的形勢就好比被放在一個簸箕上,想逃又逃不掉,到時候再投降就失去意義了。”
“如今江東大軍壓境,內里或許還有內奸存在,守備部隊又嚴重不足......這可怎么守得住啊!”傅士仁絕望了。
如果公安城沒辦法守住的話,那么他所能做的選擇無非有兩種,要么乘江東軍沒有完成包圍圈,由陸地通道撤往武夷郡。
要么出城投降。
思前想后,傅士仁長嘆一聲,決定開城投降!
“主公,士仁盡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