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G北部多延綿高山,大部分被熱帶雨林雨林植被覆蓋,這里的農(nóng)(nóng)戶多種植香蕉謀生。
“阿南撻,你收留的那個(gè)女孩怎么了?”鄰居珍吉拉道,“受了槍傷在水里泡了那么久,真是命大!”
阿南撻笑了笑,誰說不是呢?
半月前她如往常般去河邊打水,卻意外撿到個(gè)姑娘。
姑娘皮膚白凈,一看便不是本地人。
阿南撻本待女孩養(yǎng)(yǎng)好傷便送她離開。
誰料漂流途中女孩的頭被積石撞傷,所有問題皆是一問三不知。
最糟糕的是,不知是否先天原因,女孩竟不會(huì)說話。
“她好些了嗎?”珍吉拉問道。
阿南撻點(diǎn)頭,經(jīng)(jīng)過半月的調(diào)(diào)養(yǎng)(yǎng),女孩已經(jīng)(jīng)能夠下地走路了,“烏泰在家照看她。”
丈夫失蹤,阿南撻與唯一的兒子烏泰相依為命。
“我看呀,烏泰很喜歡這個(gè)姑娘呢。”珍吉拉笑的促狹。
“要我說你就留她下來,給烏泰做媳婦兒吧。”珍吉拉打趣道。
阿南撻勉強(qiáng)扯了扯嘴角,“這得看人家姑娘的意愿啊,強(qiáng)迫人家總是不好。”
她并非未動(dòng)過這個(gè)念頭。
兒子烏泰如今已有十八歲了,早到娶媳婦的年紀(jì)了,可烏泰先天心智不全,仍舊一幅天真孩子模樣,縱使臉生得再俊俏,村里人也不愿將自家女兒說與一個(gè)傻子。
這些年,僅靠著祖輩留下的幾分蕉田,日子過得十分清貧。
雖說最初救下女孩是因?yàn)樾牡啄且喚z善意,可日子久了,她便總?cè)灘蛔∪ハ耄@樣純美干凈的女孩,如果愿意做她兒子的妻子該多好.......
“我的傻大姐,也就你不計(jì)回報(bào)!”珍吉拉道,“你也太無私了,你可是救了她一條命!滴水之恩涌泉相報(bào)!那救命之恩不得以身相許嗎?若她知感恩,就該主動(dòng)留下來替你照顧烏泰!”
珍吉拉說了很多,說得阿南撻腦子亂糟糟的,連香蕉也顧不上摘了,背著竹簍就跑回了家。
“烏泰!烏泰!你在哪兒?”阿南撻跑進(jìn)家門,尋遍了每個(gè)角落,卻不見烏泰與女孩的蹤影。
“阿媽!我們在外面!”
“你往外看!”
阿南撻沖到竹樓窗口向外望去,延綿不絕的紅樹林中,一顆粗壯的古木樹枝上,烏泰和女孩并肩坐在上面。
“你怎么上去的!快下來!”阿南撻急道,那么高的樹,烏泰從上面摔下類可怎么辦?!
“阿媽!是煙煙送給我的!”烏泰揚(yáng)著手中的花環(huán)(huán),笑得極為燦爛。“今天,我們?nèi)チ嘶ㄌ錚∠蛉湛奸_了!”
阿南撻只擔(dān)心他會(huì)掉下來,“你不要再晃了!快下來!”
晚飯時(shí),烏泰手里仍一直把玩著花環(huán)(huán)不肯放下,阿南撻看不下去道:“乖,先吃飯,吃完飯?jiān)僂妗!?p> 說著便要去拿花環(huán)(huán)。
烏泰將花緊緊護(hù)在懷中,“不要!這是煙煙給我的!我要一輩子帶著它!”
阿南撻愣了愣,“煙煙是誰?”
烏泰不好意思的看向坐在角落的女孩,她正端著飯碗專心地往嘴里送著米飯。
“是我給她起的名字。”烏泰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耳朵。
阿南撻恍然。
她試探道:“煙煙?”
專心吃飯的女孩抬起頭,歪著頭看向她,圓滾滾濕漉漉的眼睛仿佛在說:“你在叫我嗎?”
阿南撻有些開心,女孩接受了兒子給她起的名字,說明女孩并不抵觸他們,那是不是意味著離她留下來又進(jìn)了一步呢?
接下來的幾天,總能看到烏泰的頭上出現(xiàn)(xiàn)各式各樣、不同種類花朵編制的花環(huán)(huán)。
阿南撻開心得連摘蕉時(shí)都帶著笑意。
這日晌午,來收蕉的蕉商見她一臉笑意的從竹樓上走下來,打趣道:“今年蕉價(jià)低,來的路上大家都是一臉沮喪,怎得到你這里樂得這么開心?發(fā)(fā)生了什么好事?”
今早她離家時(shí),正巧看到烏泰給煙煙撒嬌,鬧著她給他喂飯,這幾日兩人的關(guān)系肉眼可見得親近了不少。沒有人能拒絕烏泰那雙清澈的綠眼睛,阿南撻覺得自己的愿望快要成真了。
“那自然是我家烏泰的好事。”笑意快從阿南撻的眼中溢出了。
“唔?是誰家的閨女?”蕉商昆猜知道她家的狀況,得知有人愿將自家女兒嫁給一個(gè)傻子,不免有些好奇。
“不是誰家的閨女。”阿南塔道,碰巧這時(shí)烏泰拉著煙煙從竹樓走下。
“阿媽,我?guī)煙熑セㄌ锪耍 睘跆┏⒛蠐楹暗饋?p> 望著牽著手跑遠(yuǎn)的一對璧人,阿南撻笑著回應(yīng)道:“早些回來!今天晚飯是咖喱!”
“喏,就是她,前段時(shí)間我從河邊撿回來的那個(gè)姑娘。”阿南撻收回眼,看向昆猜。
昆猜則是像被吸了魂一般,視線盯著女孩離開的方向久久沒有離開。
“你怎么了?”阿南撻疑道,“方才你說蕉價(jià)跌了?跌到哪兒了?
......
阿南撻覺得昆猜這些日子都怪怪得,平日最勤也要一星期來一回,如今倒是天天往村子里跑。
不僅如此,收蕉價(jià)都比往日高了不少。要知道今年雨水好,香蕉長勢旺盛,是賣不出價(jià)格的,她還偷偷問了鄰居珍吉拉,昆猜給她的價(jià)格要比別人高了整整一倍。
事出反常必有妖,可阿南撻并未來得及察覺出其中的意味,噩耗便傳來了。
昆猜在運(yùn)蕉途中出了車禍傷了腿,不能來收蕉了。
村子里的蕉農(nóng)(nóng)立刻炸了鍋,昆猜不來,沒人收蕉,難道要成熟的香蕉放到腐爛嗎?
今年產(chǎn)(chǎn)量高,本就賺不了錢,這下更是雪上加霜。
等了幾日便有人坐不住,跑到清府下轄的騰縣去打探消息。
第二天,打探消息的那人回來了,全村的蕉農(nóng)(nóng)全聚到了他的家中,矮小的竹樓承受不住重量幾乎快塌了。
“不會(huì)有人來收蕉了,其他村已經(jīng)(jīng)有人去騰縣賣蕉了,我的蕉不能等了,我明天也要去縣里碰碰運(yùn)氣。”
當(dāng)晚飯桌上的氣氛格外沉默。
連烏泰都看出阿南撻有心事,放下筷子擔(dān)心道:“阿媽,發(fā)(fā)生什么事了嗎?”
家里的蕉也不能再等了,阿南撻思索了一下午,終于下定決心。
“待會(huì)兒我就去村長家借車,明天就去騰縣集市上賣蕉。”
一聽要去騰縣,烏泰立馬起哄也要跟著去。
他手舞足蹈的對煙煙說:“小時(shí)候阿媽帶我去過那里,那里有好喝的椰子水、甜甜的芒果飯。”
“阿媽,帶我和煙煙一起去好不好?”
阿南撻本想拒絕烏泰的請求,她這是去做生意,哪里有空去顧烏泰?
烏泰似乎看出阿南撻所想,露出殺手锏——小鹿一樣可憐巴巴的眼神:“阿媽,烏泰會(huì)看好自己和煙煙的!而且,煙煙也想嘗一嘗糯米飯的味道。”說著用手輕輕搗了搗煙煙,“煙煙,快說是!”
煙煙乖順點(diǎn)頭。
阿南撻招架不住兩只小動(dòng)物祈求的眼神,只好應(yīng)了下來。
“那你們快去睡覺,明日還要早起。記得,烏泰!不許離開阿媽的視線!”
這次出行讓兩個(gè)孩子興奮不已,烏泰故地重游自是喜悅,而煙煙,自恢復(fù)意識以來她便一直待在這篇紅樹林中。
對外面世界的好奇,讓她這一晚失眠了。
身邊的阿南撻已睡著,屋外的烏泰那邊也發(fā)(fā)出了陣陣鼾聲。
窗外月輪皎潔明亮,請回的月光透過窗子灑在她的身上。夜風(fēng)習(xí)習(xí),蟬鳴陣陣,這樣寧靜的夜,最適合來胡思亂想。
她是誰呢?
烏泰叫她煙煙,她原來的名字是什么呢?
關(guān)于過去,她回憶不出半分,從前的她也是生活在這樣寧靜的村莊里嗎?
女孩在竹席上輾轉(zhuǎn)(zhuǎn)反側(cè),她雖不能說話,卻能感受到烏泰清澈的眼睛里掩藏不住的喜歡,也能感覺到阿南撻字里行間想她留下的意思。
她感激阿南撻,可如今她該拿什么來回報(bào)她的善意。
熱帶的風(fēng)輕輕撫摸著的夜晚。
好安靜、好平和。
既然過去的自己不知所蹤,或許,她應(yīng)該留下來......
翌日天微亮,阿南撻便騎著村長家借來的電動(dòng)火車,滿載香氣馥郁的香蕉和兩個(gè)激動(dòng)的孩子,前往去騰縣的路程。

灑金月
今天依舊是存稿君努力工作 考試周將近 我干脆也連夜收行李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