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在家里稍作練習兩天之后,陳拾萌生了出外畫畫的念頭。
反正在家待著也是無聊,家里的米漠和幾個家具已經練習了無數遍了,坦白來說,陳拾的身體有些畫膩了。
要進步,就要勇于出外探索,要勇于將自己的作品給別人看,這樣別人才能告訴你你自己發現不了的地方,你才能有所進步。
一開始,陳拾畫畫只一根鉛筆和一塊擦高光的橡皮,但是隨著畫畫練習量的提升和畫畫種類的提升,各種硬度的畫筆和水彩閃亮登場。
是的,陳拾已經不滿足于單純的速寫了,現在他開始嘗試在速寫的基礎上增加水彩。
第一張水彩速寫,在公園的角落的長椅上完成的,畫的是一對戀人站在大樹底下接吻,速寫只畫了十多分鐘就搞定了,上色卻畫了一個半小時的時間,尚且涂涂改改,并不滿意。
說實話,陳拾有些習慣了,他每接觸一項新事物,從來是沒有一下就能完成好的,必須是不斷的挫折挫折再挫折,如果沒遇到挫折的話,只能說是陳拾沒有用心。
“練習的過程中對細節不要扣過多”陳拾總結道。
“對不滿意的地方,可以通過反復繪畫得到迅速理解和提高。”
“嘗試新的東西,只畫單一的東西并不會得到進步”
陳拾一天天在進步,感覺時光流逝的非常快。他開始享受那種畫畫畫,然后出現問題,然后解決問題,最后再接著畫畫畫的過程。
有一天,一對情侶堵住他,請他畫畫。
陳拾在小公園已經很有名氣了,以至于看門的大爺早上看到他的時候都會親切的打招呼“早啊,又畫畫呢。”他一般是回一個微笑。
午間休息的白領,晨練的老大爺,路過的小朋友,都曾經和他要過速寫,他也不收錢,反正他的時間幾乎是無限的,除了米漠老師一天三十張的速寫以外,他有大量的時間用來揮霍。
而且一天三十張的速寫,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一件事,他已經很輕松就能勝任這項任務了。
但是那兩個情侶問他,能不能用水彩給他們畫一張速寫。
簡單來說,就是畫一張速寫,然后用水彩上色。
陳拾有些驚訝,但還是答應了下來“水彩的話,可能會多花一點時間,這樣可以嗎?”
“沒關系,我們有很多時間”小情侶們說。
水彩速寫畫了十五分鐘,小情侶們也很滿意。
漸漸的,也不知道誰說陳拾可以用水彩來速寫,一眾熱情的“粉絲”團團圍住了陳拾,即使是陳拾靈魂操控自己的身體,但是也架不住這種程度的人流量,勉強畫了三天以后,第四天只好在家休息一天,否則身體根本扛不住。
第五天,陳拾機智的用馬克筆代替水彩,一方面,這東西的確好用,上手極快,另一方面,陳拾的水彩有幾個顏色用完了,快遞要一天多以后才到。
漸漸的,陳拾已經不拒用什么筆都能畫畫了,甚至捏著一個中性筆,畫出來的也比自己以前精心繪畫十個小時的大型風景畫要畫的好。
陳拾的繪畫漸入化境,繪畫方面的東西,幾乎已經沒有可以難倒他的了。就繪畫技術來說,他和徐曉熙已經相差無幾了,所欠缺的,只是一些經驗上的磨練而已。
那天在家的時候,米漠問他要不要試試給米漠的漫畫作品上顏色。
板繪,陳拾自然是接觸過,但是給老師漫畫上色,還是第一次。
以前張悅也說讓陳拾幫她畫線稿,現在米漠讓他幫漫畫線稿上色。陳拾的繪畫能力其實已經追上了職業漫畫家的水準了。
從此陳拾就走上了被職業漫畫家壓榨的不歸路。
陳拾的勾線能力理所當然沒的說,但是色彩因為是最近才學的,所以可能稍微差一點,經常是米漠第一天畫完線稿,陳拾畫三天才能把色彩上好,然后米漠把對話框填好,然后完成交稿。
第一周上色的時間畫了三天,第二周兩天半,第三周兩天,第四周,一天半,最后終于卡在了一天半的極限時間,再也不能往上了。
米漠把陳拾上色的稿子傳給張悅看,張悅愣了,打電話道“給我看你畫的稿子干什么”
米漠憋著笑“這是你弟弟上的色。”
“這不公平”張悅愣了半天才道“之前不是商量好你教他線稿我教他色彩嗎,你怎么都教了?”
“我可沒教”米漠憋笑“這是你弟弟自學的。”
“啊啊啊”張悅抓狂“什么時候學的,我怎么不知道。”
米漠就通過視頻通話給張悅一張一張的看陳拾最近畫的畫,張悅一張一張看著,最后是之前張悅回家之前,陳拾畫的三色炭筆人體結構圖。
“好家伙”張悅感嘆道“這進步太大了,我都后悔沒把我弟帶到身邊自己教他了。”
“剩下的就是多練了”米漠道“我們可能已經沒有什么能教給他的了。”
張悅點點頭,完了又幽怨的說道“我弟弟在你那已經待了兩個多月了,我可是想我弟弟想的緊啊,你啥時候把我弟弟還給我啊。”
“明天來接他把”米漠也道“他在我家也待了很長時間了,我也有些舍不得了。”
掛掉手機以后,米漠在椅子上點啊點的,他開門,叫住了仍在畫畫的陳拾。
“今天就畫到這里吧。”米漠道。“給你彈手吉他吧。”
“曾夢想仗劍走天涯”
“看一看世界的繁華”
“年少的心總有些輕狂”
“如今你四海為家”
“怎么,是第一次聽這首歌嗎?”米漠問陳拾。
陳拾點點頭,才發現自己的眼淚不知覺的流了下來。
他已經沒有了身體,僅僅只剩一個靈魂,可是他的靈魂控住不住自己流淚,就像是永遠無法到達的彼岸一樣。
“曾讓你心疼的姑娘”
“也已經悄然無蹤影”
“愛情總讓你感到渴望和煩惱”
“如今你四海為家。”
直到彈完了好久,陳拾還在低著頭不停的流淚和哭泣,米漠放下吉他,輕輕的擁抱自己的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