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師兄墨鏡一摘,正式上線。
“游戲這么簡單,你直接上頂樓找鑰匙去唄,找啥真相?但我跟你說啊,這不是你一個人的游戲,七個人呢,你要帶節奏就帶,既然如此,那我也得站出來說兩句,依你的說法,確實親王的嫌疑最大,不過這里除了親王還有麗仁公主,現任女王被踹下臺后,誰是利益最大的獲得者?當然是公主。再一個疑惑點就是宮內大亂,是誰挑起的?這可對誰都沒好處,到底是不是風洛將軍?萬一就是她呢?最后一個,大臣勾結外部勢力作亂,試圖搞垮王國,別看,說的就是,攝政大臣孟書。”
“那我圖啥呢?都已經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我勾結外部勢力就能稱王?”秦師兄反駁道。
林師兄將牌收好,站起了身,“誰知道你圖啥呢,這不就要去找真相嘛!”
“走吧走吧,再坐下去的話,跟玩狼人殺有啥區別?”許奕也站了起來。
于是,眾人紛紛起身。
我再次看了看自己抽到的那張牌寫的任務:找出御史大夫被殺害的真相,帶領所有人回到月蘇國。
很明確的意思,只有月蘇女王依然被眾人選擇為王,大家才能一起回去,而關鍵是御史大夫的死亡真相,相當于只要找出這個真相,就能知道誰是這一場大亂的始作俑者。
最大嫌疑者就是莊靖親王。
我的視線落在許奕身上,真的是他嗎?
還是如林師兄所說,有可能是麗仁公主,也有可能是攝政大臣,又或者是……風洛將軍。
“看我干嘛,我可不是亂臣賊子,我跟你一邊的。”陳青穎把我的頭擰正。
我還沒說話,前頭秦師兄聽了,卻急道:“欸,說誰亂臣賊子呢,不能帶節奏啊!”
“沒說你沒說你,好好找真相吧師兄。”陳青穎說。
七個人集體走出了房間。
外頭一片昏暗,只有一盞微弱的橙黃色廊燈亮著,上面的廣播突然響起聲音,嚇我們一大跳。
“獵人圍捕行動開始,提醒玩家進入房間關好門窗。”
語音剛結束,我們剛剛走出的那扇門便自動關上了,“嘭”的一聲,再次嚇我們一跳。
“我嘞個豆,我這個小心臟啊,秦軒宇,要是我暈倒在這里,看我出去不揍死你!”
“就是帶你來這兒練膽量的,好好珍惜機會吧你!”
“啊,他們出現了!”秦師兄的妹妹秦希研突然大叫一聲。
眾人頓時驚慌。
看老半天,我啥都沒看見,又被大家的驚慌感支配著,來不及多想,趕緊跟著秦希研奔跑。
同我們一起的還有兩個人。
我們幾個人著急忙慌躲進一個房子,迅速關好門。
房間亮著一盞臺燈,我的身旁是周松言,看見他,我內心的慌亂感頓消,還好有他在,這場游戲,誰都有可能會是我的對立面,但他應該不是,就算是,也沒關系,反正是個游戲。
我看了看周松言,又看了看對面的許奕和秦希妍。
“往我們這邊來了。”秦希妍說。
“他們進不來,我們可以先聽聽動靜,看他們是會守在我們這里還是巡邏一樣來回走動。”我說。
大家點頭,全部作靜默狀守在門邊。
正聽著門外的狀況,我們四個人的對講機同時響起聲音,然后重音陣陣,能聽出是秦師兄的說話聲,但壓根聽不清他說了什么。
“希妍,留你的吧,我們的對講機先關了。”我說。
“OK。”
沒過一會兒,秦希妍拿著對講機摁了一下,“哥,你剛說什么,我們沒聽清。”
很快,對講機那邊再次傳來聲音。
“我說,你們去哪了,咋跑著跑著就剩我們一個人了?”
大家忍不住笑起來。
秦希妍再次開了麥克風,“我們這邊四個人,還在二樓,進了走廊右邊的一個房子,你在哪?”
“我,二樓,左邊。”
“我們這邊兩個人,在三樓,你們趕緊上來,這里一個人都沒有,靠,他們來了……”林師兄的麥一下子沒了聲。
大家面面相覷,看來是有獵人上了三樓,聽動靜,二樓至少還有兩三個,現在是沒法出去的,只能在房間里先找線索了。
“這樣好了,”秦師兄的聲音從對講機里傳出,“你們幾個先在右邊的房子搜尋線索,我負責左邊,等大家一起搞定二樓,再一起上三樓,林澤碩,你們倆就先看三樓的,記住信息共享哈各位,省得浪費時間,反正線索也沒法藏,勸有的人別動小心思。”
“老秦,你把自己勸好了就行。”
“滾犢子。”
對講機里的說話聲很熱鬧,一句連著一句,本來玩游戲的緊迫感很強,但聽著兩位師兄互懟,心境不由變得輕快起來。
“我們先看看這個房間里有什么吧?”許奕說。
房間的燈泡不亮,大家開始就著臺燈的光亮查看桌面和臺柜。
我轉了一圈,發現衣柜后面還有扇門,可以通到隔壁的房間,于是叫來大家。
周松言和和許奕將衣柜移開,我和秦希妍一同上前開門,然而門把手擰不動,上鎖了,門把手底下有一個鎖孔。
大家分頭行動找鑰匙,最終在一個抽屜的首飾盒里找到了一把小鑰匙,雖然不知道是不是這把,但找了那么久,就只出現這一把,十有八九是,我得意地拿著小鑰匙和秦希妍一起去開門。
鎖成功地被轉動了。
我們試著開門,輕輕擰動門把手,然后將門往身后推,一個在空中晃動著身影突然出現在我們眼前。
“啊!”
“啊!”
兩聲尖叫響起。
下一秒,里面房間的燈亮了,我們這才看清,是房子中間橫梁下面用絲帶吊著一個布人偶,人偶上面還插著好多箭,箭靶處留著紅色的染料,似鮮血。
“這也太驚悚了吧,雖然我們相信唯物主義,但……這場景太滲人了,以后還是少玩。”我的視線從許奕拉著秦希妍的那只手上收回,心間漫過微涼的潮水,濕濕的,冷冷的。
我看著眼前的場景,突然覺得那只布人偶也不怎么嚇人了,甚至覺得她跟我很像,唯有被一支支帶著事實的刃箭狠狠射中,才能徹底清醒過來。
值得慶幸的是,在此之前,我的心里早已明了的七七八八,早就差不多醒悟了。
只是,當親眼目睹自己被那把最大最鋒利的箭射中時,心里還是感到很難受,畢竟是執著了好幾年的人哪,清醒地沉淪過一次又一次,又怎會不難過?
“別怕,小把戲而已。”周松言的聲音突然響起,下一秒,他便反牽住了我的手,帶著我往前走。
好吧,原來剛剛情急之下我緊緊抓住了他的胳膊,并躲在了他的身后。
如果此番場景落到許奕眼里,如果他也曾暗戀我……那么在他眼里,我這番作為也沒好到哪去。
若如此,那我也不是個好東西。
而這樣,是否又能夠說明另一個問題?
許奕或許和我很像,有時候,太相似的人注定走不到一起。
或許吧,那就徹底放過彼此吧!
那一刻,我的內心變得無比堅定,堅定地往前走,堅定地選擇迎接更多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