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湫明仙尊？我就是他呀，只是……是你們把我想得太美好了。”

　　湫明仙尊手一伸，就把長傾的脖子抓在了手中。

　　“放心，我現(xiàn)在還不會殺你，你對我有用處，況且我還挺喜歡你這種年輕人的。”

　　“需不需要要我?guī)閎タ匆豢次業倪^去。”

　　“順便一提，還有春極的過去。”

　　一提到春極，長傾忽然就放下了反抗。

　　如今，師傅的心魔已經(jīng)現(xiàn)世，如果想要拯救他，就必須找到他的心魔所在。

　　這或許是一個新的機會。

　　師傅修為在哪個層次無人知曉。

　　“嗖！”一陣黑風吹進了長傾的身體。

　　“熱！”

　　一股靈魂都快要被炙烤成炭的感覺。

　　一睜眼。

　　前面就是一片火海。

　　地上橫七豎八的擺著很多尸體。

　　長傾內(nèi)心涌動著一股不安，還有一個奇怪的聲音一直在引導著他往前走，往前走。

　　真相快要出現(xiàn)了。

　　長傾就像被蠱惑了一樣，走進了火海。

　　長傾沉著臉單手抱著一個小男孩從火海里跑了出來。

　　他不知道他是誰。

　　但長傾就想救下他。

　　后來，長傾收了小男孩為徒。

　　小男孩天賦異稟，勤奮好學，修煉速度一日千里。

　　長傾欣慰至極：“無情道有人繼承了。”

　　只是……

　　他從未收過徒弟。

　　第一個是先鋒者，也是試驗品。

　　無數(shù)次，長傾在小男孩的眼中看到了如群蛇般涌動的惡毒仇恨。

　　甚至……

　　這個小男孩多次想要殺死長傾。

　　小男孩時常噩夢纏身，生過很多次病，本該撒手人寰，卻每每能夠靠著仇恨活下來。

　　無情之道，未能淡漠小男孩的仇恨，反而將情感隔離，讓一切都變得更為純粹。

　　長傾摟著小男孩，溫柔地拍著后背：“睡吧，睡吧，明天醒來又是新的一天。”

　　被噩夢驚醒的小男孩又在寬大的懷抱中沉沉睡去。

　　小男孩慢慢長大，不再需要長傾的懷抱了。

　　長傾尋思著告訴小男孩真相：“你的家在山下，想回去就回去吧。”

　　“等你回來，師傅把師傅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你。”

　　長傾沒來得及告訴他的小徒弟，他就犯了一個不可饒恕的錯誤。

　　等到意識清醒的時候，長傾站在一片火海里面。

　　他的手上全都是血。

　　橫尸遍地。

　　腦海中的影像各種交織在一起。

　　大腦一陣刺痛，許多記憶爭先恐后涌入了腦袋。

　　薄霽！

　　薄霽是誰？

　　“長傾，我們打個賭呀！”

　　“你輸了！殺光他們！”

　　“啊！”長傾痛苦地抱著頭跪在地上，朝天嘶吼。

　　火蛇舔舐著他的衣角。

　　一切的記憶復蘇。

　　他想起來了。

　　年少成名，他的修為止步不前。

　　他曾經(jīng)在白鶴宗、金羽宗、九幽北月宗、九幽南星宗都當過一段時間的弟子，成為各大門派厭棄的叛徒。

　　也就是這段時間，他利用所學融會貫通，后來再根據(jù)殘卷研究出來無情道。

　　即刻飛升，聲名大噪。

　　各門追殺追捧，他逃到了這里。

　　墮落了。

　　當時年輕氣盛，總覺得自己一定會控制好自己的魔性。

　　他和薄霽打賭，不斷試探人性。

　　各種大大小小奇奇怪怪的賭約，本以為他在嘗試各種方法去壓制去證明他所修為正道。

　　誰知道那些邪念卻在一次次的賭約中越來越強大，強大到他開始記不起自己究竟做了什么。

　　最后一次。

　　他們比賽殺戮，他們從殺兔子，殺蛇……都未能分出勝負，沒有盡興到最后……落到了自己的同類身上。

　　當時魔性大發(fā)的他，他根本就不記得這個賭約只想著斬草除根，勝負欲作祟。

　　“救……我！”

　　“救……救我！”

　　恍惚之中，他聽到了漏網(wǎng)之魚的呼救聲，就因為他一瞬間的猶豫。

　　天空傳來煙花。

　　薄霽贏了。

　　他跑了過去。

　　后來，他又告別了薄霽，不知懷著怎樣一種心情轉(zhuǎn)頭跑了回來。

　　火海之外。

　　誰知薄霽也跟了過來提醒他：“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他卻笑了：“我要救下他。”

　　他想看看滅門之仇和養(yǎng)育之恩到底哪一個更重要？

　　二人起了爭執(zhí)，最后也在混亂之中他重傷了薄霽。

　　熱浪一吹。

　　長傾陡然驚醒，他的背上燃著火。

　　小男孩目光澄澈，在那之中，他仿佛看到了一個自己。

　　如果，這個孩子能夠不被仇恨控制。

　　那么他也將獲得救贖！

　　他伸手去拉地上的小孩。

　　如果，他不能控制自己，就讓這個孩子毀滅自己吧。

　　他會悉心教授他修習無情道，或許，他所缺失的東西能夠在他身上找到圓滿。

　　“小孩，你叫什么名字？”

　　小孩目光一沉猶如寒潭深淵：“你這把劍叫什么名字？”

　　“春極。”長傾腦袋刺刺得痛。

　　小男孩站起來：“春極。”

　　“我叫春極。”

　　小男孩兩聲“春極”落地，四周的景物都開始搖晃起來。

　　視野也變得迷蒙起來。

　　腦袋越來越痛，就跟有人在釘釘子一樣。

　　長傾踉蹌了幾下，伸出手想要拉住：“快！跟我走！”

　　劍落在了地上。

　　小男孩抓起劍各退一步，語氣無比詭異平靜地陳述：“不，我要殺了你！”

　　周圍的一起都模糊不清，就像被濡濕的水彩畫。

　　唯有死亡和腳步聲如影隨行。

　　“春極！”長傾大喝一聲。

　　春極劍頓時折返。

　　“噗嗤！”一聲！

　　春極劍刺中了小男孩，還在不斷推進！

　　模糊的色彩忽然停止了翻涌，小男孩變長變高變成了春極的模樣。

　　“回來！”作為長傾的記憶瞬間如碎片被一雙大手揉進了腦髓里，意識搖擺不定。

　　長傾本能沖了過去！

　　隔空一掌推開了春極。

　　春極劍回身帶出一串血，反刺穿過了長傾的身體。

　　鮮血涌動，濡濕了衣衫。

　　長傾抓著劍刃：“嘶！幸好！沒有……再”

　　目光落到了劍柄上的那只手上。

　　豆大的汗水如雨后春筍冒了出來。

　　長傾露出一個微笑：“傷到你。”

　　微笑凝固了。

　　劍的另一頭是春極，他握著劍用掌一打。

　　春極“咻！”的一聲從長傾的身體里飛了出去。

　　血“咕嚕咕嚕”流淌。

　　長傾大退好幾步，連傷口都不捂了，不可置信地看著一分為二的春極：“師……傅。”

　　他竟是要置他于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