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定時日已至,白澤與青音一尋句芒,山林之內,樹影斑駁,風移影動,葉游作舞,草色相映。芳菲春色中隱著一處庭院雅觀。
剛至門前,便迎主人相候。
“稀客呀!快請快請。”句芒笑臉相待。
“有禮了,請。”白澤回應,兩人幾乎一同發笑。
“此次前來,所為乃是請你照看風水澗。”白澤看向句芒。
“嗯?風水澗內尚有像開明獸這樣的高手不是嗎?”句芒故作煩惱。
“開明之心性莫測,所想之事連吾也不能完全猜透,再者,他之能為又怎能同好友相比?”
“既然白澤盛情吾即刻動身坐鎮風水澗,你們安心前往便是。”
“虛偽……”
白澤、青音往浪滔亭,一會神秘之人,句芒前往風水澗。
“此人將地點選在浪滔亭,不知是否刻意而為。”
“青音,無論如何,吾等小心為上。”
與此同時,陰界之內又是另番光景,活大地獄內,楚江王化納五王之力于己身。
“哦?連他們的‘彼’也一同殺了嗎……你可真是殘忍。”孟婆來至,陰風煞人,群鬼拜服。
“尊神大人來了,有失遠迎。至于這五人,春神廟出師不利,既然現世體已被吾所殺,作為‘彼’的他們,本無存在的意義。”楚江王甩手一揮,五人尸首盡化煙塵,轉身之刻,泰山王尸身流出一道紅光,夾雜在神力中亦被楚江吸收。
“那是……”孟婆心知肚明,只言:“你現今能為可否與白澤平分秋色?”
“此力量尚不足,加之風水澗內另有高人相助,不過句芒,已在吾之算計中。”楚江冷笑一聲。
“嗯,風水澗那位亦不必躲藏了。”話弗落,但見一黑衣蒙面人走來,“計劃之中,你勞苦功高——”孟婆背對其人,毫不掩飾對其之厭惡。
“哦?此處便無外人,何需遮掩耳目?”楚江王請兩人入座,呈上酒釀。
“哼,各取所需,孰非外人?”蒙面人端起面前酒杯,再言:“爾等不敢殺吾。”遂將杯中酒飲盡。
“當然,此次行動尚需閣下全力配合,日后之計更勞足下費心。”楚江亦持酒而飲。
“叛者,有何顏面同吾等相比!”孟婆怒氣引得萬鬼沉寂。
“哦?汝非叛者?”蒙面人一句,孟婆無話可說。
“哎~當今首要目標乃是除掉白澤,尊神大人,為了您之子,再忍耐吧。”楚江倒不慌張,卻見其手拍桌面,躁動鬼魂萬千,皆是煙消云散,只留哀號回蕩。
“你之能為當真不差。”蒙面人并無驚異。
“所以,與吾合作,無事不成。來,為了吾等大業,舉杯同慶吧。”
微光之中,三盞華杯,各盛心思,裝滿企圖,踫交一點。
再觀神宮現狀,高位之神皆未回歸,留守者對抗入侵魔物。正當邪魔肅清之時,驚聞狂霸聲勢:
“人為奴仆神皆服,萬劫稱臣天道覆。生殺之權唯吾予,滿天無煞無間哭!”厲氣天降,一道傲立天下之影再現。黑甲蓋身眼透殺,蒼白發色如骨織,掌中持刀萬戒破,血沒浸染爪牙間。
“今日,神宮滅矣!”狂氣一語,魔威赫赫!在場未有通天者,皆被震離數丈,性命垂危,魔者一步一狂笑,走向空缺之尊位——天道執權東皇太一之位。
就在其欲僭越神位,“水淵無波!”坎水化刃,直襲背向,邪魔反身一擋,不進不退。“哦?另有高人?”
“江河龍隱蘊山海,
滄嶼聽濤清濁外。
水曜升晨分浪開,
孤心湖畔尋淵岱。
在下滄海平湍——水岳君。”只見一人走來,步步冰霜凝,盤束之發藍白參,飄飛衣袍滄海風。左持拂塵絲垂肩,水晶雕作白玉冠,眼中碧色清風回,瞳間點為珠泣淚,清俊容顏比玉磯。
“哦?原來是東皇太一首席輔佐官——水岳君。”狂魔有所忌憚。
“水岳君既代理此地,斷不容你染指神宮。”水岳君毫不退讓。
“是代理,還是掌握?”
“魔者,你之身份吾已知曉,你現今非吾對手。”水岳君揮拂塵,神宮禁制封鎖。
“水岳君,吾很期待呀……”
“一招叫你原形畢露。”
只見狂魔率先搶攻,揮刀砍向水岳君,水岳應對自如,架招已探虛實,輕握水晶拂塵柄一甩,橫掃如刀,抽退魔人。
“不差!”驟然,對方元功猛提,刀刃寒光颯颯,現場一片血霧,遲疑之際,殺招出血霧,將臨水岳君,水岳君身法過人,疾速避開,不料刀勢猛烈,招數詭變,湍水回流般,追上水岳君移位之術。
水岳君手掌八卦五行,雙指并合,擋住刀身,力匯指尖一震,狂魔后撤閃躲。
狂魔借血霧隱息,從左側襲來,雙手握刀下劈,竟是幻影一層,未及反應,水岳君至其背后,烈掌臨身,卻是此魔黑甲護體,一時不破。魔者爆發造殺煞氣,威勢吞天。水岳君再擺拂塵,凈除污垢魔氛,擋下此招。
然不留神,神宮禁制卻受震撼,炸裂開來。
“哈哈哈!水岳君,論攻,你可能所向披靡,但論守,卻是百密一疏,你之真面目又是何人,叫人好奇啊。”話落,黑霧遮擋中,魔者消失。
“汝之身份又能掩飾到什么時候。”水岳君環看四周:“先為眾人療傷,再作打算。”
白澤、青音欲一會挑戰之人,來至浪滔亭邊,瀑聲依舊,美景如昔。
水聲和朗音,“清秋未定萍葉倦,平沙風起止心全,踏浪驚濤澤蘭竹,碧澗蒼茫白月川。”一道卓絕身影自云端來下,腳步所至如點水,層層波紋浮天際,雪云出云雪。
亭內,有一人持抱梅枝,孤芳觀景。白澤走近時,卻見此人瞬化漫天梅紅瓣,狂風暴雨般撲向白澤,所過之處木斷草折。白澤步緩前踏,掌承玄風,長袖一攬,回步后邁,梅瓣如守引導,竟隨白澤袖擺,聚集在成團,白澤一彈,花瓣交融冰晶雪花,漫天揚灑,似撒玉屑瓊粉。
賞心樂景之中,一人身影再現:“朔風拂淡云,雪色染白梅,踏雪尋梅痕無蹤。懷中點朱紅,掌上轉日月,世事萬千獨吾清,香馨一握貫古今。”
揚塵不染足,落梅不沾身,亦如手中臘梅開,珠簪垂發梢,輕紗半遮面,妝容妒得云撥日,豐姿化得雪水滴。
白澤獨對此人,安排青音暗中觀察。
“閣下便是落峨嵋。未想來者是位女中豪杰。”白澤輕搖折扇,儒雅經綸之范。
“紅塵女子,還望大人莫要見笑,需知巾幗不讓。”落峨嵋語氣定山河。
白澤作揖:“娥媚落峨嵋,吾自是不敢輕視,但您與在下之實力始終不可同一而論,請允許吾將力量壓在與您同等水平。”
“大人,小看落峨嵋,代價非輕。”落峨嵋先手出招,氣神一凝,玄黃之氣匯集,起手便是:“十方天光動九州!”落峨嵋竟事前布下陣法,咒印層層圍住白澤,逐漸壓制山川水澤之氣,封鎖白澤功體。
“還真是周備萬全,但又能耐吾何呢?”白澤輕抬雙手,面前竟現相同咒印,手中扇輕扇,數道同樣法印推出向前,兩極一碰,術法解開之時,突然術中術開啟,原先法印融合白澤之術,威力倍增。
玄光交錯,化張張擒天大網,白澤輕轉跳躍,側步仰俯,身影飄逸,點落揚塵,魚龍戲水間,毫發無損。
落峨嵋見狀,劍從袖出,手握劍柄,飛燕掠波,驚鴻破風,直襲白澤,白澤運力化勁,扇挑彈開。“您此舉,有違約定。”
“哦?劍法武術,何嘗不是術法?再不出手,便要遺恨!”只見落峨嵋手中劍輕柔翩舞,白澤坐忘歸墟,借力打力,然而落峨嵋步法巧動,劍身彎而不折,柔韌藏鋒。
白澤一撥劍尖,卻是寒鋒臨身;二擋劍鋒,仍是韌芒回刺。但差之毫厘,失之千里,縱是次次逼近,依舊不敵白澤。
白澤再閃一劍,掌退落峨嵋,清玄扇收,吟月琴出,琴身立于白澤腳邊。白澤右手撐琴,左手拉弦,落峨嵋快劍再出,白澤彈指,琴音震退其人,落峨嵋登時落敗,更是負傷,耳竅暫失覺,白澤輕撫琴,療復對方傷處。
“何不收手?”白澤轉換攻勢,撥、捻、點、彈、纏、搓、拂,琴音繞耳驚風止,聲浪掃清秋。道道氣刃自弦發出,摧花折木,迎面飛向落峨嵋。
“夜明風濤曲,實為雅韻天音。”落峨嵋合梅而散,欲以一擋,仍是受創。
隨即,落峨嵋縱上高空,流云聚形,氣流躁動。
轟然,云柱下泄,連接天地,卷起沒天風暴。然而風狂鳴雷中,神者傲然佇立,毫無懼色,縱是衣上墨云隨風奔,暴動拍下銀冠落,仍未動搖。
“此招甚是不凡,但至今隱藏實力,莫非小瞧于吾?”白澤折扇開,擊氣清浪掩日輝,再指瀑流,流水竟被橫空截斷,巍然而揮,流水化龍,吟嘯而過,盤旋高倨風暴上。
怎著風心中,落峨嵋再施能為,撒出無形風刃,沖破水龍圍困,再向白澤而去。
白澤手捻結印,驚世名招再出:“天地同,日月初,萬象歸一。無極之水,出!”只見風暴四周土噴涌泉,水柱匯合水龍,頓成寒銀冰龍,堅不可摧,何人敢當。
但見冰龍穿云而上,排開風浪,直沖來下,輝光凜凜,白澤下按扇面,冰龍俯沖抗衡風暴,相撞之時,冰龍撕裂散開,風暴亦是受震,分崩離析。沖擊蕩四方,白澤信手作擋,不受震懾。
隨即,落峨嵋著地,踉蹌步顛,身添數創,口吐朱紅。白澤見狀,急奔向前,欲為其點穴封傷,卻在扇柄觸其身一瞬,竟受強力風勁吸引,一時無法抽身。白澤遲疑之刻又感內元疾速流失,神力漸被對方吸收。
“汝非落峨嵋。”質問間,白澤手翻運氣,轟退此人,再做回元。變化驟生,漫天丹梅竟成沉黑落櫻猶如光明喪葬。
落峨嵋轉身,映眼之人黑符刻面,血衣加身,更添罪惡,黯色櫻枝撒邪光,魔氣鬼氛阻云天。但聽其言:“大人真是遲鈍,小女子都無聊了呢。”
“東瀛妖邪,落峨嵋呢!”白澤一語震怒,威不可侵,浪滔之水已卷起怒浪狂濤。“哦~汝華夏之人不總說神‘知己知彼’?取得先機,不方是正確之道?”
“你們……令人憤恨!”
“大人,不日之后,爾與神宮以及人族之君便可向新君進賀了——”血櫻主出言挑弄。
白澤心神一定:“鳳流舞天點九彩!”白澤身形變換,瞬至敵者身前,浪濤同出,白澤指掌無情,沙石奔走,流水凝結成刀,直襲敵首。
血櫻主非是易與,一掃至剛冰鋒,雖是吸納白澤部分神力,但白澤怎容邪魔作亂。數招來回,血櫻主已是不知所向,白澤一掌擊出,邪魔飛出數丈。
正當白澤欲誅邪惡之時,突然,周圍邪氣更盛,暗掌襲來,卻是打中白澤幻術之影。
隨即:“人為奴仆神皆服,萬劫稱臣天道覆,生殺之權唯吾允,漫天無煞無間哭。”
“果真是你——燭龍!背叛炎黃之人!”
“哦?吾可不記得這數十年間與大人有過會面。為了吾可恢復力量,只能如此。”
“哼,當年救世者今成罪人,可嘆啊!”迷蒙之中,利箭銀光肅殺,從高處射下,劃破邊界,指向白澤心口。白澤側閃,利箭竟變軌回返,白澤再避之后,挾住箭柄,輕折而斷。
“哦?管狐追風箭,是個人物。”白澤面對三強聯合,只身當關,暗處的青音也有了動作,運使星光。
緊張緊張緊張,面對圍殺,失去半數功力的白澤蓋如何應對,他能否突出重圍,亦或含恨亭邊,泱泱華夏真會落入他人之手?
且看下回。山雨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