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夜奮戰,心里終于有了點底氣。
“準備的怎么樣了?”這天下班回來,凡燁問。
“估計能行了吧?反正該看的看過了,該記的也記下了。”
“出去玩玩吧?人都快發霉了。”
出了外面隨便逛著,沒有目標,也不買什么,只是想近距離感受一下這個城市的點點滴滴。
凡燁是個好向導,來了之后工作的第一步就是熟悉道路,沒有哪里他沒走過。雖然不喜歡逛,但比較享受凡華每每都要向他垂問。
從小都是他什么事都問凡華,終于有一天翻了個,舍我其誰的氣概并不是經常有表現的機會。
直到一天,下班匆匆趕回時,等了許久也不見凡華動靜,頓感郁悶就催促:“還磨蹭什么,咱們早去早回。”
“你還逛上癮了,今天自己去吧,我還有別的要忙。”
“不是,你——”拿手指指凡華,然后躺床上把頭也蒙上了。
參加面試的千人取兩百,競爭很大,凡華心中也微微感到一絲壓力。
今天是第一批,每批百人,面試順序是隨意抽取,只好跟大家一起在大禮堂等待,這么多人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面試完,一直看著別人從那幾個決定命運的房間走進走出,心中備受煎熬。
“凡華”
終于該自己上場了,做了個深呼吸,腳步放慢了點,走進面試房間前,心也靜了下來。
正對門坐著一排五名面試官,與被面試者處于同一高度,跟凡華想象中幾個戴著眼鏡面孔嚴肅端坐高臺,等待下面小椅子上來人的情形不一樣。
剛坐定,就有其中一人開口:“凡華同志,請簡明介紹一下自己。”
“我叫凡華,二十六歲,父母都是教師,從小品學兼優,以全校第一的成績考入北華并全A畢業。然后植物人狀態躺了兩年多,醒來后做了家教,輔導一名學生全縣第一考上北華,接著就報考了我省公務員。匯報完畢!”
“你是因為什么原因決定報考公務員?”
“選擇職業問及父親意見時,他說:每一個生命都應該為自己生存的環境做貢獻力量,這是與生俱來的責任。能力有大小,奉獻各不同。路邊清潔工給人們創造舒心的環境,教師不停地為國家培育人才,一縣之長要為治下百姓嘔心瀝血。站的越高,責任越大,當你燃燒自己青春時所能照耀的范圍會更大。我被這些話深深地觸動,就萌生了考公務員的想法,我想當官,以后還想做大官。”
“如果把你分配到信訪部門,你將以什么準則開展工作?”
“堅決維護黨和政府的光輝形象,把老百姓真正放在心中。”
“如果組織需要派你去僻遠地區工作,但妻子堅決不同意,你怎么選擇?”
“我還沒有結婚,在選擇配偶時首先會把所有可能的情況提前說明,我相信將來的妻子同樣會是一個勇于奉獻的偉大女性。”
···
等待結果的時間,凡華決定回去多陪陪父母,假如自己順利通過這次招考,以后不一定能經常回來。
迎接他的是老媽嘴里埋怨,“不安心在晉州等著回來添亂”但她臉上的欣喜卻掩飾不住。而且第一次對工作忙表示了不滿,沒很多時間做一桌豐盛的飯菜。
陳阿姨也搬去了晉州,現在沒有了其它地方需要去。凡華每天在家除了看書就是忙家務。
晚上給玲玲打電話也形成了習慣,基本固定的那個時間,如果號碼撥的不夠及時,她那邊就會打過來。
老媽終于盼來了禮拜天,“小華,今天是想集體出去玩還是在家大搞一餐?”
“不要問我,看你們倆的想法。如果思想不統一,那就抓鬮。或者您民主完再集中一下。”
“那抓鬮也不必了,很老的一套,自己的行為怎么可以讓其它因素支配呢。民主也不需要,反正最后要集中的。我現在宣布,全體菜市場,我負責買,你們倆負責拿。”
至始至終老爸就在沙發上坐著掏耳朵呀修指甲,一聲沒吭,結果公布以后麻利地第一時間去換衣服換鞋。
禮拜天菜市場比平時人多,大概都是一樣的心態,忙碌一周了想犒勞一下自己吧。
“買哪樣發表個意見。”老媽每每都要問凡華意見。
“真嫉妒爸爸,愛吃什么媽媽都知道,根本不需要問。”
“你爸哪像你那樣挑剔,他什么都愛吃,多省心。”
這下爸爸插嘴了,“什么叫都愛吃,你做下我難道能不吃?如果都愛吃那一定是味覺失去功能了。”
“合著你是受了一輩子委屈,那以后你做,我保證有味覺也什么都愛吃。”
在說下去老媽該撂挑子了,凡華馬上打圓場:“爸爸實際意思是您做的飯菜根本不需要經過味覺檢驗,只是沒有表達清楚,對吧爸爸?”
老媽眼睛一直等到老爸點頭,才把目光從他臉上轉移到菜攤。
地位高的動嘴,下面的動力,這是千古不變的定律。在不停的討價還價聲中,凡華和他爸雙手越來越沉。
等返回家,老媽先負責看電視嗑瓜子,兩個男人相互配合一個洗一個切。
等他們準備工作做好以后,老媽一關電視嘴里念叨著太費電,走向了廚房。
···
回家住了三周,終于接到了三天后去組織部報到的通知。
凡華欣喜之余想第一時間與人分享,拿起手機才想起這個時候都在忙著。
一直煎熬到爸媽回來,“爸媽,我考上了。”
“我就知道沒問題,你看我們倆這些天都懶得問。”老媽假裝著平靜,但換拖鞋的動作比平時歡快了很多。
破天荒地今晚他們倆都沒有忙工作的事,商量一會兒決定去祥叔那里搓一頓。老爸提的,老媽沒反對。
菜是祥叔一如既往親自下廚張羅,誰愛吃什么他都知道。
“來,祝愿小華前程似錦!”
就意思了一下,然后又是一個勁與老爸碰杯,愛喝的就是這樣,早忘了今天是給誰慶祝了。
喝醉了才想起什么,于是拍著老爸肩膀開始長篇大論:“小華啊,我在你小時候就看出來面相很不一般。命中有次磨難,但難后必然呈祥···”。
“我——”老爸第一次比祥叔迷糊,想表達什么,舌頭大概不聽使喚。人也立不穩,如果不是扶著他,早癱桌子底下了。
面對樓梯,爸爸也沒辦法再剛強,迷迷糊糊趴在凡華背上。
媽媽至始至終都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