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狼快步奪門而進,腳步聲像訓練有致的軍隊。它們像牛角包的長嘴禁閉,眼神犀利,空氣被它們目光削薄了一樣。我仿佛同一條擱淺的魚,呼吸微弱,接著兩眼一番,留著細小眼縫,一股熱流在皮膚上游走。
有聲音說:“還能活嗎?都成這樣了。”
而另一邊,鹿田婚禮進行到交換心環環節,場面臥虎藏龍,熱鬧非凡。兔姬紅色瞳孔微微顫抖著,臉上蒼白,她換了幾口氣,抬頭對視鹿田后,露出淺淺笑容,仿佛是最幸福的新娘該有的模樣。
兔姬熱淚盈眶,眼淚啪嗒啪嗒——嘉賓飽含欣慰之心不約而同鼓起掌,大家都以為她喜極而泣,殊不知,這對新人早有打算。
意料之中,心環裂成了兩半。這心環是用陰陽木所制作而成,堪比金剛石的堅硬度,有著堅不可摧的愛情象征,跡象表明,不是命中注定的倆顆心,難成!而兩族使命需要心環的認同。
眾獸七嘴八舌,議論紛紛,竊竊私語——兔姬當場在腳邊挖出一個洞,鉆了下去,洞的另一頭通往小河邊,那早有條小船等著,船頭上是一只大白兔子,他正死死盯著洞口,一刻也沒往身邊躍起來的鱸魚看。
鹿田看她走遠,春風得意馬蹄疾,一陣風似的逃離那喧嘩、噓聲之地,直奔木屋的方向。終于到木屋,但,昔日木屋早已狼狽不堪,由灰狼把守在門口。好在孔小雅及時趕到——
我睜開眼睛,窗外剛好一陣風刮起,帶著落葉,好幾片葉子飄到我被子上。我揉揉枕麻的胳膊,夾板上,突然窸窸窣窣響,是誰?一只松鼠笑著走出家門,最后到我桌子上拿吃的,它左擁右抱,半路還遺落一粒花生米。
而后的日子,公松鼠工作量大大增加,直到有一天,我看見房梁處有三只小松鼠后,我明白了一切。
我帶農具到附近勞作時,一群小野兔鬼鬼祟祟,又蹦蹦跳跳,很可愛,毛茸茸的。它們不怕我,我倒怕起它們來,怕它們把我種的蘿卜、蔬菜都吃完,或破壞掉。
鋤完草,地面暴露出許多小洞口,那是兔子干的,我想用泥土填平它們,但,良知就像一把鋒利的叉子對準我的喉嚨,威脅我,指責我的想法喪盡天良,道德敗壞,十惡不赦,等等至我于罪惡的頭銜。我站著幻想了一陣,汗滴滴從背夾骨冒出,弄濕薄汗衫,口干舌燥隨即而來。
鐵桶里的胡蘿卜新鮮,個頭飽滿,令人滿意,腳邊,蹲著的胡蘿卜屬于小野兔——我回到小木屋,發現院子中晾曬的魚干不見了,一條沒剩,那可是我昨天在奈湖一天的收獲。等我轉身,鐵桶里的胡蘿卜所剩無幾,放眼望去,小野兔的灰屁股消失在木屋一角。還好,蘋果還在,可我高興的太早,蘋果表面竟然有牙印。
奈湖邊,我正專心釣魚,仿佛我才是那魚竿,靈魂是魚餌。突然,身后有什么東西扯了一下我頭發,我懷疑是樹子,回頭一看,是鹿!一頭健碩的麋鹿!我嚇了一跳,差點嚇暈過去,可我不敢暈過去,我不知道暈過去會有什么樣的后果等待著我。
麋鹿走了,虛驚一場,它像天使一樣帶著憐愛心離開,它同情我的表情。次日,我回到被窩,窗外又高高掛起那塊熟悉的黑布,枝頭時不時呼啦一聲,有時噼噼啪啪,床底咯吱咯吱——貓頭鷹的咕咕聲時遠時近……我縮進被窩,床上也就像睡著被子,沒有人,那貓頭鷹是否來床頭查看過,調查過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