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絕心
空氣燥悶無比,天上如棉花錦簇的白云漸漸變得清淡,似清風(fēng)般的飄渺悠閑緩緩的移動,被一小簇的黑云逐漸蠶食,不一會漫天烏云,遮天蔽日。雷聲在天際大作,覆蓋蒼茫大地,震耳欲聾,閃電也至東方而來,劈得大地生命之精火光四濺,冒起滾滾濃煙,大雨嘩啦啦的傾盆而下。
陳國,落神山脈
戮日的雙手將一只碩大的疾風(fēng)青狼給舉起,只見仍冒著一絲絲熱氣的猩紅鮮血沿著青狼的脖子混著天降下來的雨水傾瀉而下,戮日狂放的仰著頭張開了嘴巴,喉結(jié)鼓動,一吞一咽的,雨水打在滿頭的濃密長發(fā)上順著發(fā)絲滴落在地,全身已是濕漉漉的,一身黑衣黑中帶紅,猩紅的雙眸此刻散發(fā)著妖艷之光。
身旁橫七豎八躺著十多只黑色野狼,雨水濕透了它們的毛發(fā),混著它們的鮮血把此片區(qū)域染紅,如同血流成河。
“你跟了我這么久,該出來了吧!”戮日將頭頂?shù)那嗬請S手一丟,邪笑著看著后方叢林,此人從自己出了陳國京城開始就一直跟著自己,并沒有掩藏自己身上的氣息,好幾次為自己清理了一些鬼鬼祟祟的人,雖然自己并不介意他們向官府或是其他修仙者告密,但也對此人頗為好奇,讓他不緊不慢的跟著,看這人有何目的。
一個同為渾身濕透的男子從戮日后方叢林中向戮日飛來,落在他身后不遠(yuǎn)處,看著這恐怖的場地和這嗜血的黑衣男子,眼神敬畏中夾雜著堅定。
“我想跟隨公子?!敝灰姶巳舜怪^顱,語氣異常堅定。
“給我個理由,讓我收你?!甭救丈囝^輕舔了一下唇邊的殷紅,似大有飽足之色,轉(zhuǎn)過身來嘲弄的看著這個差點死在自己手里的男子。
“他殺了我,你留下了我的命,我的命就是你的。”這個渾身被雨水打濕的黑衣狼狽男子對著戮日沉聲說道,似對他原主人懷著怨念。
“你的命,在我這不值錢。如果沒有其他讓我滿意的理由,你就滾吧。”戮日抬眼著這瓢盆大雨,妖艷之色好似被雨水洗禮,又漸漸變得猩紅。
“我能為你日后在天魔宮培養(yǎng)勢力,可以節(jié)省你很多時間?!焙谝履凶拥穆曇艋熘晁畤W啦啦的響聲入了戮日的耳朵。
“你想要什么?”戮日勾起了嘴角,邪笑著看著身前的男子,笑容越發(fā)濃郁。
只見那男子噗通一聲對著戮日跪了下來,將腳下混著狼血的積水?dāng)D壓得飛濺了起來,一臉恨意的沉聲說道:“報仇?!?p> “我不想知道你的仇人是誰,也不會為你報仇,但是你的條件確實打動了我,我可以收你并教你功法武技,但是你的仇你自己去報。”戮日開始認(rèn)真打量起這個滿臉恨意的男子,那股仇恨的力量似乎引發(fā)了自己內(nèi)心嗜血的共鳴,可以為了報仇連尊嚴(yán)都不要的人,戮日欣賞他的信念。
“謝公子?!焙谝履凶有闹兴闪艘豢跉猓@幾日跟著這行事如魔神一般的男子,冷酷無情,冰冷到了極點,喝血吃肉,讓得自己產(chǎn)生了一種深入骨髓的寒意,此刻聽聞他愿意收下自己,哪怕他是地獄深處爬出來的惡魔幽鬼,只要能殺了那人,自己墮入地獄又有什么關(guān)系。
“我不想知道你之前叫什么名字,既然你跟了我,從此刻起,你就叫絕心,絕心斷情。”雷聲大作,天空突然劃下一道閃電,打在了戮日身旁的大樹之上,直劈得大樹焦黑,冒起濃煙滾滾,仿似預(yù)示著一代蛟龍的誕生。戮日被雨水打得濕潤的猩紅眼眸淺淺彎起,平靜看向斷枝焦黑處,不知道在思索著什么。
“絕心謝公子賜名。”跪著的黑衣男子聲音洪亮混著雷音的尾聲,向戮日磕頭便拜。
皇家學(xué)院
“三天了,各宗弟子忙碌三天,一有那魔君丁點兒消息,等回來一稟報,大家趕過去,他就又消失無蹤,這樣找下去,什么時候是個頭?”落月宗一位長老環(huán)看著在坐的眾人,抱怨聲起。
“我已派遣師弟回宗門向掌教稟告此事,料想今日我宗會派遣眾多高手前來,屆時無需這般畏首畏尾?!睆垼顑晌婚L老已隕,此時流光宗的宗端木為首,他沉聲對著眾人說道。
“那畜牲殺我門人林長老,眾多弟子,我清風(fēng)谷與他不共戴天,要是抓到他,定要將其挫骨揚灰,抽魂煉魄,讓其死也不得超脫。”清風(fēng)谷三長老鄭封恨恨的看向宋長老,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家伙。那林廢物死了事小,將宗門顏面丟失事大,左右不過一場試煉,竟然讓宗門臉面丟得蕩然無存,又恨恨的拍了一掌桌子,只見那桌子應(yīng)聲粉碎開來,彰顯他的憤怒。
宋長老垂頭,莫不敢做聲,呼吸亦是小心翼翼,生怕沖撞了正憤怒頭上的瘋子。
“難得在那群人中取得下山機(jī)會,我倒是想會一會那魔君,不知他有多厲害,嘿嘿?!编嶉L老身邊的青衣男子輕笑出聲,卻是清風(fēng)谷禁地太上弟子夢無依,身材修長結(jié)實,漆黑濃密的眉毛如彎月一般整齊的排列,大眼炯炯有神,略黑的膚色彰顯著此人平日里修道的刻苦。
“無依,此事不可胡來?!编嶉L老扭頭看著這個宗門傾力培養(yǎng)的弟子,輕聲告誡道,語氣渾然沒有了剛才的那么嚴(yán)肅,張狂。
“嘿嘿,我有分寸。”夢無依環(huán)顧著在場眾人,眼神在對面的那白色身影上停頓了一會,笑得意味深長。
“聽聞那畜牲和一個小姑娘關(guān)系似乎要好?”鄭長老眼目看著眾人,又緊盯著對面那白色身影身后的一個小女子。
“卻有此事,之前我提議用小姑娘作餌,引出那魔君,不想,被某人阻止?!甭湓伦诶险呗勓?,眼光調(diào)笑的看著那白衣男子。
“不知葉長老所說的是何人?”鄭長老入皇城沒有多久,只從自家宋廢物身上知道的大概,卻不知還有那么一回事,看著落月宗的葉長老,出言詢問。
“人家是白云劍山太上師叔祖,輩分比我都高出幾輩,我可招惹不起?!甭湓伦谌~長老看著白衣身影,淺笑道。
鄭封等眾人具都順著葉長老目光看向白云劍山位置處,只聽得吳長老干笑一聲,起身道:“里面存在誤會,這小姑娘便是那魔君交好之人。”說罷手指著白衣男子身后的少當(dāng)家。
“你這小老頭怎么這樣啊,我?guī)煾刀紱]說話你插什么嘴呀,我可是你太上師叔祖的徒弟,你要喊我姑奶奶。師傅,我說的對不對呀?”少當(dāng)家的看著吳長老喋喋不休,竟攀起了輩分之說。想起了前日的事情,臉上得意洋洋。
屠夜:你愿不愿作我弟子。
少當(dāng)家:做你弟子有什么好處嗎?
屠夜:沒人敢欺負(fù)你。
少當(dāng)家:那我可以欺負(fù)別人嗎?
屠夜:不能。
少當(dāng)家:那壞人呢?
屠夜:要教他變好。
少當(dāng)家:如果他不變好呢?
屠夜::……
少當(dāng)家:我有辦法。
屠夜:什么辦法?
少當(dāng)家:我們寨子里對那些不聽話的人,先搶光他東西,餓他幾天,凍他幾天,他受不了只能聽我們的啦!
屠夜:……
少當(dāng)家:可以這樣做嗎?
屠夜:可以。
少當(dāng)家:如果你是我?guī)煾禃粫臀遙?p> 屠夜:他能變好,我就幫你。
少當(dāng)家:從今以后你就是我?guī)煾道玻鬩彩俏覀冺懴燒漠?dāng)家的。我跟你說哦,戮日大哥哥是大當(dāng)家的,我是二當(dāng)家的,關(guān)爺爺是三當(dāng)家的,你就是四當(dāng)家的了。
屠夜:響仙寨是什么?
少當(dāng)家的:土匪窩
屠夜:……你不是我徒弟了。
吳長老看向屠夜,眼中似有詢問之意。
屠夜緩緩站起身來輕笑著對著眾人說道:“若男是我徒兒,也是我白云劍宗的弟子,用我劍宗弟子作餌,這種卑鄙手段,你清風(fēng)谷臉面是大,我白云劍宗臉面就是小咯?”
眾人震驚的看著這個儒雅俊秀的白衣男子,聽那小姑娘所言白衣男子劍宗輩分極高,若這小姑娘真是他弟子,作餌之事也只能作罷,沒有哪一家修仙宗門能承受起如此大的侮辱,除非不死不休。
“哼,只不過作餌而已,又不傷及她分毫,等魔君來了,只要斬了魔君,這小姑娘還是最大的功臣?!编嵎饴勓?,略一思索,不可置否的沉聲說道。
屠夜聞言鄭封所言,氣極反笑:“如若你母親的恩人被仇敵追捕,你的意思是將你母親送到仇敵那去引誘你母親恩人現(xiàn)身?這種不仁不義的行為,虧鄭大長老能想得出來?!?p> “你?!编嵎忾L老聞言氣急,豁然站起身來,怒視著屠夜,渾身氣機(jī)動蕩。
“你看,你自己都生氣了,是你都知道有火氣,難道真當(dāng)我白云劍山無人耶?”屠夜氣勢蓬勃而出,與鄭封互不相讓,一股浩然正氣大有壓倒鄭封之勢。
“好了,本是商討一致對付魔君之事,何必內(nèi)訌起來?作餌之事,我仙道門不支持。”一個青衣老者撫著胡須,大有仙風(fēng)道骨之感,卻是仙道門古長老。
“我映月仙谷也不支持。”鳳清長老也輕聲說道。
“阿彌陀度,我陀光寺也不支持。”智長老臉色平和。
眾人看向屠夜,都震驚于這白衣男子的強(qiáng)大實力,為他的浩然正氣折服。
而清風(fēng)谷夢無依和在場隱晦的幾人都眼目熾熱的盯著屠夜,戰(zhàn)意昂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