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曉黎進來規規矩矩行了一個禮，就聽見祁瞮淡淡嗯了一聲。
“免禮。”
林曉黎看了祁瞮一眼，卻見他正在認真批閱奏折。
“皇后有問題？”
察覺到了她的視線，祁瞮淡淡問了一聲，頭也沒抬。
林曉黎趕緊搖頭：“沒事。”
聽著旁邊傳來的動靜，祁瞮知道她在研墨，知道她在展開宣紙，知道她又開始寫她那不忍直視的丑字了。
是該好好練練字了，身為他的皇后，怎么能寫一手丑字呢，傳出去豈不是要笑掉大牙？
意識到自己在想什么祁瞮手上的動作一頓。
他竟然在注意林氏的一舉一動，而且還在意她皇后的形象。
一定是最近在朝堂上和那群老狐貍周旋太過勞累，精神疲憊產生了不該有的幻覺，他只是怕她丟了自己的面子。
如此想著，心里慢慢平靜了下來。
“皇后最近在忙何事？”
林曉黎抬頭：“沒忙什么呀。”
心里卻在擔憂。
狗皇上為什么突然這么問，不會是發現了她和祁沨的交易了吧？
“既然沒忙什么就把字好好練練，省得丟了朕的臉。”緊張著就聽他淡淡說到。
練字？
視線落在自己的小書案上，她抄寫的宮規一直放在御書房，看來他是看過她寫的字了。
“是，臣妾謹遵皇上教誨。”
祁瞮終于抬頭看向她。
她已經垂頭在抄寫宮規，嘴上答應好好練字，手上下筆卻一點也不含糊，一個個丑字就這樣落在了紙上。
陽奉陰違！
“去找幾本字帖，讓皇后練字。”
李福安應了一聲離開了，林曉黎心里直罵娘。
每天要抄寫好幾份宮規已經夠累的了，竟然還要讓她練字。
心里煩躁，神情上難免露出來幾分不情愿，祁瞮看在眼里。
“不樂意？”
林曉黎那里敢承認。
“皇上是為了臣妾好，臣妾感謝還來不及，怎么會不樂意。”
“既然這樣，每日練好的字記得拿過來讓朕過目。”
林曉黎：“……”
御書房安靜了下來，李福安不一會兒捧著東西回來了，輕輕放在林曉黎的面前。
林曉黎忍了忍，笑道：“多謝皇上。”
把她明明有氣卻還假裝感激的樣子看在眼里，祁瞮覺有好笑，唇角幾不可察勾了勾。
不過寫了幾張林曉黎就坐不住了，往祁瞮的方向瞥了好幾次。
“皇后有事？”
不知道第幾次偷看之后，祁瞮突然問道。
他腦袋上長眼睛了不成，怎么發現她偷看的？
林曉黎借機從位置上站起來：“臣妾看著馬上要用午膳了，不知道御膳房準備得怎么樣了，臣妾想去瞧瞧。”
祁瞮哪里不知道她的心思，分明就是想跑出去偷懶。
“御膳房不缺人手，皇后還是好好練字吧。”
林曉黎一時沒忍住，不悅癟了癟嘴。
坐得時間太長了，屁股都疼了，狗皇上一坐就是一下午，都不覺得難受嗎？
祁瞮久久沒有聽見她說話，疑惑抬起頭來，然后就看見他的小皇后正在以一種怪異的眼神打量著自己。
“皇后在看什么？”
林曉黎回神：“肚子難受，想出恭。”
祁瞮的臉色變了變，似乎嫌棄極了：“去。”
話音剛落，小皇后已經迫不及待離開了，好似真的憋不住了。
給李福安使了一個眼神，李福安瞬間明白，悄聲跟了過去，不一會兒回來了。
“皇后娘娘離開御書房正好遇到端王，這會兒正在御花園，好像在談什么很重要的事。”
祁瞮手中的動作頓了頓，隨即把筆放下了。
“是嗎？”
李福安頷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總覺得皇上突然不高興了。
如此想著，就見皇上站了起來：“朕乏了，出去轉轉。”
李福安趕緊跟上，一開始沒有多想，直到跟著皇上到了御花園，這才恍然明白。
皇上這哪里是出來轉轉，分明是奔著皇后娘娘來的。
御花園。
祁沨看著對面的林曉黎，含笑：“回去后臣弟仔細看了皇嫂的計劃書，覺得很不錯，臣弟決定入股了。”
林曉黎沒想到這么順利：“真的？”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臣弟手下正好有兩間地段好的鋪子，不知道皇嫂打算什么時候開始準備？”
“我……”
“你們在聊什么？”
身后突然傳來熟悉的聲音，林曉黎馬上警惕起來，順便給祁沨使了一個眼色。
“臣妾正好碰見端王，坐下來說兩句話。”
“你們有什么好說的？”
林曉黎：“……”
看了一眼祁沨，他行了一個禮就站在了一旁，一點幫她解釋的意思也沒有，只好硬著頭皮繼續說道：“臣妾自作主張留端王在宮里用晚膳，正在詢問端王喜歡吃什么。”
“問出來了嗎？”
“這不還沒問您就來了。”
“所以是朕打擾了你們？”
祁沨挑眉，皇兄的語氣怎么像是吃醋了？
林曉黎沒有注意的他的語氣，只覺得他是在故意找茬。
“臣妾不敢，臣妾還要去御膳房那邊，就不打擾皇上和端王敘舊了。”
不等祁瞮說什么，徑直離開了。
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視線范圍內，祁沨回頭，不想正好迎上一道冷冰冰的視線。
“皇兄這般看臣弟作甚？”
祁瞮不說話，祁沨做了一個吞咽的動作，便主動交代起來：“臣弟剛剛正在跟林氏商量開店的事，不想皇兄就過來了。”
“看來果然是朕打擾到了你們。”
祁沨戲謔一笑：“可不是嘛。”
話音剛落那道本來就沒有多少溫度的視線變得更加涼薄。
“皇兄這般看臣弟做什么。”
“難不成是吃醋了？”
祁瞮不屑：“你覺得朕會喜歡林家的女人？”
“她不是失憶了嘛，聽說她現在跟林丞相的關系不是很好。”
“那也改變不了她是林家人的身份，林家一倒，她便沒有任何可利用的價值。”
祁沨頓了一下：“所以皇兄對她所有的放縱只不過是在放長線釣大魚？”
祁瞮輕哼：“不然呢？你以為朕會讓林氏爬到朕的頭上來？”
祁沨抿嘴：“那林家一倒，她是不是也得死？”
“你覺得呢？”
折回來想要問祁沨想要吃什么的林曉黎愣在了原地，手腳瞬間冰涼。
她以為自己努力討好他就可以換取一點他的憐憫，到時候會饒自己一命，沒想到從一開始她的結局就已經注定了，和小說中寫的一模一樣，從始至終他根本就沒有放過她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