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城里有兩名主要人員是澤維爾的手下——奧瓦多和阿妮塔。有他們在,你們想要出城并不容易。”
“你們本不該回來,算了……”艾琳視線瞥到溫嫵,知道她不可能不帶安東尼走,話鋒一轉道,“正好我有要緊事要和你們商談。”
“你們過來。”艾琳招招手,讓幾人圍站到桌邊來,指著地圖神秘莫測道,“看,這是什么地方?”
溫嫵實誠地搖頭晃腦。
大陸之上相似的地方太多了,況且她本就是個路癡。
倒是唐納德瞧出了端倪,他雙指抵著圖紙拉近過來看,擰眉道:“這條路,貌似是前往奧利弗加的路。”
經他提醒,溫嫵認真地去看,竟覺這條路線延伸開來,有點像他們從故土小鎮趕至學院,馬車會行駛的那條途徑,她指著紅點道,“杰西你看,這里的景觀和我們的小鎮好相似。”
“嫵,這里好像就是,”杰西瞪大眼珠,看看溫嫵又看看艾琳,道,“這兒,這片森林,太像我們的禁地了。我從小在鎮里生活長大,不會認錯的。”
這下換溫嫵驚愕了,她木然地望向艾琳。
艾琳耐心解釋:“沒錯,這里就是溫嫵和她朋友的家鄉。我要交代給你們的事情,也正是要讓你們前往這個地方。”
“什么意思?”唐納德語氣凌厲不減。
“在我們未曾退回奧利弗加,仍在西亞密的時候,澤維爾說過一句話,他說:‘光明神已經隕落,我即將接替他的位置。’”
“這句話原本平平無奇,什么信息也推敲不出來,可湊巧的是,我在羅德里格斯留下的物品當中發現了關于澤維爾過去的訊息,資料上寫,在澤維爾尚且籍籍無名、還未成為大陸上第一位魔修之前,他曾經在這個小鎮,也就是你們的家鄉,苦苦徘徊過,當地的人都說他在找什么……”
“前后聯系起來,我是否可以認為,他在找一個人呢?”艾琳眼睛瞳孔發亮,大膽推測道,“有沒有可能,墮落的神明就隱藏此處,澤維爾如此煞費苦心,就是為了他呢?”
“你們再想想,邊境的紛爭禍亂是從什么時間點開始的。失去了光明神的庇佑,我們由此失去了和平的凈土,澤維爾開始一步一步延伸自己的爪牙,侵蝕大陸的邊邊角角,試圖控制整個斯圖亞特,這不正是因為無人挾制住他嗎?”
艾琳到后面語氣里有幾分激動:“所以我要你們去到那個小鎮,找到那個人。”
尤朵拉咽了咽口水,她雖然也很想擊敗澤維爾,幫助艾琳實現恢復大陸安寧的愿景,但是對方找了那么久都沒找到,他們又真的可以找到嗎?她不確定。
猶豫間,她聽見唐納德斬釘截鐵地說道:“我們去。”
尤朵拉不可思議地盯住他輪廓分明的臉龐,錯覺唐納德在開玩笑。
唐納德神情威嚴:“我們去,但我們得五個人一起。我要你答應我一個條件,你每天晚上必須得派人出去尋找艾德文娜,然后讓人如實告知我們外面的情況,一個月后,如果真的找不到她了,我們再冒險突圍,替你去做那件事。”
“時間太長了,”艾琳本想再商討一番,視線觸及唐納德臉上不容更改的堅毅神色時,她緊閉嘴唇,低頭思慮了一下后很快給出了答復,“好,我答應你。”
回去的路上。
溫嫵隱隱擔憂,她好奇地問:“唐納德,你真的覺得艾德文娜還活著嗎?”
“我不知道,”唐納德抬頭望了一眼漫無邊際的天空后,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深沉道,“不管她在不在,我們總得試著找一找她,溫嫵,我不知道你能不能懂,我不想一而再再而三地看著身邊的人一個個離我遠去了,我不想失去你們任何一個人。”
他看向尤朵拉:“假若有了艾德文娜的消息,不管她是生是死我都會把她帶回來,你們不用跟著來,我一個人去就夠了。”
尤朵拉捶打了一下他的胸口,蠻橫道:“你說什么呢?!我才不允許我們這幾個人分開。”她補充,“不管去哪里。”
說著,她就把溫嫵抱進了懷里,順帶把杰西攬了進來,噘著嘴生氣地瞪著他。
唐納德被逗笑了,也摸了摸她的腦袋,轉身走遠去。
他一走,尤朵拉就松開了倆人,垂頭瞧著地面喃喃道:“唐納德就是太有責任心了,他是一個把身邊的人看得比自己重得多得多的人,所以他才會讓艾琳抓住了他的弱點。”
尤朵拉仰面捂嘴打了個長長的哈欠,半瞇著眼睛,疲憊說道:“我好困啊,我們回去睡覺吧。”
溫嫵看著她走在前頭,恍惚間以為聽到的上一句話是自己的幻覺。
“溫嫵,杰西,你們快點啊!”見沒人跟上,尤朵拉回頭閉著眼睛,兩只手分別張開放到腮幫子旁沖她們大聲呼喊,隨后氣鼓鼓地往宿舍的方向越走越快。
杰西扯了扯溫嫵的衣角,“嫵,我們快走吧,尤朵拉好像生氣了。”
“她是在生唐納德的氣。”
溫嫵瞧了瞧倆人離開的不同方向,無奈搖頭,加快步伐跟上尤朵拉。
……
漆黑當中。
尤朵拉絮絮叨叨地和杰西講著廢話的聲音越來越小,溫嫵本以為好幾天沒睡過一個好覺的她現在回到了熟悉的地方會很快入睡,可是她就那么癡癡地睜著眼睛望著外面的微光過了好些時間,都沒有一丁點睡意。
腦子里一直在回想著艾琳跟他們說的那些話,讓他們要去做的事情,這讓溫嫵倍感心神恍惚。
她的確想回到小鎮,想把安東尼、吉姆、杰西帶回家,想回到那個她長大的地方去看一看,可她不想回到那個森林,甚至,她本能地想要去躲避關于那個莊園的記憶。
換句話來說,她想忘掉所羅門。
溫嫵不相信所羅門死了,她知道他一定藏在大陸上的某個地方,恨著她,再也不想看見她,并且比自己還想抹去關于對方的記憶。他那時真的誤以為她是要殺了他吧,他一定覺得她壞透了,只會哄騙他吧,他一定再也不愿意相信自己了……
溫嫵閉眼流著溫熱的淚水,心臟刺痛起來,她抓緊床單,陷入一片混沌當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