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爹,救活他,只要保他不死就行。”
回到家中,秦燁對著還在院子里整理藥草的養(yǎng)(yǎng)父秦老二喊道。
“小燁,怎么回事?這可不像你說出來的話,什么叫保他不死就行?”
知子莫如父,要是別人跟秦老二說這話,定會是一頓臭罵,醫(yī)(yī)者仁心,什么叫保他不死就行。
“老爹,這人千刀萬剮都不為過,你保他性命就行,我就是要讓他生不如死!我去趟三叔四叔家里,回來在和你細說。”
“還有,這只小豹子,你可別給我整死了,我有大用。”
秦燁找了個小籠子,將小花豹放到里面,對著養(yǎng)(yǎng)父秦老二揮了揮手,徑直的走出了門口。
他從小就知道,除了學習,練武之外,村里老人也好,青壯年也罷,對他的話言出即從,早就已經(jīng)成為習慣了。
“嘿,你這年輕人,怎么得罪我們家祖宗了?凡事不要太過了,過了就是生不如死啊。”
“舌頭斷了,說不了話了;手筋都斷了,也寫不了字了;腳筋也斷了,站不起來了。你到底對我家祖宗做了什么啊?能讓他這么對你,傷口看似是野獸所傷,可咬合力不夠,糊弄一般的仵作是沒問題,可遇到專業(yè)(yè)的,一眼就露餡了,還是我來吧。臭小子,道行終究還是淺了些。”
秦老二,幾根銀針下去,慢慢的解開了莫皮顏身上止血的布條,邊治療,邊自言自語道。
秦燁壓根就不知道自己天衣無縫的作為,在他養(yǎng)(yǎng)父眼里破綻百出。
“三叔,四叔,小燁有事相求。”一處房門前,秦燁邊推推門,邊喊道。
“嘿,有意思了,咱家的小兔崽子,竟然會用求這個字了。有意思,有意思。”
一位獨眼的老漢,一條黑布條斜掛在左眼上,坐在院子里,笑嘻嘻的調(diào)侃道。
“小燁,咋了?現(xiàn)在村里還能有啥事啊?還有事相求呢。”
另一位虎背熊腰的老漢,聽到秦燁的喊聲后,拄著一只鐵拐,走出了房門疑惑的問道。
這兩位不是別人,獨眼的張三,乃是教秦燁射箭的師傅,而瘸腿的李四,乃是教秦燁槍法的師傅。
其實秦燁一直都很奇怪,村里的青壯年都有名字,自己叫秦燁,大哥叫秦禮,小伙伴們有王平,譚科,伍度,孔昌......可老一輩好像都沒名字,秦二,張三,李四,伍八,孔十,譚十二,王十七.......
小時候,秦燁問過無數(shù)次,可答案永遠都是嘿嘿一笑:“名字只是代號,有時候會成為累贅,叫啥都一樣。”久而久之,秦燁也就習慣了。
“三叔,四叔,廢話我也不多說了,后山離村四里處,死了十七個人,兩頭花豹,差不多都是我殺的,你們找人去處理一下。”
“哈哈哈,小燁,三叔沒聽錯吧?你剛才說什么?”獨眼的張三,用手捂著耳朵,一副完全不相信的樣子,大笑著調(diào)笑道。
“小燁,你說你殺了十七個人?這個笑話一點都不好笑。”瘸腿的李四也是不信的。一個十六歲的少年怎么會突然殺死十七個人。
“三叔,四叔,我沒開玩笑,我殺的都是該死之人,我一個人處理不好,你們找人去幫我處理一下。人不用動,處理兩只花豹的尸體和現(xiàn)場的痕跡就行了。”
秦燁認真的解釋道。
“走,老四,去老二家,小燁你跟著來,把話說清楚。”
獨眼張三看到秦燁認真的樣子,也知道秦燁沒有在開玩笑,喊著瘸腿李四就往秦老二家走去。
靠山村,村子很大,但幾位老人,卻住的不遠,一炷香的功夫,三人便來到了秦老二,也就是秦燁養(yǎng)(yǎng)父的家中。
此時,秦老二已經(jīng)將莫皮顏身上的傷都處理好了,他還真如秦燁所說,簡單的包扎了一下,只要他不死就行。
“呵呵,都來了?我就知道這小子去找你們是讓你們?nèi)ソo他擦屁股的。來,進屋坐吧。”秦老二笑著跟獨眼張三,瘸腿李四打了個招呼。
“老八,老十,十二,他們呢?老二,你沒讓人去喊他們?老糊涂了?”瘸腿李四見院子里只有秦二和一個半死不活的莫皮顏,直接抱怨道。
“老四,你的脾氣能不能改改,秦禮去叫他們了,估計馬上就到了。”被罵老糊涂,秦二也沒生氣,輕笑著回答道。
“老三,老四,來了啊,走吧,進屋說吧。”話剛說完,李四就聽見身后一個聲音傳來。
門口出現(xiàn)了五道人影,一個青年,四個老人。其實也不能稱之為老人,也就四五十歲的年紀。只是在這個不到四十歲就當爺爺?shù)哪甏麄冎荒鼙懷蔀槔先肆恕?p> 青年除了體型高大一些,身材魁梧了一些,打扮倒也沒有什么異樣。
可四個老人的打扮就有些讓人不敢恭維了。
秦燁一一上前打招呼。
“八叔”。大光頭,滿臉的青胎記,虎背熊腰,臂膀堪比瘦弱之人的大腿,走在路上絕對能嚇哭小孩的那種,但身體比之那個青年卻要小上一圈。
“十叔”。披頭散發(fā)(fā),長發(fā)(fā)及腰,只露出眼睛,鼻子,和嘴巴。夜里見到就是一只孤魂野鬼。
“十二叔”。絡腮胡子,長須及胸,也不知道多少年能修理了,完全看不到本來的面貌。
“十七叔”。本應是一張俏臉,卻像是得過麻風,滿臉的麻子,完全破壞了美感。
打扮各不相同,但有一點是相同的,加上張三,李四,六個人,從進門叫入室,沒有一人正眼看過渾身打滿繃帶的莫皮顏。
“說說吧,到底怎么回事?”秦二將眾人迎進屋里,對著秦燁說道。
秦燁長話短說,將今天發(fā)(fā)生的一切,和自己的所做所為,簡單的訴說了一遍。
“哈哈哈,做的好,不過你直接砍了他們就是了,費那么大勁干啥?還把那玩意給弄家里來了。凈胡鬧。”急脾氣的瘸腿李四,大笑著拍桌問道。
“小燁,你想出山了?”孔十撫了撫自己的一縷頭發(fā)(fā),開口說道。
“老十!”
“老十!”
“老十,你胡說什么?”
幾位老人異口同聲喊道。
“行了,都別揣著明白裝糊涂了,除了老四只長力氣,不長腦子,你們幾個老不死的誰看不出小燁的用意?”孔十不屑的回道。
“小燁,就憑你今天滴水不漏的表現(xiàn),十叔很欣慰。這些年的苦,你也沒白受。不管你想拿外面那玩意做什么文章,大膽的去做吧。外面的世界很精彩,放心的去闖吧。”
“不過有一點你記住了,不管什么情況,保命第一。遇到生死攸關的時候,記得回來。我們這幫老家伙兒,護你周全還是能做到的。”
“好了,你們接著聊,我去給小燁處理現(xiàn)場去,處理那個我在行。呵呵。”
說完孔十就起身離開,準備帶人去給秦燁收拾殘局了。
當他走到門口的時候,回頭又說了一句話:“老伙計們,該放手了。和平年代了,已經(jīng)沒有我們這幫老家伙兒的用武之地了,就別再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了。讓小燁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活吧。”
說完,孔十頭也不回的走出了秦家的大門。
“我也走了,小燁,早點娶個媳婦,八叔想早點抱孫子,呵呵,走了,走了。”光頭伍八笑呵呵的起身往外走去。
“八哥,等等我!”王十七喊了一聲,跟著也起了身。
“呵呵,我也走了,年紀大了,受不了送別的場面。小燁,以后不用活的那么累了,開心點就好。”譚十二拍了拍秦燁肩膀,囑咐道。
“喂,你們怎么回事?小燁這是要出山,獨自面對外面的風雨,你們不想知道他想怎么做嗎?你們就一點都不擔心小燁嗎?”
脾氣暴躁的瘸腿李四,想不明白自己這幫老兄弟今天怎么如此反常。
不只是李四沒想明白,就連秦燁也一直處于懵逼狀態(tài)(tài)。怎么感覺這些平時將自己愛護到骨子里的叔叔們,早就想將自己趕出村了呢?他們對于自己后面的計劃,一點都不感興趣嗎?
“擔心個屁,鬼狐老十,一句都沒問,就讓小燁大膽的去做,我們還問個屁啊。論聰明才智,陰謀詭計,我們六個能抵得上一個鬼狐?這小子早就被老十教成一個小狐貍了。擔心他?你還是擔心一下那個被這個小狐貍盯上的人吧。”
光頭伍八,回過頭來像看白癡一樣的看著李四,不屑的說道。
“四哥,就今天小燁的所作所為,心思之細膩,玩弄人心于鼓掌之中,我自認是做不到的。孩子大了,終究是要出去闖一闖的,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
麻臉王十七,笑著解釋了一番。
“心存仁義,卻殺戮果斷,小燁做的很好,我是沒什么好擔心的。”
大胡子譚十二也跟著說道。
“老八,等等,我和小燁說兩句話,我們一起走,帶上家伙,我們一起上山,搞點大家伙,今晚喊上其他兄弟們,好好喝一頓。”
說到最后,秦老二一錘定音。
“小燁啊,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我們幾個老家伙就不送你了,帶上你大哥,不管什么事也好有個照應。”
“還有啊,現(xiàn)在是盛世了,不流行打打殺殺了,能動腦的,盡量別動手,將你們的武藝隱藏起來,留張底牌總是好的。”
說完,秦老二向著屋里的幾個人招呼道:“老哥幾個,我們走吧,孩子大了,就讓他們自己做主吧,我們就別管那么多了。”
“不行,我還是不放心,我要跟著小燁。”瘸腿李四嚷嚷道。
“老二,這樣吧,小燁一個人在外也照顧不好自己,我和老四跟著吧,讓秦禮留在村中吧。”一直沒說話的獨眼張三開口說道。
“也好,那就這樣吧。不過你們小心點,別惹出什么漏子來。”秦老二另有所指的說道。
“放心吧老二,我們盡量少露面。就是跟在身邊伺候小燁。”獨眼張三回答道。
“等等,老爹,各位叔叔,你們是不是有什么誤會?我只是去縣里幾天,做點事情,你們怎么搞的跟我一輩子不回來似的?”
從議事開始一直處于懵逼狀態(tài)(tài)的秦燁終于有機會說話了,這群自以為是的叔叔,實在是讓秦燁無語至極。
“哈哈哈,鬼狐也有看錯的時候,哈哈,隨你,隨你,散了吧。”光頭伍老八,哈哈大笑,率先走出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