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沖進魔都繁鬧的大街，不知道撞倒了多少人，被罵了多少次沒素質，此時的我就像一具行尸走肉，被命運操控，不知所措。
“哎喲，你干嘛，走路不長眼睛啊！”
我也被撞翻在地，抬頭便看到熟人。
“蘇建炎？”／“蕭羽？”
我和蘇建炎都很吃驚，而被我撞倒的天音很生氣，嚷嚷著要我請客賠償。
“蕭羽，我聽說唐馨的朋友在魔都治療，你是為了她來的吧。”
咖啡店里，天音在旁邊享受蛋糕，蘇建炎喝著咖啡向我問道。
我點頭承認。
“我看你狀態不太對，聽說你為了林雪瑤實力大不如前。”
我搖搖頭，實力什么的不是重點。
“蕭羽，有個恢復實力的機會你要不要？”蘇建炎湊近后小聲道。
“說來聽聽。”
“二十八大妖排名第三的九尾靈狐，她可以幫助你。”
“呵，雙靈局和鬼王都找不到的大妖，你能找到？”
蘇建炎沉下眼眸，回道：“蘇家和九尾靈狐存在淵源。”
對啊，差點忘了，那只小不點狐貍說過，蘇邪身上有九尾靈狐的血統。
“所以，你的祖先是蘇妲己？”
蘇建炎的臉綠了。
“啊抱歉，忘了蘇妲己是玉藻前。”
提到玉藻前，蘇建炎想起一件事，“對了，你應該記得，玉藻前曾偽裝成李師師。”
我點頭，不管是蘇妲己還是楊玉環又或者李師師，都曾是玉藻前的馬甲。
“當年玉藻前拋棄宋帝北上圖謀金帝，你應該知道，因為白淵的介入她失敗了，隨后逃到蘇家。”
“其實這段往事被人刻意掩蓋了，為此我拜托家里的長老詢問地府的蘇家先祖，這才得知，原來玉藻前見到蘇家人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求合作，解封九尾靈狐。”
我點點頭，“很合理，在當時想對抗白淵，九尾靈狐是個不錯的選擇。”
“但先祖拒絕了，九尾靈狐的封印一旦解除，會降下更加恐怖的浩劫。”
比白淵還恐怖的浩劫，莫非是大妖之首妖神黑凰？
“遭到拒絕后的玉藻前無可奈何，便提出了另一個方案，圣者遺產。”
“圣者遺產？”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這個圣者其實就是蘇邪，這也是他的名字第一次出現在蘇家的記載中，比世人所知的早了近千年。”
蘇邪果然是個千年老妖。
“玉藻前說過，圣者遺產有兩部分，一份為蘇邪留下的終極秘術，《天弧弄炎訣》，可惜沒有任何線索。”
《天弧弄炎訣》貌似被我隨手扔給林雪瑤了，也不知道她學完沒有。
“第二份遺產，是一個孩子。”
“孩子？”
“在玉藻前的指引下，蘇家先祖在秦嶺的一處陽神遺跡中發現了一個女嬰，她沉睡在冰塊中，遺跡的石板上說，這孩子是神明留給人間的武器，為避免她被心懷撥測之人利用，必須由一身正氣心無瑕疵的英杰來解封。”
“后來蘇家先祖找來了一位大英雄，他的名字你知道。”
“岳元帥，不對，他當時還不是。”
“成功解封后，女嬰由他帶走撫養，那孩子后來在戰爭中大放異彩，打敗了金國人制造的僵尸大軍，成功扭轉局勢，可惜好景不長，昏君當道，與奸臣狼狽為奸，出賣國家利益，十年之功毀于一旦，那孩子也就回了蘇家。”
“她的名字也從岳銀瓶改為蘇零。”
果然是蘇零，除了她和蘇邪，蘇家還有誰能威脅白淵？
“蘇零就是找到九尾靈狐的關鍵。”
我猶豫片刻后問道：“那第一步要怎么做？聯系蘇家？”
蘇建炎搖搖頭，“實不相瞞，聯系先祖這事是我私自做的，家族那邊差不多快察覺了，可不能讓他們發現。”
蘇建炎是個人才。
“也就是說，蘇老板，這次行動的投資人只有你？你也有落魄的一天啊。”看到蘇建炎這熊樣，我心情忽然好受了不少。
“人總有落魄的時候嘛。”
“蘇總，小愛來消息，尾款已經到賬。”天音吃完蛋糕玩手機，叮咚一下收到新消息。
“好，這下經費充足了。”
我感到不可置信，“不是吧，蘇家人來真的？”
“放心，最近公司完成了不少訂單，經費不會缺。”
“蘇總啊，我們應該聯系雙靈局，江東分局畢竟不是總局。”
蘇建炎搖搖頭，“江東分局不可信。”
“為什么？”
“蕭羽，你還記得神諭組織嗎？我懷疑他們在江東分局，不，他們在整個雙靈局都有人。”
我不置可否，爺爺都能是神諭組織的一員，那些名門正派甚至官方機構未必不會有神諭的人。
問題是神諭組織你沒法說他有什么毛病，他們就是一群隱藏在世界大國背后的玄學科學雙修的天才，妄圖復制神明的瘋子，沒法用法律約束。
“蘇建炎，說出來你可能不信，天人的起源涉及到一位穿越者。”
我把秦曉月來自未來，促進神諭組織造出天人的真相毫無保留地告知蘇建炎，當然，她和我的關系被忽略了，我暫時沒接受自己會生個小魔女的現實。
“令人驚訝。”蘇建炎點點頭，他還算淡定，而旁邊的天音手機滑落，傻愣愣地看著我倆，她似乎聽到了不得了的東西。
“秦曉月給了神諭一個關鍵物品，促成天人的誕生，你覺得會是什么？”
“神的一部分。”蘇建炎盯著我說道。
十八年前林雪瑤還沒出生，不是她，也不會是趙凌霜，更不會是蕭玥自己，這件事恐怕只有蕭玥和天權書知道。
“算了，先談正事，說說目標地點。”
……
告別蘇建炎后我回到了醫院，唐馨沒有問我剛才是怎么回事，她更好奇我是怎么救的婷婷。
“其實救她的不是我，是盧俊。”
聽聞此言，唐馨先是覺得荒誕，見我認真看完的模樣臉色變得詫異。
“為什么？”
是啊，為什么呢？我也覺得奇怪，盧俊為什么要救婷婷？他不是人渣嗎？
黎江警方來電，負責盧俊案件的警官通知我盧俊自首了，只是……
只是什么？
警官發給我一張照片，那是一位白發蒼蒼行將就木的枯瘦老人。
“他是……盧俊？”我和唐馨都瞪直了眼，這又是回事？
警官告訴我，他們對比過DNA，這個老頭就是盧俊。
“我能和他說句話嗎？”
這是不合規定的要求，但警官戲劇般地答應了。
電話安靜了許久，直到一陣咳嗽聲。
“蕭羽，是我，婷婷得救了吧。”
“盧俊，這就是代價？”
雖然盧俊罪有應得，到我的心情依然是沉重的，誰能想到曾經勤奮老實的同窗室友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蕭羽，其實我一直很嫉妒你和魯翔。”
“嫉妒什么？”
“我不像你和魯翔，我不擅長社交，也沒有過硬的本事，從小我就是班里的小透明，誰都敢輕視我，知道嗎，入學第一天，看到你和魯翔打跑混混，得到女孩子們的崇拜的目光時，我是真的嫉妒，為什么我不是主角？”
盧俊的坦白令我吃驚，我從未想過罪惡的種子來自那一天。
入學當晚，我們寢室四人在外慶祝，碰巧有混混調戲隔壁桌的女生，被我和魯翔打跑，魯翔雖然本事不夠腦袋被開瓢，但他也得到了最寶貴的回報，一份值得他賭上生命的愛情。
盧俊還在自白，“我看到魯翔和程佳佳成雙入對，我心中的嫉妒更強了，女生們只會記住你和魯翔，而我，只是個背景板，暗戀的女生把我當備胎，當我退而求其次想接受小雅時才發現她的不堪，我只是她的消遣對象而已。”
“蕭羽，你知道嗎，你和唐馨確定關系的那天，就是我墮落的開端。”
盧俊的話令人咋舌，這個事居然和我有關？
“唐馨是學校公認的女神，和她相比程佳佳和沈蓉什么都不是，你知道嗎，那天她找到我問我你的聯系方式時，我的心情。”
“就因為一次見義勇為，你和魯翔便獲得了終生幸福，而我卻一如既往地當舔狗，就因為一念之差，我們的未來便天差地別。”
“不，盧俊你錯了，我們的天差地別從來不是因為一念之差。”我長嘆一口氣，接著說道：“你將未來寄托于他人的愛，這是懦夫的愛。”
“這個世上沒有主角，我們都是配角，都有自己該做的事，努力做好自己，生活一定會給予回報。”
盧俊似乎自嘲得笑了一聲，“隨便你怎么說，蕭羽，說實話直到現在我都在嫉妒你，在學校你是讓女神倒追的學霸，走上社會，你又是大名鼎鼎的詭眼店長，而我只會是丑陋卑微的舔狗和自食惡果的養鬼人，同樣是人，差距怎么就這么大呢。”
“說實話，我接觸到鬼胎報復完孫銘和沈蓉后的我并未覺得痛快，我看到你和魯翔的幸福生活心中的惡魔便蠱惑我毀掉你們，可是毀掉一對幸福的戀人并不能帶來幸福，我做了損人不利己的事，我對不起魯翔。”
想起魯翔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我對盧俊的怒火騰騰上漲，“盧俊，現在說這些沒有意義。”
“蕭羽，你說婷婷還會記得我嗎？”
“不會，我和唐馨還有楚賢商量過了，這段不愉快的記憶還是繼續隱藏為好。”
“哈哈，是啊，她有朋友有愛人，也會有完美的家庭，她沒必要記住我這個爛人，我活該被人遺忘。”
“我會記住你，你做的每一件事我都會記住。”
“謝謝……”
聲音戛然而止，過了沒一會警官的聲音傳來，“他沒氣了。”
盧俊死了，我松了一口氣，可胸口還是隱隱作痛。
永別了，盧俊，來生不要再做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