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妥協(xié)(xié)
叮咚,叮咚,b大下課鈴敲響
下午放學(xué)(xué),學(xué)(xué)生們都踴躍走出走出校門,兩三成群
鄭笛安挽著鄭恃繹手臂說笑,仰著頭眼睛彎彎的不知在說什么
有些陰沉的天空,幾只烏鴉飛過,校園的樹綠的一些刺眼,仿佛這個(gè)世界只有黑與白存在,這些充滿生機(jī)(jī)的綠是異類
周圍的一些看見這兩兄妹不是害怕的躲開就是嫌惡的避開
鄭恃繹毫不在乎,他抬手將鄭笛安的頭發(fā)(fā)撇在耳朵后面
鄭笛安耳垂上的刺青顯露出來,是一個(gè)A的大寫字母,兩邊耳垂都有
鄭恃繹看到刺青眼神晦暗下來
校門口,今早的黑色布加迪此刻停在今早的老地方
兩人坐進(jìn)(jìn)去
“少爺,小姐,老爺回來了”丁叔啟動(dòng)車看著后視鏡的兩人
鄭笛安穿著校裙想拿抱枕準(zhǔn)(zhǔn)備遮住自己腿的手一頓
鄭恃繹仿佛沒聽見般,拿過枕頭放在鄭笛安腿上
一路上,車?yán)鑊o默無言
此刻天越來越陰暗,有些像暴風(fēng)(fēng)雨來臨之前,車駛向家里,家在郊外山頂上,一座很大的別墅,鄭笛安從小就覺得這座別墅像牢籠像她看漫畫里吸血鬼的古堡
向山頂駛?cè)ィ瑑蛇叺臉潿際槍庵Ω桑瑳]有綠色的樹葉,此刻昏暗的路燈投射樹的影子,像張牙舞爪的魔鬼
鄭笛安有些無力的閉上眼靠在座椅上
一只有些涼的手握住她的手
“別怕”鄭恃繹聲音有些沙啞
鄭笛安閉著眼笑了笑,哥哥也很不安,手都是涼的,以往手都是暖暖的
車?yán)@過重重上山的路,停在了那棟像古堡的別墅旁
從外面看的到古堡的花園,那些玫瑰的枝芽都伸出圍欄
別墅是灰色和白色構(gòu)(gòu)成,這些紅,紅的有些詭異
鄭恃繹牽著鄭笛安手,兩人走進(jìn)(jìn)去
鄭恃繹打開門
客廳
男人坐在沙發(fā)(fā)上,雙手搭在做的奢華無比的拐杖上,男人黑發(fā)(fā)里參雜白發(fā)(fā),臉上有些皺紋,眼睛看著門口的兄妹兩眼里的黑色如墨一般陰沉和難以捉摸
“爸爸”鄭笛安眼神慌亂低下頭
她有些害怕
鄭恃繹直挺的站在鄭笛安身前,與男人對(duì)視,他不喊男人也不躲避男人陰戾的視線
“鄭恃繹,家教哪里去了?”男人啞著的聲音,向指甲刮在黑板般刺耳
鄭恃繹看著他的眼睛冷冷的喊了聲爸
男人聽了,移開視線,看向后面的妹妹
鄭恃繹感受到男人視線的轉(zhuǎn)(zhuǎn)移,立馬擋住視線
“笛安,你該去老屋了”鄭禾像命令一般說出這個(gè)事情
藏在鄭恃繹身后的鄭笛安一抖,捏緊了哥哥的手
鄭恃繹神色一凝立即站上前“爸,我去吧”
鄭禾犀利的看向他,站起來,一只手撐著拐杖,腳步有些不穩(wěn)(wěn)的走到比他高半個(gè)頭的鄭恃繹面前
抬手,狠狠的一巴掌扇下去
“啊”鄭笛安尖叫
鄭恃繹頭偏向一邊,嘴角有血流出來
可見這一巴掌的力道
“鄭恃繹,鄭笛安,你們兩個(gè)生下來都有自己的任務(wù)(wù)”鄭禾惡狠狠的看著兩人
隨后抬起拐杖,戳在比他高半個(gè)頭的鄭恃繹肩膀上
“你的任務(wù)(wù)是給我好好活著,然后滅了老屋,把鄭家控制在你的手里”
說完的鄭禾將視線轉(zhuǎn)(zhuǎn)向鄭恃繹身后冒出的一個(gè)頭
“而你,就是要替你哥哥去死,助你哥哥”
鄭禾冷漠毫無感情的聲音錘擊在鄭笛安的心里
鄭恃繹眼里卷起風(fēng)(fēng)雪,他凌厲的看著用拐杖抵著他的男人
男人走后,鄭笛安手顫抖著拿著紙去給鄭恃繹擦血
鄭恃繹躲開,拿過紙自己擦
“哥哥,我去吧”鄭笛安認(rèn)(rèn)命垂下手
鄭恃繹有些憤怒的看向她“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鄭笛安”
鄭笛安低下頭不語
鄭恃繹將紙揉成團(tuán)(tuán)狠狠的摔在地上“兩年前,二叔家的鄭香薏確實(shí)回來了,但是你看她現(xiàn)(xiàn)在呆在什么地方?!”
“精神病院啊!鄭笛安!”鄭恃繹激動(dòng)
鄭笛安有些害怕鄭恃繹的生氣
鄭恃繹盯著鄭笛安,看著她不說話的樣子又泄氣了,站起來
“安安,你絕對(duì)不能去老屋”鄭恃繹克制住自己的怒氣耐心的看著鄭笛安
鄭笛安垂著頭一會(huì)便又抬起頭笑嘻嘻看著鄭恃繹“那我今晚可以和哥哥一起睡覺嘛!?”
鄭恃繹拿這樣的鄭笛安沒辦法,笑了出來揉她頭答應(yīng)(yīng)了
晚上
鄭笛安拿著兩杯牛奶進(jìn)(jìn)到鄭恃繹的房間
“哥哥!喝牛奶!”鄭笛安把牛奶遞給才洗完澡的哥哥
鄭恃繹穿著浴袍擦著頭發(fā)(fā),接過牛奶
鄭笛安將自己牛奶放下,推著鄭恃繹到梳妝臺(tái)坐下,搶過毛巾給他擦頭
鄭笛安一邊擦頭一邊有些漫不經(jīng)(jīng)心的問“哥哥,兩年前你看到的鄭香薏從老屋出來是什么樣子啊?”
坐著的鄭恃繹神色一漠,回憶起了他可能會(huì)記住一生的兩年前那天
那天,鄭嘉安也是鄭香薏的弟第來找鄭恃繹,他告訴他老屋的事情,告訴他鄭笛安將來也會(huì)被送進(jìn)(jìn)去,而鄭嘉安來找他那天也是鄭禾和他二叔要去老屋接鄭香薏的那天,鄭嘉安自胞姐被送進(jìn)(jìn)老屋便一直被禁足在家里
鄭嘉安知道老屋的事情也是偷聽到他父親的談話知道的,他想復(fù)(fù)仇,想去救姐姐,想摧毀老屋,于是他想到了鄭恃繹,這個(gè)小時(shí)候就心狠手辣,有著反社會(huì)人格的堂兄鄭恃繹
那天,鄭嘉安說出了一切他偷聽的談話,鄭恃繹在他說完后,沉默了會(huì),帶著他跟蹤去接鄭香薏的車
他看見父親和二叔站在不亞于他們家別墅大小的別墅前,恭敬的低著頭,父親和二叔沒有進(jìn)(jìn)去,只是靜靜的站在外面
別墅門開了,兩個(gè)傭人,抬著擔(dān)(dān)架
擔(dān)(dān)架上的便是二叔的女兒鄭香薏,鄭香薏緊閉雙眼,一只手垂在擔(dān)(dān)架外,鄭恃繹看到了那只垂下來的手,上面全是割痕,新舊傷疤交錯(cuò)
鄭香薏身下的擔(dān)(dān)架被血染紅了一大半,已經(jīng)(jīng)干了,不知道鄭香薏那里受傷了也不知道是遭受什么虐待
鄭香薏頭發(fā)(fā)亂糟糟,嘴角有些像泥土的東西,脖子上是青青紫紫的淤青還有勒痕,有點(diǎn)(diǎn)像項(xiàng)圈的痕跡,一邊臉腫起的
鄭恃繹看著鄭香薏的慘象,皺著眉沉默
而坐在旁邊的鄭嘉安紅著眼一拳一拳打在車門上
車開到了一家精神病院門口,早就有醫(yī)(yī)生在大門口等候,看見車來,走到車旁
鄭恃繹看著二叔來打開車門,將鄭香薏交給這些醫(yī)(yī)生帶進(jìn)(jìn)了醫(yī)(yī)院,他有些仔細(xì)(xì)的看著二叔,他試圖在二叔臉上找到一絲悲傷的痕跡,但是沒有,一點(diǎn)(diǎn)也沒有,仿佛只是在完成任務(wù)(wù)一樣
送鄭嘉安到家后
鄭嘉安崩潰的跪在地上哭泣,他抱住頭后悔的嘶吼
“該我去的!該我去的!該我去的啊!!”
鄭恃繹有些冷漠的看著鄭嘉安,轉(zhuǎn)(zhuǎn)身走了
睜開眼,鄭恃繹從回憶里抽身
“很慘”鄭恃繹回答鄭笛安好奇的問題
鄭笛安的手毫無察覺的抖了一下,隨后故作正常的放下毛巾,拿起吹風(fēng)(fēng)機(jī)(jī)給他吹頭發(fā)(fā)
夜晚,鄭笛安被鄭恃繹抱在懷里
“哥哥,爸爸再怎么也不會(huì)傷害我的對(duì)吧?”鄭笛安甜甜的問
鄭恃繹抱緊了她“他會(huì)的,安安”
鄭笛安在他懷里無聲的悲慘的笑著,她知道
房間的窗簾沒有完全拉上,還留有一絲月光射進(jìn)(jìn)來,射到床頭柜上那兩個(gè)杯子,一杯還滿滿的沒有喝一杯早已見底
第二天,凌晨四五點(diǎn)(diǎn),鄭笛安從鄭恃繹已經(jīng)(jīng)松懈的懷抱里起身,她輕輕的推了推鄭恃繹,然后走出房間,去自己房間換好衣服
下樓,鄭禾已經(jīng)(jīng)坐在沙發(fā)(fā)上等著她
鄭笛安腳步頓了頓,走到他面前
“爸爸,走吧”鄭笛安
鄭禾無言的領(lǐng)(lǐng)著她走了
鄭笛安坐在車上,外面很也還是像昨天放學(xué)(xué)一般昏暗,副駕駛坐著的是她平時(shí)要躲在哥哥身后才能面對(duì)的父親
她看著窗外,下山的路途,盤旋的鳥和沒有樹葉的枝干,這一切好想讓她跳下去,從高高的山路上跳下去,可能她的尸體會(huì)鷹鳥啄食,可能成為這些無葉樹的養(yǎng)(yǎng)料,也可能成為一包粉末
但是她不能,如果她不去,那么就是哥哥去老屋了
老屋,鄭笛安從長(zhǎng)大到現(xiàn)(xiàn)在,她接受了很多教育,各種各樣的名媛式教育,但是不是用在各種酒會(huì)宴會(huì)上,相反她從來沒有去過酒會(huì)和宴會(huì),她一直被圈養(yǎng)(yǎng),哥哥去過,他是父親的繼承人,所以去的地方比她多
她學(xué)(xué)習(xí)(xí)古代女子的琴棋書畫,詩歌賦詞現(xiàn)(xiàn)在名媛的禮儀,鋼琴,插花,儀態(tài)(tài),她被打造的甚至有些完美了,這一切都是在為她去老屋做準(zhǔn)(zhǔn)備
她從小知道,老屋是一個(gè)父親和二叔都很懼怕的存在,她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人或者說是那些人,但是聽父親曾經(jīng)(jīng)說過,老屋是鄭家的旺盛的恩人但同時(shí)也是鄭家仇恨的仇人,所以,每一代的鄭家子女都必須生下兩個(gè)孩子,拿出一個(gè)去老屋里呆上三年,她的堂妹鄭香薏,在她十四歲的時(shí)候便不在見她了,去她家見到的只有孤孤單單坐在秋千上思念姐姐的鄭嘉安。
她想,自己走了哥哥是否也是這樣,她知道哥哥醒后肯定會(huì)很憤怒,然后不顧一切來老屋帶她走
昨晚,她把原本一人一顆的安眠藥全部放在了哥哥的杯子里,在父親來的每一個(gè)晚上,哥哥和她總會(huì)失眠,所以他們必須得吃安眠藥入睡,而她昨晚將安眠藥全部放進(jìn)(jìn)了哥哥的牛奶里,她則一夜不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