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滅人冷冷開口：“我們可以和你們合作?！?p> 老人點點頭：“和我們合作的人很多，去找遠見會，做他們在做的事情就好。”
隨古和連滅人愣了一下，然后兩人大怒。
他們堂堂儒家一派宗主，在天道派眼中居然就和遠見會的學生是一樣待遇，這已經不是蔑視，簡直是荒謬。
“你！”
隨古正要發作，卻看到水面上只剩下了自己的倒影。
天道派的老人已經消失了。
一時間，兩個儒家宗主一坐一立，如同雕像，沉默良久。
最終，連滅人面無表情地開口：“現在遠見會在做什么？”
……
與此同時，遠見會里。
兩個縱橫家弟子相對而坐，都是男生，年齡一大一小。
“秦張師弟，我們真要放棄南宮淺，只散布消息嗎？”
年齡大的男生一臉不滿。
但年齡小點的男生，也就是秦張卻只是笑笑：“南宮淺真那么重要，北宮羽就親自去請了?！?p> “南北世家傳人，遠見會已經有了一個，還需要另一個嗎？”
年齡大點的男生沉默了。
秦張看了他一眼：“師兄，不要在意，去散布消息就好?！?p> 高年級的縱橫家弟子猶豫了一下，放低聲音：“師弟，這個所謂的消息，也太奇怪了。”
“什么古神，什么神系，天道派到底想做什么？”
秦張搖頭：“我也不知道，不過照做就好。”
高年級學生張口還想問點什么，但卻突然搖頭沉默了。
他畢竟還是縱橫家弟子，知道這句話背后的含義。
當一個縱橫家弟子告訴你他不知道什么事，他的意思是，這件事他知道，但不會告訴你。
如果一個縱橫家弟子真的不知道一件事，他會告訴你，這件事牽扯很深，少做談論。
高年級學生站起來，對著秦張點點頭，然后就離開了。
只留下秦張一個人坐在房間里，久久沉吟。
“天道派這次到底在策劃什么？”
……
發生在五大山門陰暗角落的一切事情，原溪都一無所知。
他現在只是努力練習，好好學習，一邊祈禱折磨能夠快點過去。
時間一天天過去，原溪突然感覺時間像是凝固一樣。
每天發生的事情并不相同，但都不過是幾天之前發生一切的重演。
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司馬全了。
原溪從未想過，他有一天會看到這樣溫柔的司馬全。
事情開始變化，大概是原溪偶爾翻開修真補課班歷史，看到一個故事之后。
那是個非常精彩的故事。
五大山門之中縱橫家是搶奪陰陽家的位置，原本這不過是老師口中一句閑話，但真的看到詳細的記錄，原溪才發現這是多么跌宕起伏，牽連廣泛的混戰。
縱橫家和陰陽家雖然是主角，但儒家，墨家，法家，道家同樣牽扯其中，甚至雜家，名家，農家，醫家同樣深入其中，甚至起到了舉足輕重的作用。
簡直就像是春秋混戰。
而原溪忍不住想要知道更多細節，于是就一次又一次去問司馬全。
而司馬全居然沒有任何不耐煩，甚至一次又一次給原溪解釋。
當然其實他說得最多的就是：“這件事流傳下來的有四五種說法，我們史家求證過后，有兩種有價值的分別輯錄，但還有一種其實也很有可能是真的，卻并沒有收錄在內，我可以給你說說。”
然后就是一段精彩至極的故事：不是通常意義上的精彩，而是出乎意料，天馬行空的精彩。
現在原溪心中的司馬全形象再也不是那個動輒大噴四方的狂生，而是說話啰里啰嗦的故事百寶袋。
當然，其實原溪不知道的是，在這一段時間里，司馬全改變的不僅是在原溪心里的印象，還有司馬全自己。
現在，站在觀星樓頂禳星法陣中央的時候，司馬全心里會忍不住想，也許順其自然也沒什么不好。
小孩總是喜歡故事，就算原溪已經是墨家弟子，但以后總會有屬于史家的繼承人出現。
屬于司馬全的任務已經完成了：他盡量完整客觀地記錄了歷史。
然后歷史自然會引來下一個史家弟子。
這讓司馬全陷入漫長的茫然。
他有無數種方式繼續自己的人生。
禳星成功之后多活幾年是一種，撒手而去安然長眠也是一種，甚至還有折中方案，修真者總是享有多一點點的選擇。
之前司馬全只有一種選擇，現在選擇太多了。
他不知道選什么才好。
不過這與原溪無關。
他在漫長的辛苦堅持中，迎來了暑假的結束。
當這一天真的到來，原溪被夏天的陽光照花了雙眼。
前一天下課之后，術法課的老師蘇齊讓所有學生不要急著離開，而是回去山門，找各自的師父。
“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你們。”
蘇齊是這么說的。
原溪和南宮淺一起坐上去往墨家山門的冰船，原溪很好奇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然后南宮淺直接給了他答案：“要開學了?！?p> “明天應該就是開學典禮?！?p> 原溪這才驚醒：“這么快？”
南宮淺看了原溪一眼：“后天就是外面開學，不趁明天就沒時間了?！?p> 原溪這下更驚訝了：“外面就要開學了？”
南宮淺沉默以對。
原溪這才驚覺，這個暑假他樂不思蜀，時間已經過去很久了。
暑假結束之后，就會迎來漫長的痛苦時間，原溪心里十分難過。
不過黃裳安慰了他：“修真不是沒有任何改變的，你現在筋骨比以前強壯，精神比以前敏銳，學東西肯定快不少?！?p> 原溪搖頭。
他完全沒信心。
不過黃裳說的還是讓原溪好受多了。
于是第二天早上，原本該是上課的時間，原溪就跟著別的同學一起，來到了璇璣天辰儀下。
開學典禮就在這里舉行。
這是一副熱鬧得超出原溪想象的場景。
在長長的石頭臺階上，修真者們排成長長的兩行，空出中間讓新生們經過。
行云流風兩人走在最前面，帶著他們一路向上。
周圍所有人都嚴肅地沉默著，遙遠的地方傳來鐘磬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