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這一生,總是在迎來送往。
哪怕很不喜歡這樣的場景,但人們也會給它最后的體面,所以古時折柳送別以表心意,哪怕明知道留不住。
陳知嶼也找不到任何挽留于小遇的托詞,只能是早早地起來,在路邊送她上車。
在路邊等車,周一的街上人不多,事實上,農村的客車就是這樣,像城市里的公交車,只不過客車是逢人就停,不看站。
等車實在無聊,可話到嘴邊又咽回去,陳知嶼只想趕緊送她上車。
于小遇卻是知道眼前這個望向路口那頭的男人只怕是等得不耐煩了,畢竟他是很討厭遲到的人,雖然他自己很會早退,所以她主動說道:“要不你回去不吧,我自己等就行,你在這也做不了什么。”
“回去了還回來嗎?”
聽著陳知嶼的發問,于小遇輕瞥了他一眼,反問道:“你呢,會離開嗎,離開菁英。”
“可能……會吧,會的吧。”陳知嶼目光滯留在于小遇臉上,心想,皮膚還是很白,長于天府之國的她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是跳躍的靈動,性格也和大熊貓一般,萌兇萌兇的,川妹子的柔弱的只是表象。
“那我的答案也是這樣,可能會回來的。不過,在這你不也干的挺開心的嗎?”于小遇不太懂了,陳知嶼這人不就是一個圖安穩的性子嗎?
不待陳知嶼回她,路的來處,客車冒出了頭。
車尾消失在路的盡頭處,陳知嶼也回到了校門口,翻新的校門依舊是七年前的校門,大鐵門無論刷多少次漆,還是那一扇大鐵門,一切又回到往常。
早課上完,備備課,追追劇,待在屋子里,繼續一個人。
沒有人會知道,陳知嶼雖然宅卻不喜歡孤單,特別是到現在的年齡。
沒有人天生孤單,但又難以避免要孤單,陳知嶼能做的無非是去習慣。
好在,還有一群“妖魔鬼怪”陪他。
很快,新的一周就到了。
………………
很準時的,下午最后一節課,班會課。
“左云云,輪到你了。”陳知嶼看著在座位上掐手指的嬌小女生,目光往講臺上去,示意她可以開始了。
左云云一臉犯難地向同桌求助,可任貴榮一副看好戲的嘴臉,讓她不知所措。
“老師,可以就在座位上嗎?”
“不可以,在講臺上和在座位上,是不一樣的身份。”
“那好吧。”
每個人都有走到臺前的時刻。
“物理,我覺得就是要記住公式多看題,明白公式怎么來的應該怎么用,要結合例題,就是理解,然后就是要多寫題。”左云云上去之后犯難,也不知道怎么說,說出來的方法好像也就和平時學習差不多。
其實,陳知嶼知道,學習有時候是要拼天分的,更多地,他只是借著交流學習經驗的幌子好好鍛煉下同學們語言表達能力,挑戰自己的弱點,哪怕沒成,也是一種勝利,他希望他的學生能夠勇敢一些,至少關鍵事情上別向他一樣,就會躲得遠遠的。
“你覺得大家平時不是這樣學的嗎?李想,你是這樣學的嗎?”陳知嶼問道。
李想,很努力但在物理數學的學習上難見效果,數學還能好一點。
李想埋頭寫完一道綜合計算題,壓強、平衡力、做功結合v-t圖,讓他有點手忙腳亂,急躁躁地寫出來了,但卻沒有“這道題就是這樣做的”的感覺。
聽到老班問,他抬頭問:“那個,老師,我沒聽清問題。”
看見他草稿紙上一堆演算,陳知嶼順勢說道:“又在做題?正好,那左云云你就借著這道題來說一下,題目中涉及的公式,還有書本上那些例題可以輔助理解。”
拿到題,左云云狀態就回來了,該用什么公式,書上哪道例題類似,整本書就印在腦海里。
趁著她組織語言,陳知嶼繼續鼓勵同學們,說道:“不管學什么科目,我覺得例題都是很有幫助的,同學們不要輕視書本上的例題,它們不一定難,但肯定貼切,就好比我們語文,詩歌美的韻味和辭藻都寄托于意象,是基于一切現實中所存在的實物而映射。例題也是這樣,直觀的把知識點放在你眼前,會在什么情景出現。”
等他說完,左云云已經做好了準備,一次學生的教學活動就算是開始了。
很快,左云云就回到自己的位置了,臺下同學神色各異。
一堂課也差不多結束了。
陳知嶼也走上講臺,開始布置任務,“同學們下去把《最后一次講演》預習一下,生字生詞,然后分分段,嗯,這樣吧,你們再找找聞一多先生預言‘敵人’快完了的根據,能找到多少算多少,不過我覺得你們很厲害的,你們先預習,明天上課我們再細講,好了,下課吧,該吃飯吃飯,該回寢回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