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銅甲尸
皓月懸空,放眼望去不見(jiàn)絲毫云煙遮攔。
銀白色的月色如同紗衣,鋪撒著整個(gè)(gè)義莊。
中庭小院內(nèi)(nèi),細(xì)(xì)察之下能發(fā)(fā)現(xiàn)(xiàn)絲絲流光自虛空突兀生出,靈動(dòng)(dòng)宛如銀蛇,肆意舞動(dòng)(dòng)。
數(shù)(shù)十具好似銅澆鐵鑄的高壯人影佇立著,一圈圈銅錢似的印記布滿全身,銅色的面目丑惡而猙獰,猶像寺廟里的護(hù)(hù)法金剛,讓人望而生寒。
張義初獨(dú)(dú)坐廊臺(tái)(tái),為了在今晚月圓祭煉銅甲尸,他故意遣退秋生文才兩人,現(xiàn)(xiàn)在整個(gè)(gè)義莊只有他一個(gè)(gè)生人。
眼看月華聚集得差不多了,張義初運(yùn)(yùn)起煉尸術(shù)(shù),將月華引入銅甲尸體內(nèi)(nèi)。
“吼!”
月華入體,銅甲尸們下意識(shí)(shí)得開始吼叫,眸子由原本的猩紅色轉(zhuǎn)(zhuǎn)變成銀白,周身的尸煞怨氣也漸漸歸攏凝聚。
張義初看著眼前這群因?yàn)槌醮謂郵茉氯A淬煉的銅甲尸,腦海中不由出現(xiàn)(xiàn)煉尸術(shù)(shù)上對(duì)于銅甲尸的記載。
銅甲尸不同于一般僵尸,算是其中的異變,已經(jīng)(jīng)跳脫出原本僵尸的成長(zhǎng)體系。
自然形成的銅甲尸,需要所葬之地符合養(yǎng)(yǎng)尸地的特性,除此之外,該地域還要具備一定量的礦產(chǎn)(chǎn)儲(chǔ)(chǔ)備,長(zhǎng)此以往,方才初步成就銅甲之身。
而人為煉制就相對(duì)殘忍許多,先將活人折磨到將死未死,以一口正在滋生的怨氣為基礎(chǔ)(chǔ),配合煉制者的法力與精血,生生提升肉身強(qiáng)(qiáng)度。
將死之際,把燒至半融狀態(tài)(tài)的銅錢澆筑,由內(nèi)(nèi)到外,直接將人活活燙死,由此,初生的滔天怨氣在銅氣的相互融合下,一具水火不侵,不怕刀劈斧鑿的銅甲尸才初具成型。
由于人為煉制的銅甲尸,魂魄被銅氣完整得封存在體內(nèi)(nèi),其成長(zhǎng)上限反而要比自然形成的銅甲尸高,而且在防御和力量上更是強(qiáng)(qiáng)出數(shù)(shù)籌。
唯一遺憾的是,人為煉制之法有傷天和,還對(duì)之后修煉的關(guān)(guān)卡徒添阻礙,滋生心魔,更甚者招致天譴雷劫,化為齏粉。
想到此處,張義初心頭還是很感謝張漢淵的。
而如今自己已經(jīng)(jīng)滿級(jí)(jí)的煉尸術(shù)(shù),也有能力通過(guò)月華重新淬煉這群銅甲尸,將尸煞怨氣凝而不散。
如果每逢月圓都能吸收到足夠的月華精氣,長(zhǎng)此以往,點(diǎn)(diǎn)燃其內(nèi)(nèi)魂魄的靈光。加上關(guān)(guān)鍵的陰司敕令,將這些銅甲尸改頭換面,封為幽冥將也不無(wú)可能。
到時(shí)(shí)候行走人間,座下的陰兵冥將也不會(huì)(huì)遭受修士宗門的詬病,如今神權(quán)(quán)旁落,末法初顯,天官陰曹不顯人前,誰(shuí)也沒(méi)辦法驗(yàn)(yàn)明正身。
此刻,通過(guò)印訣牽引下來(lái)的月華精氣已經(jīng)(jīng)所剩不多,而短時(shí)(shí)間吸收如此巨量的月華,也讓這群銅甲尸兇性隱藏,狀態(tài)(tài)也暫時(shí)(shí)飽和。
“玄陰登真,拜將幽冥,如奉鬼君律令,敕!”
口念神咒,眉心敕令神紋顯出一陣幽光,張義初借此將封正打入銅甲尸體內(nèi)(nèi)。
這些銅甲尸不同于厲鬼惡魂,是同時(shí)(shí)擁有肉身魂魄的邪物,封正敕令打入,不能做到立竿見(jiàn)影的地步,這次只是奠下基礎(chǔ)(chǔ),還是得靠月華精氣慢慢熬煉方才能成,水磨工夫,急不來(lái)。
一切完工,張義初盯著這群銅甲尸滿意得點(diǎn)(diǎn)了點(diǎn)(diǎn)頭。
“少了幾分兇惡,多了一點(diǎn)(diǎn)神性,這樣看來(lái),倒還真有點(diǎn)(diǎn)像寺廟里面的護(hù)(hù)法金剛了。”
直接吐出養(yǎng)(yǎng)尸棺,棺口一開,頓時(shí)(shí)陰風(fēng)(fēng)大作,將這四十具銅甲尸一一攝入其中。
養(yǎng)(yǎng)尸棺重新歸于丹田溫養(yǎng)(yǎng),張義初索性席地打坐,恢復(fù)(fù)所耗法力精力。
在林鳳嬌沒(méi)有安全回返之前,自己現(xiàn)(xiàn)在能做的就是不斷提升自身實(shí)(shí)力,畢竟力量才是應(yīng)(yīng)對(duì)一切危機(jī)(jī)的根本法,過(guò)于憂心也無(wú)濟(jì)(jì)于事。
時(shí)(shí)間已經(jīng)(jīng)來(lái)到后半夜,原本寂靜無(wú)聲的義莊,此刻卻傳出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張義初猛然睜眼,只見(jiàn)義莊大門被撞開。
文才腳步趔趄得跌了進(jìn)(jìn)來(lái),胸腔起伏,氣喘吁吁,慌張的神色直到看見(jiàn)廊道上的小師叔才微微緩和。
“我…我和秋生在任家陪著婷婷守靈……”
剛聽(tīng)到這句,張義初就不禁搖頭,起身拍打著袍子上的塵土。
“不是我說(shuō)你們,這任婷婷到底是哪里把你們吸住了魂,這林師兄剛走你們就貼上去,難道我給的大洋還不夠你們?cè)阝t院快活嗎?”
文才面龐一羞,待喘勻了氣才又開口道。
“我倒是想去,可秋生他非要去找任婷婷,怡紅院那地方我一個(gè)(gè)人又不敢去,沒(méi)辦法只好跟著秋生。”
“先別說(shuō)這個(gè)(gè),如此慌張到底出什么事了,能不能分輕重?”
張義初終于有點(diǎn)(diǎn)理解林師兄那恨鐵不成鋼的心態(tài)(tài),這文才也夠憨傻的。
“小師叔你先打斷我的……”
張義初直接瞪了一眼:“說(shuō)!”
“我和秋生正陪著婷婷守靈,那保安隊(duì)(duì)長(zhǎng)阿威就帶著個(gè)(gè)老和尚闖了進(jìn)(jìn)來(lái),說(shuō)什么等不到師父回來(lái)做法事,任老爺被邪物所殺,陰魂怨穢不散,還是早些超度火化得好。”
“而且還要婷婷和他成親,說(shuō)什么給任家沖沖喜,婷婷不從,他就想要用強(qiáng)(qiáng),秋生看不過(guò)就上前扭打起來(lái),那阿威手下兵丁眾多,我們哪里能敵得過(guò),我看情況不對(duì),就事先跑了,現(xiàn)(xiàn)在秋生還被困在里面呢。”
一口氣把話說(shuō)完,文才這才拍拍胸脯,長(zhǎng)舒一口氣。
聽(tīng)到這些,張義初心頭卻是生出了惱意。
這個(gè)(gè)阿威隊(duì)(duì)長(zhǎng)倒是個(gè)(gè)聰明人,趁著任發(fā)(fā)死訊還沒(méi)有傳播開,忙著火化任發(fā)(fā),再迎娶任婷婷,不給任家其他旁系爭(zhēng)奪財(cái)(cái)產(chǎn)(chǎn)的機(jī)(jī)會(huì)(huì),直接接手任家正位,倒是好算計(jì)(jì)。
“任家家事我管不著,也沒(méi)想理會(huì)(huì),可在師兄的道場(chǎng)上,被一個(gè)(gè)不知道哪里來(lái)得野和尚搶走了事先應(yīng)(yīng)下的法事,錢財(cái)(cái)另論,面子上可過(guò)不去。”
張義初語(yǔ)速不急不慢,說(shuō)得也清冷,可聽(tīng)在文才耳朵里卻如墜冰窟,只感覺(jué)周遭溫度都下降了。
這只是張義初本身氣場(chǎng)的無(wú)意識(shí)(shí)流露,對(duì)于尚在引氣階段的文才,自然是受不住的。
“走吧,我們?nèi)ト渭銥純矗降資欽l敢跨地盤搶生意,還有那阿威,強(qiáng)(qiáng)不強(qiáng)(qiáng)任婷婷我不管,能傷我?guī)熤叮彩巧祟w好膽!”
不理會(huì)(huì)一旁瑟瑟發(fā)(fā)抖的文才,張義初直接奪門而出,朝著任家方向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