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音的提問，林月沉默片刻方才開口。
“三個選擇。”葉月毫不畏懼地平靜對視，“一.立即回航，回到瀾若星建立第二帝國，不再理會太陽系。二.原計劃返回，接受父親一切要求，同化為量子生命。三.原計劃返回，以瀾若號為憑依向父親進攻，摧毀其防御后回收量子生命以還原重建人類種族。”
“這些選擇無論哪個都不是你我所能單獨決定的！”音轉(zhuǎn)身望向三維屏幕上的璀璨星空，“只是，公主你能對自己的父親拔劍嗎？”
瀾若的艦長蒼白精致的面孔露出苦澀的微笑，安靜的音線清冷如冰。“我是軍人。”
……
……
“不出意外的話，最終的決定會有瀾若議會廳來決定。”
第二艙室之中，林星靜靜說道。
“你似乎對瀾若號很了解的樣子。”曦徹看著她。
“你知道瀾若號的駕駛方式嗎？”林星看著曦徹反問道。
曦徹搖了搖頭。
林星笑了笑，向著曦徹抬起了右手。
只見少女那雪白纖細的指尖，都有著一個明顯的細小創(chuàng)口。
“這是？”曦徹不由問道。
“這是腦機連接留下的痕跡。”林星解釋說道：“因為瀾若號的控制過于復(fù)雜，是正常人根本無法操縱的存在，在一千年前瀾若號被制造出來的時候，只有三個人通過了測試。”
“該不會就有你和你的姐姐吧？”曦徹問道。
林星笑了笑：“我不是說過了，我繼承了母親的完美基因，從生物學上來講，所有關(guān)于基因操作的實驗都像是上帝擲下的骰子，你永遠不知道哪一步的環(huán)節(jié)出了問題導致自己最終的實驗失敗。”
“而作為林薇女兒的我們，則同樣擁有著近乎完美的素質(zhì)，這樣一來，被選做瀾若號的駕駛員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但是最終被派往太空的卻是你的姐姐？”曦徹問道。
林星點了點頭。
“那瀾若議會廳又是怎么回事？”曦徹繼續(xù)問道。
“瀾若號上一共有八千名艦員，這些艦員大多數(shù)都在冬眠狀態(tài)，只有大概兩百人左右會按照十年的周期進行輪換，雖然說瀾若號擁有完備的自循環(huán)系統(tǒng)，并且不禁止生育，但是千年來，船員的數(shù)目依舊沒有太大的改變。”
“瀾若議會廳，便是喚醒所有船員之后進行的投票機制，將備選方案列出來之后，這八千名具備選民資格的船員將進行不記名的投票，按照比例記為八票。”
“而船長，大副，及主控電腦藍夏掌控另外三票。”
“船長和主控電腦我都知道了。”曦徹看著林星：“那大副是誰？”
“你已經(jīng)見過了。”林星淡淡說道：“那個傀儡。”
……
……
在主控電腦藍夏的主持下，所有的沉睡艦員都慢慢被從冬眠中喚醒，他們也漸漸逐漸了解了瀾若號所面臨的的狀況，并且開始行使自己神圣的權(quán)力，投出那可能決定瀾若號命運的一票。
所以葉月與音的面前，最終的結(jié)果也很快出籠。
“方案一2071人，方案二0人，方案三4174人，其余棄權(quán)。”音看著統(tǒng)計結(jié)果咋舌，“倘若他們知道你父親曾經(jīng)用七艘破爛巡邏艦拆了人家一支艦隊，這群愣頭青不知還會不會喊著血債血償了？”
“他們大多是第三代戰(zhàn)士了，父親在我們之中的神話難以抵達千年后的時空。你看，老人們大多選擇了沉默。”葉月安靜分析。“你呢？父親的第一副官？”
“屬下自然緊隨公主馬后了。”音雖言語戲謔，但神情凝重：“倘若真走到那一步，不亞于噩夢。”
“普通票七得五，特殊票你我均已棄權(quán)。”葉月望向大屏幕，“你呢？藍夏。”
“藍夏棄權(quán)，此事關(guān)及人類命運，只能由人類自己選擇。”安靜的女聲。
“好吧，”音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我承認我烏鴉嘴了，要不公主您暗箱那么一下下。”
被少女沒好氣地瞪了一眼的少將幽怨跳下高臺，快步走出主控艙，“不打攪了。”
葉月望向軍人的背影，微微嘆息，摘下頭盔靜靜起身，抬指按動腕間終端，腳下瞬間凹陷，轉(zhuǎn)瞬便來到她的第二艙室，藍衣的少女正托著腮掛在秋千上，百無聊賴地用足尖輕擦草皮，覺察到葉月到來，忙跳下秋千來到姐姐面前。
曦徹看著來到面前的白衣少女，這是他們第一次近距離地看到這個名叫葉月的瀾若號艦長。
她有著一頭柔柔的夜色短發(fā)，哪怕膚色是病態(tài)幾乎透明的蒼白，但清麗精致的面容依舊有著一種靜謐的唯美，緊身的銀白駕駛服勾出她略顯青澀的女性線條，純黑的眸眼溢出寧靜的光芒，有著一種能夠安定人心的力量。
但這并不是讓曦徹驚訝的地方，雖然說林星一直聲稱對方是自己的姐姐，直到現(xiàn)在，他才意識到，她們不僅是姐妹，更是孿生的姐妹。
因為除了服裝和發(fā)型的差異之外，兩個人的容貌即使相隔千年，也幾乎一模一樣。
“辛苦了，阿星。”葉月望著與自己有著相同面容的孿生妹妹，恬靜的微笑若清晨的曦光。“瀾若相信了你，歡迎上船，我的妹妹。”
林月在那一瞬間放松下來，方才的冷漠堅強如玻璃般片片碎裂，她不顧一切沖上前去將姐姐攔腰抱住，那樣用力仿佛要將她嵌入自己的身體以感受那種柔軟的真實。“姐姐！”
骨節(jié)碎裂的輕響。
林星驚愕地松開雙手，發(fā)現(xiàn)面前的姐姐雙臂已被生生折斷軟軟搭在兩肩，而它們的主人臉色雖早已慘白如紙，卻硬咬著下唇不讓自己呼痛出聲，此刻更是勉強勾出一個極淺的微笑。“不要在意，阿星，這副身體，壞掉好久了。”
“是我沒用，隔了這么久的第一次見面。竟給不了妹妹一個完整的擁抱，對不起。”
林星跪倒在地，淚流滿面：“為什么，為什么姐姐會變成這個樣子？”
葉月亦跪下吻干妹妹臉上的淚痕，莫名微笑。“蝴蝶長出翅膀是要付出代價的，阿星。”
曦徹回望了一眼克里斯蒂，只見克里斯蒂只是饒有興趣地看著眼前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