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最后一次
巷子里這個(gè)(gè)點(diǎn)(diǎn)還算安靜,音量大一些的只有樓底下門(mén)口坐著老大爺放的老舊音箱的京劇聲。
老大爺目光探究的逐漸遠(yuǎn)(yuǎn)去的兩人,又慢慢閉上眼聽(tīng)京劇。
巷子不算長(zhǎng)(zhǎng),顧煙趴在沈寓背上有些僵硬不敢有什么動(dòng)(dòng)作,沈寓步伐沉穩(wěn)(wěn),上樓梯沒(méi)費(fèi)(fèi)什么力氣,在四樓站定,騰出一只手接過(guò)(guò)顧煙的鑰匙開(kāi)門(mén)。
上次來(lái)(lái)在這個(gè)(gè)門(mén)口發(fā)(fā)生的事情還歷歷在目,兩人氣氛又微不可言的尷尬一分。
“放我下來(lái)(lái)吧,我可以的,我去整理東西,你先坐一會(huì)(huì)。”顧煙落地后可以說(shuō)(shuō)是有些狼狽的單腳跳著回到房間里,背影寫(xiě)滿了落荒而逃。
沈寓抿唇,壓下笑意,這一刻他感受到了顧煙還是十年前的那個(gè)(gè)她。
上次來(lái)(lái)根本沒(méi)有看見(jiàn)她生活的環(huán)(huán)境,沈寓細(xì)(xì)細(xì)(xì)打量著,這幾年她生活的一部分。
房間不是很大,可以說(shuō)(shuō)是有些擁擠但有序,很溫馨。一眼就能看完的結(jié)(jié)構(gòu)(gòu),沈寓神色落寂,原來(lái)(lái)她就離他40分鐘的車(chē)程,他們之間的距離呢?
顧煙關(guān)(guān)上房間門(mén),背靠上門(mén),一時(shí)(shí)沒(méi)敢動(dòng)(dòng)彈,緩緩因?yàn)閺椞鸕墓欽鄣耐韌礎(chǔ)?p> 他們真的又要重新生活在一起嗎?
顧煙不敢想,她是又難過(guò)(guò)又開(kāi)心的,她無(wú)(wú)法形容現(xiàn)(xiàn)在的心情。
簡(jiǎn)(jiǎn)單收拾了一下,顧煙打開(kāi)房門(mén),沈寓坐著沙發(fā)(fā)上失神不知在想什么,他聽(tīng)見(jiàn)聲響看向顧煙,兩人就這么對(duì)(duì)視幾秒。
沈寓站起,微微蹙眉:“怎么就帶這么少,你的腿一時(shí)(shí)半會(huì)(huì)可好不了?!?p> 顧煙把隨意收拾的行李往身后藏了藏,有些窘迫,她沒(méi)有打算待很久。
“多帶些換洗的衣物就好?!?p> -
重新坐上車(chē),車(chē)內(nèi)(nèi)的氣氛很安靜,沒(méi)人說(shuō)(shuō)話,一路無(wú)(wú)話,直到車(chē)駛?cè)敕比A地段,在這海市中令人咂舌不敢多看的小區(qū)(qū)開(kāi)進(jìn)(jìn),顧煙莫名感到自卑和慶幸。
她在慶幸沈寓沒(méi)有她的生活果然過(guò)(guò)得很好。
自卑的是,她果然很糟糕。
顧煙晃晃腦袋,把負(fù)(fù)面情緒拋開(kāi),不再亂想。
駛?cè)氳叵蘿?chē)庫(kù)(kù),沈寓先行下車(chē),從后備箱拿下輪椅和行李箱。
電梯門(mén)開(kāi),沈寓一手推輪椅一手推行李,他用密碼開(kāi)了門(mén)鎖,顧眼眼睫顫了顫,緩緩抬起頭看著面前的環(huán)(huán)境。
這是他生活的地方。
不是她想象中冰冷的精裝修,反而很溫馨,是暖色系的,很明亮,房間很大,一眼看不完。
這是和她所生活環(huán)(huán)境完全不同的,顧煙內(nèi)(nèi)心慢慢變得酸澀,自卑感襲卷而來(lái)(lái),她低下頭,他們之間的差距很明顯了。
沈寓關(guān)(guān)上門(mén),推著她打開(kāi)一扇門(mén),他先進(jìn)(jìn)入打開(kāi)燈:“這間房沒(méi)住過(guò)(guò)人,我先收拾一下…”
沈寓說(shuō)(shuō)著愣了下,看了眼時(shí)(shí)間:“還是先吃飯吧,晚飯沒(méi)吃吧?我去做?!?p> 沈寓沒(méi)給顧煙回答的機(jī)(jī)會(huì)(huì)就往廚房走去,顧煙看著他的背影,和十年前青澀的少年恍惚之間重疊在一起,顧煙感到眼睛發(fā)(fā)熱,她低下頭,沒(méi)敢再想下去。
沈寓打開(kāi)冰箱,他壓下心底里冒出來(lái)(lái)的緊張,他已經(jīng)(jīng)好多年沒(méi)這樣了,情緒這樣的愉悅。
冰箱里沒(méi)什么菜,最近醫(yī)(yī)院里也忙沒(méi)什么時(shí)(shí)間做飯就沒(méi)準(zhǔn)(zhǔn)備什么菜。
沈寓在有限的食材里簡(jiǎn)(jiǎn)單地煮了面條。
兩人面對(duì)(duì)面坐在餐桌靜靜吃著,顧煙吃得慢沈寓先起了身去收拾房間。
顧煙吃完后想著把碗洗了吧,不熟練的轉(zhuǎn)(zhuǎn)著輪椅沒(méi)想到把碗打碎了,一地狼藉,頓時(shí)(shí)顧煙不知所措的想去整理。
沈寓聽(tīng)見(jiàn)聲響立馬沖過(guò)(guò)來(lái)(lái)了,拉開(kāi)輪椅不讓顧煙彎著身要去撿地上的碎片。
顧煙心虛且自責(zé)(zé)地低著腦袋:“對(duì)(duì)不起…”
“沒(méi)傷到吧?”
沈寓檢查了下碎片有沒(méi)有劃傷到顧煙,沒(méi)看到劃傷松了口氣。
沈寓掃掉碎片后拿透明膠包裹好扔掉,做完一切他看向一直埋頭的顧煙。
“顧煙?”
沈寓見(jiàn)著顧煙臉色不太對(duì)(duì),仔細(xì)(xì)看肩膀有輕微顫抖。
“對(duì)(duì)不起…”
顧煙又重復(fù)(fù)了一遍,她緊抿著唇,克制著那些撲面而來(lái)(lái)的溺水般窒息,她努力讓自己什么都不要想,不要在沈寓面前失態(tài)(tài)。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沈寓蹲下身,手背貼上她的臉感受體溫:“顧煙?”
“我累了,我想休息了。”顧煙別開(kāi)臉,不去看他。
沈寓一怔,站起身,感受到顧煙對(duì)(duì)他的抗拒:“房間收拾好了?!?p> 房門(mén)關(guān)(guān)閉那刻顧煙大口呼吸,緩解全身僵硬的緊繃感,她掩面痛苦地縮成一團(tuán)(tuán)。
她又給沈寓麻煩了。
也不知道過(guò)(guò)了多久顧煙緩過(guò)(guò)勁來(lái)(lái),她看向床,沈寓鋪好的四件套是淡黃色的,看上去很暖和,軟綿綿的。
顧煙垂下眼眸,滿是自責(zé)(zé),她這么總是在給沈寓添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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腿受傷還是有很多地方不方便,大清早的顧煙就起了床,她的睡眠質(zhì)(zhì)量不太好,就早早起了床。
出了房間正撞上沈寓也打開(kāi)房門(mén),他像是剛醒,穿著睡衣,頭發(fā)(fā)柔軟蓬松的微微有些亂。
“這么早起?”沈寓有些詫異。
“嗯?!鳖櫉煷寡蹜?yīng)(yīng)聲。
“感覺(jué)怎么樣腿?”沈寓看她的腿,又看著她。
“還好?!鳖櫉熎鋵?shí)(shí)覺(jué)得今天的腿比昨天疼一些,腫脹的疼。
沈寓也明白傷口的變化,“這幾天就靜養(yǎng)(yǎng)不要亂動(dòng)(dòng)了,有什么需要的就和我說(shuō)(shuō)。”
顧煙垂著眼,很輕的應(yīng)(yīng)聲:“麻煩你了。”
沈寓輕笑一聲,神色帶著冷意,他感到一陣煩躁,面前的顧煙與十年前的顧煙性子全然不同,他不喜歡她這樣疏離自己。
“先去洗漱吧,我準(zhǔn)(zhǔn)備早餐?!?p> —
沈寓出門(mén)上班后顧煙一個(gè)(gè)人在家呆著無(wú)(wú)聊,她不習(xí)(xí)慣自己閑下來(lái)(lái),她刷了會(huì)(huì)手機(jī)(jī)越發(fā)(fā)焦慮,她擔(dān)(dān)心花店的事情。
也擔(dān)(dān)心平安見(jiàn)不到她會(huì)(huì)不聽(tīng)話。
顧煙手機(jī)(jī)頁(yè)(yè)面停留在沈寓的聊天界面,有些猶豫,要不要和他說(shuō)(shuō)一聲再出門(mén)。
熄屏掉手機(jī)(jī)。
還是算了,沈寓很忙,這種小事還是不要打擾到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