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死李柱之后,葉風悠悠地回到了季家,當作什么事情也沒有發生一樣。
在外面打死一個人,這可不是一件小事。
盈盈都有些嚇呆了,連忙將此事報告了季降雪。
寬寬倒還好,她對葉風還是有了解的,相信自己的主人絕對不會隨意殺人,其中一定有緣由,所以也沒有過問。
不出所料,季降雪帶著滿臉的怒容來了。
葉風雖然看不到她的表情,但葉風能感受到對方奈子的起伏。
她是真的很生氣。
“才第一天,你就殺人了?”季降雪冷聲道。
“嗯?!比~風沒有反駁,也沒什么好反駁的。
“什么仇?什么怨,必須要殺死對方?”
“因為他欺騙我的老婆,不,我的主人?!比~風肯定地說道。
季降雪俏然一紅,“那也不至于殺人,他欺騙我什么了?”
“他做的詩是抄的,我覺得抄詩來騙我的主人這件事十分嚴重,你想,如果被他得逞了,那我主人的初夜就被他騙走了,這種險惡的用心得殺一千遍!”
“呃……”季降雪有些無語。
葉風這邏輯神了,沒有絲毫破綻,一番推斷下來,李柱犯的是十惡不赦的XX罪。
“他的詩抄誰的,我怎么沒有聽說過?”季降雪轉移了話題。
“抄我的兄弟王維的?!?p> “王維?”季降雪表示沒聽說過。
“我兄弟外號詩佛,才情是相當不得了,除了這首詩,我還記得他的另外十首詩,每一首都比這精彩。”
“當真?”季降雪表示不信。
“那可不!”
葉風撫袖捻須,儼然一幅大詩人的氣派。
獨在異鄉為異客,
每逢佳節倍思親。
遙知兄弟登高處,
遍插茱萸少一人。
……
空山新雨后,天氣晚來秋。
明月松間照,清泉石上流。
竹喧歸浣女,蓮動下漁舟。
隨意春芳歇,王孫自可留。
……
單車欲問邊,屬國過居延。
征蓬出漢塞,歸雁入胡天。
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
蕭關逢候騎,都護在燕然。
……
渭城朝雨浥輕塵,
客舍青青柳色新。
勸君更盡一杯酒,
西出陽關無故人。
……
中歲頗好道,晚家南山陲。
興來每獨往,勝事空自知。
行到水窮處,坐看云起時。
偶然值林叟,談笑無還期。
……
葉風一口氣連背了十首,背到動情處自己都陶醉了。
王維的詩是典型的山水田園詩,以描寫自然風光、農村景物以及安逸恬淡的隱居生活見長。詩境雋永優美,風格恬靜淡雅,語言清麗洗練,很有受眾。
季降雪聽完之后,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沒想到這世間還有如此清麗淡雅的詩句?!奔窘笛┞冻錾裢?,“能不能把你的朋友介紹給我?!?p> “呃,暫時還不行,以后吧,以后有機會?!?p> “好吧,但殺人總歸是不對的,罰你學習一年,除非完成一篇《策論》,否則不許出來。”
“哦。”
葉風摸了摸鼻子,以前讀書的時候詩和文言文倒是背過很多,但策論基本沒有接觸到過,記得有一篇課文叫《過秦論》,不知道是不是策論。
“算了,不想那么多了?!?p> 寬寬提前去了趟南楚書院,幫葉風踩點。
不多時就帶回了消息,“書院上學的有季家的六位公子,還有季夫人家中的侄子、侄女?!?p> “就我一個爐鼎?”
“我也不清楚,沒打聽到。”寬寬眉頭一皺,對自家主人是爐鼎這個身份很是不爽,“我只知道,每天早上卯時上課,辰時休息,巳時再上課,下午就沒事了?!?p> “卯時是5點到7點,辰時是7點到9點,巳時是9點到11點。”葉風勾了勾手指,“暈,早上五點就上課?!?p> “嗯,一天上兩堂課,她說了,讓您明天就去上課?!?p> “要不要這么著急。”
該來的總究會來,逃都逃不過去。
次日,天還沒亮,寬寬就伺候葉風起床,幫他洗漱、穿衣,然后領著去南楚書院。
早上五點,天還是黑的。
這一點葉風閉著眼睛也知道,根據系統設定,仙界每天都是早上六點天亮,晚上六點天黑,基本不會出差錯。
南楚書院在季降雪小院之外,離此稍微有點距離,冒著寒風走了十幾分鐘才到。
第一天上課總歸是不能遲到的,這是葉風十多年養成的習慣。
早有人給他安排了位置,就坐在學堂的最后面。
葉風絲毫不介意,反正都看不到,坐哪里都無所謂。
找到座位之后,寬寬和盈盈在外面等候,只要葉風有需要,她們隨時會進來幫忙,畢竟自家的公子是個瞎子,凡事都要更加體貼一些。
找到座位之后,葉風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補了個回籠覺,一直睡到辰時,也就是早上七點。
教書先生看了看新來的學生,搖了搖頭深表失望。
教書先外號尚水鬼,真名叫尚學桂,因為為人十分刻薄嚴肅,所以大家都叫他尚學鬼。
尚學桂是教儒學的,對禮儀教化比較講究,特別痛恨不尊師重道的學生,但凡表現不好的學生,不管是什么身份,他都要揪出來罵一頓。
所以南楚書院所有人都比較怕他,但背地里沒少罵他,給他取了個綽號尚水鬼。
尚水鬼看到今天多了一個新學生,非要讓葉風上來自我介紹一下。
葉風有些無奈,自我介紹這種事情他是拒絕的,但也沒有拒絕的理由,只能雙手向前摸著向前走。
走到一半,葉風感覺到有一只腳突然伸在了面前,也不知道是誰的腳,但能肯定此人的目的就是想絆倒自己,讓自己出洋相。
葉風微微一笑,腳掌輕輕地踩了上去,然后全身往上一站,猛一用力,只聽見“咔嚓”一聲脆響。
緊接著是一聲響徹學堂的慘叫,“??!”
“什么事?”尚水鬼大驚。
眾人也是一愣,不明白發生了什么。
“我的腳,我的腳斷了!”有人已經痛得連話都說不清楚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葉風連忙退后了一步。
“到底發生了什么事?”尚水鬼快步走了下來。
葉風攤了攤手,“我也不知道啊,我走著走著,突然踩到了一個軟軟的東西,我還以為踩到狗S了呢,我眼睛看不見,經常踩到狗S的。”
“你……”
“我什么?”葉風聳了聳肩。
“快帶去找人醫治一下?!鄙兴碜屓藢ⅰ肮肥骸碧Я讼氯?。
“夫子,沒事吧,我不是故意的,大家都知道我是瞎子,看不見的。”葉風一臉無辜。
“沒人怪你。”尚水鬼也不知道說什么是好,“你回去吧,坐著說?!?p> “哦。”葉風摸著瞎回到位置上,說道:“我叫葉風,是個爐鼎,也是個瞎子?!?p> “沒了?”
“沒了?!比~風點點頭。
眾人聽完哄堂大笑。
“我說錯了嗎?”葉風不解。
“又是爐鼎,又是瞎子,你是絲毫沒有羞恥之心?!鄙兴碛X得葉風太孟浪,顯然有些不悅。
“夫子差矣?!比~風文縐縐說道,“我只是實話實說,沒有絲毫隱瞞。”
“還有,因為我是瞎子,所以我只是來旁聽一下,夫子千萬不要問我問題,我反正是答不出來的,也不要懷疑我是不是在睡覺,因為我醒的時候也是閉著眼睛的?!?p> “呃……”眾人面面相覷。
“這爐鼎也太狂了,幾句話把尚水鬼給罪了?!?p> 這里有幾個人敢得罪尚水鬼。
尚水鬼一臉生無可戀,這輩子育人無數,真是沒見過如此厚顏無恥的學生。
關鍵還是個瞎子,打又打不得,罵又罵不得,氣得鼻孔真冒煙。
“坐下吧。”尚水鬼無奈地放過這個刺頭,“你說的很好,大家都認識你了,但你往后的日子恐怕并不好過?!?p> “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智,勞其筋骨,惡其體膚,空乏其身,行弗亂其所為……”
“等等,你這說的是什么?”尚水鬼大驚,葉風這短短幾句極富哲理,讓人心神一震。
“孟子寫的《生于憂患,死于安樂》啊,夫子沒有聽過嗎?”
“孟子有寫這個嗎?!鄙兴頁犴毶钏?。
“沒有嗎?”葉風摸了摸腦袋,難道是自己背錯了?“這篇我沒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