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酷的一拳，簡簡單單，但打在身上，氣勢瞬間變得驚人，精神氣都在這一拳中，無以倫比。

　　一拳鑿下，紊亂的流風全部崩裂混入滔天拳意，黑云順著拳頭打出的方向破開一條路，殘留的拳意抵住了云層的遷移，久久不能恢復。

　　莫酷心中閃過一絲快意，良久以后收拳沉氣，回頭看著在大火焚燒的巨人雕像，那雕像面孔赫然是自己。

　　原來神竟是我自己!

　　“哎呦喂，這不是......神的事業中那沉默的羔羊嗎？”一道聲音從塵土中響起，語氣中充滿了調侃和揶揄，“立已為神......這點我是不反對的，倒是悉全身之物以奉上天，不過是從心不甘情不愿的野狗變成心甘情愿的老狗，神？上天？換了個說法罷了。”

　　莫酷整個人定了定，如今的他思維透徹，感官敏銳到極致，那一拳的的確確毀滅了一切生機，任何活人的氣息都逃不過他的法眼。

　　那是誰在說話？

　　“喲，好久不見，別來無恙啊。”籠罩在鯨歌周圍的虛幻如云煙般散去展露他的真容，這少年郎面色蒼白，憔悴萬分像是沒睡好覺，眉骨微凸，形似遠山，一雙鳳眼狹長如刀，給人一種狠厲陰鷙的感覺，觀其面相，刻薄無情的意味更多些。好在眉角處一點淚痣使得青年的臉部顯得柔和。

　　眼前這個人絕對不是鯨歌，而莫酷已經沒有任何心思去管鯨歌是死是活，他看著少年郎渾身戰栗，心底深處涌出巨大的恐懼，吞噬著他的驕傲和精神，牙縫間擠出令人膽戰心驚的兩個字，“怪物！”

　　嘶.......

　　聽到他的話語，支源不覺得疑惑，反倒被他氣樂了，“我就不明白了你們一個兩個怪物怪物的叫我，我仔細一想在下初來乍到也沒有做什么傷天害理的事啊。反倒是你們一路上對我窮追猛打，擒拿到我后之后不由分說挖心掏肺折磨身心，還拍成視頻傳到虛擬網絡上，點贊數和評論熱度一路高歌拿下生活區的頭條。你們還琢磨著弄個老少皆宜的節目活動......怎么想都是你們更加變態吧？”

　　支源罵罵咧咧說了一大串話，越說心頭那火燒得越旺，說出的話愈發刻骨怨毒，他本來就是個話羅筐子，那些個混球一個個避之唯恐不及，時間一長積怨已久，這些天受得委屈跟那泄洪的堤壩一樣堵都堵不住，罵到痛楚時一個不留神眼淚擠出了出來，擱起袖子抹眼淚邊罵道：“論武力，底鎮的小屁孩一個賽一個的追著我跑，小年輕都能達到精英特種兵的水準隨隨便便刷新世界紀錄。論腦力你們更是甩我十八條街，全方位無死角地監控著我的心電圖，稍微動點心思個個跟大偵探似的，什么微表情，痕跡分析，邏輯推演都用上。你們有必要這么欺負一個老人家嗎？有必要嗎！”

　　莫酷緊張地看著他，內心充滿了戒備，遲遲不敢動手。

　　“你們神經病吧！非要跟一個手無縛雞之力初來乍到的古人過不去是吧？非要把我拉出當眾處刑，什么黎曼猜想，哥德巴赫猜想？不帶這么侮辱人的！媽的，爺就是個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廢人。行了吧！爺攤牌了，爺就是廢人。你們老的小的高抬貴手放過我這個老弱病殘吧。讓我躲在角落里自生自滅得了。*，我*你們****！”

　　支源還想再說些什么，眼眸底一道光景一閃而過，一大堆牢騷話咽回肚子化作一聲長嘆，抬頭看那沉重壓抑的天空說道:”也是，你們誰啊，底鎮人永不言敗！多么響亮的口號，你們總是能在稀奇古怪的領域另辟蹊徑玩出風采玩出高度。我就是你們的磨牙棒子好讓你們在主人的餐桌底下舔舐些殘羹剩飯吧。“

　　支源怎么說他莫酷都不會反駁，因為遠比這些話語惡毒多的咒罵他也不是沒聽過，權當弱者的狺狺狂吠渾然不在意，集體榮譽感更是蕩然無存，只是支源中似有不屑上天之意，怎能讓上天受到如此奇恥大辱。

　　“閉嘴！”莫酷歇斯底里地咆哮，心念一起，風云滾動，磅礴洶涌。遠遠望去，像一粒小點置身于烏云之中，轉瞬間雷光纏繞著他，濃密的烏云驟然撕碎，朝著支源噴吐閃電。

　　“又是這樣，反轉跟著反轉，你擱這無限套娃啊？一點新意都沒有，多看看漫畫，等下你們有漫畫這行業嗎？”話語多少摻雜著不情愿，支源垂頭喪氣地打個響指，閃電失去了方向緊接著化為虛無，藏身在烏云之中莫酷失去了對身體的掌控，像一顆流星墜落地面。

　　震驚不偏不倚集中了他的心臟，不可思議躍于臉龐。

　　“我不信!我不信！我已經將一切奉獻給上天，怎么會敗給你一個毫無信仰不知廉恥的家伙。”很顯然他沒有做好再次失去力量的準備，他殫精竭力避開的無力感再次追著不放咬住了他。

　　“人要學會去接受事實，不要老是這么固執嘛。多學學古人的智慧好不好？”支源歪著脖子笑道，“這無聊的過家家游戲你也該玩膩了，沒有任何鋪墊鎖血反殺，緊急關頭玄妙的武道頓悟，最后劣勢的爆發逆轉體驗地差不多得了，又不是什么熱血唯心漫畫.......”

　　少年驚呼一聲，一拍腦袋面露歉意，”差點忘了這可不就是塑造出來的唯心世界。”

　　莫酷感覺自己雙手失去個知覺，看著顫抖的雙手，止不住怒吼：“這到底是為什么！”

　　少年雖說是個話癆，心性在一系列的打擊后逐漸升華，看著往昔的施暴者痛苦的樣子，下定決心不計較在之前“玩”大逃殺時割他腰子的事了，隨即開口解釋道：“我的出現是鯨歌長期使用我的眼睛的副作用佐以鯨歌意志力薄弱的必然結果。你為什么會敗的原因是你所塑造的詭異幻境失控的副作用而已只是我順水推舟恰好利用這場東風而已。你也別灰心喪氣，你的天意并沒有背叛你。畢竟嘛，你的幻境就是依賴我的無執空明鏡才得以顯化，簡單來說我就是天意。”

　　“這樣想會不會好過一點呢？”

　　這不解釋還好，莫酷能夠責怪他人尋找理由，例如獅子搏兔需盡全力，自己不該放松警惕。再如留有后手啊，狡兔三窟。然后在技藝上找問題。

　　可這回答是鬧那樣啊？可憐嗎？我的所有努力和付出抵不過所謂的副作用。自己夢想成為的人卻被莫酷嗤之以鼻的廢物取代。

　　莫酷處在極度震驚和崩潰中，而支源就這么靜靜地看著他任其歇斯底里。

　　陰影籠罩著莫酷的心頭，他繼續證明一些事，扭動著頭顱看著支源。

　　支源察覺到他的目光。對上他的目光，隱約有火光閃動。莫酷卻感到一股寒意，他想要避開這道眼神，又強迫自己看過去。

　　支源好像想起來什么東西，露出他的招牌笑容。

　　莫酷感覺天塌下來了。

　　”一模一樣，一模一樣.......”

　　莫酷面色蒼白反復呢喃著這句話，陷入了魔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