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煙？”
沈寓見著顧煙陷入某種情緒里，不由地擔心喊了她一聲。
“你怎么了？”
沈寓在顧煙身前半蹲下，摸了摸顧煙的額頭，竟然還出了一點汗。
顧煙回神，搖搖頭：“沒什么，只是…想到了在江城的日子。”
沈寓微微勾唇，有些無名火：“想到了什么讓你那么難過，是和我在一起的日子嗎？”
顧煙手指猛的一顫，內心慌亂，沒有想到沈寓會這樣說，她有些失措的搖頭。
“我從來沒有覺得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是難過的。”
沈寓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顧煙，你還想要和當年一樣用好聽的話來騙我嗎。你知道你每次說的話都會被自己推翻嗎？你會否定一切。”
沈寓也不敢再聽，因為他真的會相信。哪怕是在騙他，他也想要去相信。
兩人都想起了十年前顧煙不道而別的分手電話，她否定了所有對沈寓說的話。
她騙了他。
她拋棄了他。
她說了狠話傷害了他。
“所以，你現在應該是開心的，不是嗎？”
顧煙聽完臉色慘白，她和他說的最后一句就是“你就讓我過得開心一點吧”就這一句切斷了他們的所有。
“對不起…”顧煙說不出別的，她是做錯事的人。
沈寓控制住這份冒出的委屈，他不該提起這件事。他不想兩人再因為過去的事情生氣，只是看著面前說要過得開心的人卻把自己折騰成這樣來氣與心疼。
“吃飯吧。”
-
除了這個小插曲之外沈寓和顧煙就像是住在同一屋檐下的鄰居，沒什么談話內容，早上他會送顧煙去到花店，晚上下班了他去接顧煙回家。
就這么平淡過了一周。
“阿丘！”剛下車的顧煙打了個噴嚏。
海市的冬天早晨空氣濕冷的，一陣涼風吹來讓人忍不住哆嗦。
沈寓從后座拿出圍巾放到顧煙腿上：“在店里開個空調吧，別又把自己凍感冒了。”
顧煙拿好圍巾，“好。”
“今天我結束的晚，有個手術，時間不定，如果太晚了就自己叫個車回去。”
“嗯，好。”
“走了。”
沈寓繞回駕駛座，顧煙看著他上車后也操作著沈寓給她新換的電動輪椅回花店，為了她出行能方便一些。
“小煙，早。”
秦心也剛到，裹著羽絨服手插兜里，剛送完秦肖去培訓班學習。望著沈寓遠去的車，又笑笑。
“早～”
“快進店里吧，這海市的冬天真是太冷了，春天可快點來吧。”秦心瑟縮著拿鑰匙開門。
“小煙，你好像胖了一點，看起來更健康了。”秦心滿意地上下打量一番。
顧煙聽完摸了摸自己的臉，“真的嗎？”
“其實也沒有多大差別，就是整個人氣色精神看起來好很多。”秦心嘴角揚起笑：“挺好的。看來住進沈醫生家是個不錯的選擇，又方便又安全。他還挺貼心，給你準備了電動輪椅能讓你方便些。”
顧煙看向自己的腿，神色落寞：“我想搬出來，我腿感覺好很多了。我住著真的很麻煩他，他本來也忙還要分心思在我身上…我還不起。”
這幾天沈寓的付出她都看得見，他也因為她變得辛苦，醫院與花店是相反的方向。
“你就別想那么多，我倒是不覺得沈醫生麻煩，我看他挺樂在其中的，好幾次晚上他來接你我都見著他好幾次在笑，你一看他他又不笑一臉冷酷樣。”秦心說著說著都覺得好玩，這沈醫生還真是可愛。
顧煙不知道說些什么了，只覺得心里沉甸甸的。
“小煙，你也別揪著過去，看現在吧，給你給沈醫生一個機會。”秦心想起這些年顧煙吃過的苦都唏噓心疼。
顧煙沉默，她無法回答，她也不敢想象。
“他會遇到更好的人…”
“顧煙，你不要說這種話，你就是最好的，你很好，你也很重要，不要放低自己。”秦心最接受不了顧煙會去貶低自己：“沈醫生要是遇到更好的人他早就遇到了，可是，他還是單身，這說明什么，他一直都在等你，說來不現實，但事實表明他就是在等你。”
秦心就憑這點就一百個支持沈寓，沒有人會等一個人，更何況十年。
顧煙抿唇，也清楚沈寓為人，不會在身邊有人時還會與她有曖昧不清。
可是，她心里過不去，她在害怕，她那么傷害過他，他為什么這么輕易原諒她。
她就像個矛盾體，耳邊有兩個聲音在提醒著她。
“小煙，那我就問你一句，你還喜歡他嗎？”
“我…”
顧煙喉嚨哽住般，她很清楚答案，她的回憶全都有關于他。可她對于自己這般猶豫不決的態度感到厭煩，她已經變了，不再像從前般勇敢，她變得懦弱，她在原地踏步。
她怕會像從前般在拖沈寓后腿。
她不想成為累贅。
“小煙，感情的事情旁人也未必都看得清，這事還是看當事人，我也不多說了，你自己好好想想。”
顧煙垂下頭，腦海里都是與沈寓的畫面，一旦想到要再次分開她心底里就一陣酸痛，她在不舍，她不想，她好像又再次依賴上他了。
沈寓，能不能不要對我這么好了。
-
下班時顧煙想到再見面酒吧去，酒吧又來了單子，她想要當面和宣一談一談。
秦心和顧煙去了酒吧，還沒進門就見到曾俊跑出來了，追著一個女孩身后在說些什么，女孩不想搭理他，和顧煙擦身而過。
“我是說真的，我也不知道宣哥去哪了呀。”曾俊對著女孩背影喊了聲，又放輕聲音嘟囔：“就不能和我多說幾句嘛。”
“阿俊。”
曾俊這才看到兩人，笑呵呵的打招呼：“煙姐，心姐來玩呀。呀，煙姐你這是怎么了，怎么還坐上輪椅來，嚴不嚴重啊？”
“不嚴重，就是小骨折。”
秦心直接問：“我們是來找你老板的，他不在？”
“老板不在，已經半個多月沒來了，回江城了。有急事還是直接打電話吧。”
“哦，謝謝啊。”
里頭有人喊曾俊，曾俊歉意笑笑：“那我先去忙了，煙姐心姐有事再聯系我。”
“小煙，那我們也明天再說吧，先送你回去…”
“顧煙？”
身后有人不確定的喊了她一聲，顧煙和秦心回頭看去，是剛剛曾俊追的女孩。女孩穿著黑色半裙，長筒靴，米白色的皮草，妝容精致，很漂亮又活力的女孩，她神情驚訝地上下打量顧煙。
顧煙覺得眼熟，下一秒就想起了她，微微笑：“柯末。好久不見。”
柯末還是覺得驚訝，盯著顧煙看：“是挺久沒見的，你…你變了很多，我差點沒認出來你。”
與記憶里的顧煙不同，面前的她瘦了很多，沒有上妝，素凈著臉，神情淡漠，從前總是亮晶晶的眼現在透著冷淡與沉寂。扎著低馬尾，脖間圍著一條黑色的男士圍巾，穿著淺咖色的羽絨服坐在輪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