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見蟾蜍離開,暫時不去管它,還是抓緊上去看看出口情況吧!
眾人順著臺階朝上方亮光爬上去,上去發現這里是一間石室,不過里面空空蕩蕩,地上只有幾塊碎石頭。石室對面有一個口子,亮光就是從那里發出來的。
我快步走過去,看到外面一片白茫茫的霧氣,什么也看不清。令我感到神奇的是洞里卻一切正常,絲毫看不到一絲霧氣,以洞口為界限,像是兩個世界。
我直視前方,試圖看到些什么,剛出洞口走了兩步,忽然被大志一把拉住胳膊。
“小心!”大志看著下方對我說。
我低頭看,慌忙退了回去,腳下是一塊跳水臺一樣的石頭,伸出去一截,石頭下面空空蕩蕩,如果不是大志提醒,我再多走一步就會掉下去。
“這不是出去的路嗎?”老頭在身后問。
我撿了塊小石頭扔下去,只見石子下落消失在白霧里,沒有任何回響,于是回頭對他說:“下面什么也看不清,應該是個斷崖。”
老頭一副泄氣的樣子,靠著石壁坐下休息,楊四叔朝外看了看,沒說什么,也找個地方坐了下來。
我見芊芊在左邊墻壁上看著什么,于是過去。
“你發現什么了?”我問。
芊芊伸手在石壁上抹了抹,似乎是兩行石刻的字跡。
我伸手用力擦,把粘在上面的塵土擦干凈,這才看清楚。
芊芊一字一句讀了出來:“三生石,望三生,前世今生皆有終?;隁w處,盼魂歸,血祭石落方有回?!?p> 我看這字跡刻得歪歪扭扭,內容也不像詩,不知道有什么含義,便問芊芊:“這是什么意思?”
芊芊低頭思考,然后搖搖頭。
“沒關系,可能就是之前到過這里的人順手刻的,你也坐下來休息會兒吧!”
我找來兩塊石頭當凳子,跟芊芊一起坐了下來。
這時坐在一旁的楊四叔說話了:“長蟲、癩蛤蟆,都出現了,你還有甚話說?!?p> 他低著頭說的,我們一時沒反應過來他在跟誰說,想到之前大志說過的話,我們一起看向老頭。
老頭正要躺地上休息,忽然被四雙目光盯著,立馬停下動作,坐起身來,一臉迷茫,還有些驚恐。
“他四叔,你這是什么意思啊?你可別多想啊!””老頭說。
楊四叔冷笑一下,說:“多想?是你從大黑石頭里放出長蟲癩蛤蟆,現在又是長蟲癩蛤蟆吞了我倆侄子,你說是我多想?”
老頭迅速站起身往后退,緊張地說:“你可別亂說啊,我見那倆怪物都嚇得快尿褲子了,怎么可能是我放出來的,我只是摸了一下那石頭就裂了!”
我見老頭已經被嚇傻,說話說不到重點,就走到他二人中間,對楊四叔說:“四叔,我理解你的心情,小六子他們沒了我也很難受,可是,不能信這種毫無根據的事啊,即使老頭看到過黑蛇蟾蜍,也是很小只的,怎么可能就是那兩只大怪物?”
芊芊也站起來,走到我旁邊,大志一直靠在墻邊不說話,看我給他使眼色,也慢慢走了過來。
大志說:“我當時只是隨口一猜,并沒有什么根據,所以……”
他回頭看看一臉緊張的老頭接著說:“所以不能斷定這老頭跟你侄子們的死有關系!”
楊四叔臉上的橫肉抖動著,我甚至能聽到他咬牙的聲音,不過他面對我們四人,一直坐著沒有起來。他忽然從腰間抽出砍刀,把老頭嚇了一跳,不過他只是朝旁邊一塊石頭砍去,石頭被砍成兩半。
不知楊四叔什么時候把大個子留下的砍刀也撿了回來,一直別在腰后。
芊芊看楊四叔有放棄的意思,于是走到那兩行字前,說:“大家別著急,這兩行字里或許有有用的信息?!?p> 楊四叔一聽,抬頭去看,可能太遠看不清,于是起身湊近看。
“我不識字,這上面寫得是甚?”
芊芊于是又把上面的字讀了一遍,然后說:“前面說的三生石是民間傳說里的一塊石頭,傳說人死后進入鬼門關踏上黃泉路,里面有一條忘川河,河上有一座奈何橋,而三生石就在忘川河邊,上面記載著每個人的前世今生和來世?!?p> 老頭接話:“我知道,橋頭還有個老太太在熬湯,就是那個喝了能忘記一切的孟婆湯。”
楊四叔聽到這兒用奇怪的眼神看著我,我不明所以,躲開他的目光去接老頭的話:“這些都是封建迷信,當故事聽罷了,對我們有什么幫助?”
芊芊看了我一眼,似乎對我剛才說的話有些失望,但還是接著說:“或許都是傳說吧,但下面一句的血祭石落四個字才是關鍵。”
我聽到這,忽然想起我的手被銅徽刺傷,于是搶著說:“銅徽,那個銅徽可能是用來血祭的工具?!?p> 芊芊點點頭,說:“下面祭臺上的小黑石應該就是所謂的三生石,現在沒辦法完全搞清楚它有什么作用,但有一點可以肯定,我們是被它困在這里的?!?p> 我低頭重復著最后一句話:“血祭石落方有回,方有回……,難道是說只有用那個銅徽血祭才能從這個地方出去?”
我說完看著大家,他們都在各自思索著。
“那銅徽呢?”老頭著急地問。
我想了想,說:大個子被吸走的時候,包袱還在他胸前,銅徽,應該跟大個子一起被蟾蜍吞了!”
“啊?”老頭一臉的失望,剛剛升起的希望又破滅了。
“我們殺了蟾蜍,把銅徽搶過來!”說話的是大志。
我被他這個想法震驚到了,完全沒法實施啊!于是嘆了一口氣,對他說:“大志你別開玩笑了,蟾蜍那么大,咱們五個人估計都不夠它吃的!”
大志認真地看著我,說:“直接打我們肯定不是對手,但可以用別的辦法!”
我好奇地問:“什么辦法?”
“你記不記得那癩蛤蟆在石臺上攻擊我,舌頭粘在小黑石上,像是受了傷一樣立馬松開。”
我回憶了一下,確實有這么回事。
大志接著說:“既然那塊黑石能對它造成傷害,那我們可以把黑石當武器,只要想辦法扔進它肚子里,我相信可以弄死它!”
我思索著,在想這樣到底可不可行,芊芊接過話:“根據你們說的,那塊石頭可能有毒性或者放射性,一定要小心!”
既然芊芊都這么說了,那說干就干,經過簡單商量,我和大志還有楊四叔決定一起去殺蟾蜍,老頭和芊芊留在原地等候。
老頭跑到我身邊說:“小兄弟,我和你一起去吧,可能會有危險?!?p> 我搖搖頭,說:“你還是在這里跟芊芊在一起,她一個女孩子我不放心!”
老頭聽了點點頭,說:“行,那你一定要小心哪!”
我向楊四叔借來小六子留下的砍鐮刀,交給大志。
“大志你腿上有傷,你把這個帶上,或許能用的上!”
大志沒有接,說:“還是你拿著吧,我腿傷已經不疼了!”
說完他走到芊芊身邊,兩人竊竊私語,說了很多,我沒有聽太清。
臨走大志看著芊芊和老頭方向,說:“照顧好自己!”
這句話把老頭聽得一臉懵,愣了一下才明白是對芊芊說的,我看到芊芊眼神里隱隱露出擔憂。
他們兩個什么時候開始相互關心對方了,不過我沒想那么多,準備一下就下臺階,朝著祭臺方向摸過去。
我們計劃用聲東擊西戰術,我和楊四叔各自拿著武器在遠處引誘蟾蜍,讓它顧左不顧右,大志躲在祭臺上,尋找機會趁著它張開嘴瞬間把黑石扔進去。
這個計劃說起來容易,真的要做風險很大,我和楊四叔暴露在外,大志離蟾蜍最近,都有可能成為蟾蜍的腹中美餐。
我還是有點不放心大志的腿,對他說:“你看情況,能成功最好,實在不行就撤!”
大志點點頭,說:“我們一定可以的?!?p> 我們三個順著臺階悄悄下去,到了祭臺大志自己上去,他脫下外套包住黑石,用力一拔,果真就被他舉起來了,他在手中掂了掂試試重量,然后向我們點點頭表示可以。
我只知道蟾蜍巢穴大概位置,是在我們出來洞口正下方,此時就在祭臺另一邊。我拿著小六子的砍鐮刀,楊四叔握著大個子的大砍刀,我們一左一右從祭臺兩邊繞過去,慢慢靠近。
我走在左邊,過去祭臺走了二十多米,看見上方的洞口,按位置順著往下看,什么也沒有看到。我壓低身體又走幾步,前面的地面逐漸向下,我起身看去,下面果然有一個巨大的扁平洞口。
洞口低于地平面,洞沿周圍滿是粘液,應該就是那只蟾蜍的巢穴了。
我向右看看,楊四叔也發現洞口了,我向他做了個手勢,然后蹲下,用砍鐮刀在地面上輕輕敲了兩下。
我屏住呼吸盯著洞口,沒有任何動靜,我又敲了兩下,還是沒有動靜,楊四叔見狀揮動砍刀也去敲擊地面,剛敲了一下,洞口里忽然吹出一陣腥氣十足的風,那只大蟾蜍腦袋一低從扁平洞口里拱出來,我看到差點想扭頭就跑。
楊四叔見有效果,示意我加快頻率,同時他手中的砍刀也更加快速地敲擊著。
金屬撞擊石頭地面的聲音尖銳刺耳,蟾蜍明顯被兩個聲音干擾,左右歪著腦袋觀察,似乎是一時搞不清狀況。
我的手已經開始麻了,那只蟾蜍依然不動,我有點著急,起身向它跑兩步,想吸引它的注意力,我不敢往前太遠,還沒看到它有反應,立馬扭頭就跑。
一邊跑一邊回頭看,那只蟾蜍果然被我的動作吸引,盯著我的背影看,可是它猶豫了一下居然朝著楊四叔方向跳過去。
這一跳跳出去五六米,楊四叔一看這架勢也是反應迅速,扭頭就跑。
蟾蜍是朝楊四叔去的,于是我按計劃停下來,繼續敲擊地面把它往這邊引。
我瘋狂敲擊著,可蟾蜍不為所動,依然追著楊四叔,此刻一人一蟾蜍,已經到了祭臺旁邊了。
我眼看蟾蜍不受干擾影響,我們的計劃要被打亂,楊四叔撐不了多久,于是沖著蟾蜍跑過去。我剛跑出去沒多遠,蟾蜍居然朝我跳了過來,這次跳得特別高,遠超我的預判,只見它落在地上時,距離我只有不到十米的距離,背對著我,我嚇得立馬止住腳步。
這個距離我已經能看清它背上一個個幼蟾,有兩只還在表面爬著,其他的在孔里蠕動著,看到這畫面我渾身不適起來,盡量避免看它的背。
蟾蜍向我這邊歪歪頭,眨巴下眼睛,依然不打算理我,向前又跳了一下,去追楊四叔。
我感到很奇怪,剛才的距離它只要再跳下就可以伸出長長的舌頭把我粘住,但是它沒有。我稍微放松一些,不再用跑,而是像散步一樣跟在它后面,楊四叔在前面拼命跑著,我卻在后面閑逛一樣。
大志在祭臺欄桿后伸出腦袋,壓低聲音朝我喊:“你在干什么?危險!”
我指了指蟾蜍說:“它好像對我不感興趣!”
這時楊四叔已經圍著祭臺跑了半圈,繞過來跑到我身邊,氣喘吁吁地說:“這是怎么回事?跟我們計劃的不一樣?。俊?p> 我聳聳肩,說:“我也搞不清,它好像更喜歡你一些!”
楊四叔聽了我的話又氣又惱,說:“好小子,在這坑我是吧!”
說著他舉起砍刀假裝要砍我,我指著他后邊說:“蟾蜍追上了!”
楊四叔回頭看,我果然沒有騙他,蟾蜍馬上跳過來了,于是抬腿向右邊跑去,我沒怎么動,果不其然,蟾蜍還是沒有沖我來,向右去追他了。
我看大志看得發愣,就喊他:“大志!你在干嘛,剛蟾蜍已經經過祭臺了!”
大志這才反應過來,抱起黑石站到最上層一個欄桿上,楊四叔看到大志準備好了,于是再次朝祭臺跑過去,可是蟾蜍經過祭臺的時候沒有張嘴,大志舉著黑石試了試,沒有扔出去。
過了好一會,蟾蜍再次經過祭臺,還是沒有張口,眼看楊四叔就要跑不動了,正當我一籌莫展之際,大志抱著黑石從祭臺上下來了。
我朝他喊:“你怎么下來了?”
他一臉嚴肅,沒有回答我,而是朝芊芊和老頭所在的山洞看過去,芊芊正俯在高處的臺階上向下看,老頭在她身后朝這邊張望。
他說:“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我看蟾蜍不會上當的!”
我想了想,說:“要不我們先退回去!”
“我有辦法!”他說,眼神里透著堅毅。
我想問什么辦法,還沒問出口,他接著說:“只有一次機會,你和芊芊一起走!”
“什么?”我不是很理解他的話。
他沒有解釋,最后看了一眼高處,然后抱著黑石沖蟾蜍跑過去。
我見狀連忙喊:“大志,你要干嘛?”
我想去阻止已經來不及了,大志跑到離蟾蜍五六米遠的地方停下來,轉身背對著蟾蜍然后抱緊黑石。
啊!他這是要……
“不要!”芊芊的哭喊聲從高處傳來,我看到老頭在拉著她,不讓她下來。
我還沒有反應過來,蟾蜍已經注意到大志,張開嘴巴伸出長長的舌頭,舌頭打成一條直線,重重粘在大志背上,連人帶黑石拉起來,一口吞了下去。
這一切發生的太突然,剛剛還在跟我說話的大志,轉眼間已經被蟾蜍吞下去了。
楊四叔也是被大志的舉動震驚了,他還保持著理智,見蟾蜍已經吞了黑石,轉身跑上臺階。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看著遠處的蟾蜍動著嘴巴,它似乎是在回味。
大志就這么沒了,到底是為什么?我們明明可以再好好計劃一下的,肯定還有別的辦法,大志為什么要用這種愚蠢的辦法!
再多個為什么也改變不了發生在眼前的事實,我壓抑不住怒火,舉起砍鐮刀朝蟾蜍跑過去,一把砍在他的前肢上,蟾蜍感覺到疼,輕輕一抬前肢把我連人帶刀踹了出去,然后跳回它的巢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