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嘖嘖,王姐的身軀,老頭看了也要肅然起敬!”李修遠饞得咽了口唾沫。
“你眼睛往哪兒瞅!王姐洗個菜,你能看個不停,我洗菜,你卻不知道來幫幫忙?”
說話之人是一位二十余歲的清秀姑娘,閨名趙小晴,正在痛罵她的新婚相公李修遠。
“所謂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你洗菜太慢,我幫你偷學王姐的洗菜方法,再教給你,豈不是在幫你忙?”
“呸!洗菜還要學?只有你這么笨,才說住這種蠢話,你分明是在看王姐的胸脯!”趙小晴揪起李修遠的耳朵,便向屋中拖拽,痛得李修遠哇哇直叫。
二人進了屋,趙小晴也松了手。李修遠的臉,由痛苦轉為賠笑,憨憨看著趙小晴柔弱的背影。
趙小晴卻落了淚,道:“相公,你娶了我不過百日,如今便本性全露,整日不求上進。我,我真是看走眼了?!?p> 李修遠哎呦一聲,趕忙擦去趙小晴的淚水,用力握住她的手,道:“罪過罪過!老婆大人,我錯了,這次真不是故意,哎,你快叫搓衣板過來吧,我準備好跪死它了!”
“你白天做長工辛苦,我很清楚。不過回到家后,你還是要幫我的忙,我們一塊編些麻袋,也好補貼家用。娘她老人家身體不好,還非要每天去賣菜,我們不多賺點錢,又怎么來孝敬她!”
聽夫人提到自己的母親,李修遠也覺惆悵,道:“過兩天再讓馬大夫來給娘號號脈。”
趙小晴嘆了一口氣,道:“哎,家里哪還有閑錢?”
李修遠想到錢便頭痛,錯開話題道:“我娘身子雖然不好,但是心情可不錯!有你這樣的好兒媳,她每天開心的不得了!”
聽了李修遠的馬屁,趙小晴破涕為笑,道:“呆子,還不快過來幫忙,待會娘就該回來了?!?p> 李修遠敬愛自己的妻子,此時見她情緒漸佳,也舒了一口氣。
十年前,趙小晴父母在城里做些小本買賣,地痞看上了趙小晴母親,便要霸占。
趙小晴父親上前阻止,被地痞一棒打死。
趙小晴母親既失身,又喪夫。悲痛欲絕之下投河自盡,隨丈夫一同赴了黃泉。
年幼的趙小晴孑然一身,成了孤兒。
李修遠母親同情趙小晴,便收其為義女。李氏的丈夫病故多年,她年紀輕輕便做了寡婦。她一向同情苦命人,因為她與他們感同身受。
從那之后,李修遠和趙小晴結伴長大,情愫漸生。在三月前,二人終于完婚,拜天地當天,李氏激動地抹了眼淚。
“哎呦!”突聽院中傳來婦人的疼痛之聲。
”娘怎么了!”趙小晴驚道。趙李二人沖出了屋子。
只見一位五十多歲的婦人,摔倒在院中,正是李氏。她怕兒子兒媳擔心,便欲起身,雙膝卻痛得無法用力。
“沒事,只是摔了一跤,我沒事?!崩钍嫌衷儆昧ζ鹕?,但膝蓋傳來的刺痛,讓她擠出了痛苦的神情。
趙李二人趕忙扶李氏進屋坐下。不顧李氏的“我很好”、“休息兩天就沒事”,李修遠請來了村中馬大夫。
“難,難?。 瘪R大夫摸著稀疏的胡須,嘆了口氣,又對著李修遠道:“你我院中說話?!?p> 二人到了院中,馬大夫道:“大娘雙膝長有骨刺,難治,要花的銀兩可不少。”
“銀兩無妨,要多少我都出,先生定要醫治好老母的病痛!”
“話不要說太早,大娘這病不是一時半會就能醫治,天長日久,這藥錢可不是小數目。”
“先生你說個數?!?p> “內服外敷一齊算上,一個月要二十錢。而且這病,沒有三月,絕難康復?!?p> 李修遠雖對金錢不甚敏感,但也知對自家而言,二十錢并非小數目,更何況這每月二十錢,不知要持續多久。
他在屋中翻箱倒柜,尋足了首月的藥錢后,交給了馬大夫。馬大夫在門口仔細點了錢,開了藥,匆匆離去。
“兒啊,娘這個腿不嚴重,休息兩天就好,怎么還請大夫。剛才你給了那姓馬的多少錢?”李氏怪罪道。
“也不貴,這么多藥才兩錢。”趙小晴搶在李修遠前回答道。
李修遠一愣,心想你可不知究竟付了多少。但也不敢說出實數,生怕母親心痛。
“這個姓馬的這次竟有了良心。”李氏道。
“您不用多想錢的事,這一陣安心在家養病,您也終于能休息幾天了!”趙小晴幫李氏揉著膝蓋說道。
夜里,小夫妻二人見李氏睡去,回到自己屋中。
趙小晴小聲問道:“娘這個病,要不少錢吧?”
“哎,一個月二十?!?p> 趙小晴沉默了許久,月光透過窗戶,流在她的臉上。她本是一塊柔美暖玉,但世間的滄桑,如同刻刀,在她的臉上,留下無情的痕跡。
……
故事發生于敬云山下的一處小村落,名石頭村,稀稀落落幾十戶人家。村中常炊煙裊裊,融入敬云山的濃密云霧。村子雖不大,但歷時悠久,
相傳千年前,歐陽尚云開山立派,建立尚云宗,擇一處無名巨山做址。自尚云宗落足,無名巨山亦有了名——尚云山。歐陽尚云有四名大弟子,皆修為不淺,但各自垂涎下任宗主之位,互相勾心斗角。
因不喜弟子暗地爭斗,歐陽尚云一劍怒劈,尚云山一分為四,其中一山便是這敬云山。
敬云山下道教思想源遠流長,李修遠受其影響,覺得人生在世,無需在意太多榮華富貴。
每個人都有病,而金錢是一味藥。藥不需太多,恰到好處即可。
但此刻,他突然發現自己錯了,藥的確不需太多,但自己所擁有的,卻著實太少。
李修遠從背后輕輕地抱住趙小晴,在她的耳邊堅定地說道:“我明天請東家長些工錢,再看能否調調時間,每日做兩份工?!?p> 趙小晴扭過身來,兩人擁抱在一起。趙小晴猶豫道:“那樣你太累了。實在不行的話,我們就把項鏈賣掉,當鋪的孫掌柜說,兩條加起來至少能值三兩銀子!”
“不行,這兩條項鏈和我們有緣,不到最后,絕不能當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