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完飯，王姑娘終于說出了她的來意。

　　“吃飽喝足，該干正事了。還記得幾個星期前跟你說的幫工一事嗎？我已經(jīng)(jīng)跟武館的叔叔聯(lián)(lián)系過了，你拿著這封信去鹿城市內(nèi)(nèi)的王家武館，叔叔會幫你安排一個輕松的職位。以后隔一天去一次，就會給你發(fā)(fā)工資?！?p>　　莫凡正收拾殘余，碗里沾著清湯的飯還沒吃完，便疑惑地問道：“這么快？我還沒通過考試呢？”

　　“這兩又不沖突，而且這次去鹿城，順道去參觀一下外國語高中。免得正式考試的時候不知道往哪里走。”

　　莫凡接過信件，摸著里面鼓鼓囊囊的，不似只有一張信紙。便打開信封，發(fā)(fā)現(xiàn)(xiàn)里面還有許多紅通通的鈔票。

　　“你給我這么多錢干嘛？我還有些存款，不需要這些的。”

　　“城里消費可不低，也許你在水鄉(xiāng)(xiāng)一天十來塊就混混過去了。那市里沒個二十塊都吃不飽一頓飯。而且這些錢不是我的，是先預(yù)(yù)付給你的半個月工資。”

　　莫凡聽到是自己的工資，也沒推脫。只是聽說要去鹿城市，心里還是有些難安。

　　“你不一起去嗎？”

　　王妍平聽到此話，捂嘴笑道：“難道你怕？”

　　“嘿！我怕什么呀。老在這挑釁我的底線，信不信我像上次一樣再把你綁凳子上?！?p>　　“誒呀，你破防了，開始要對我這個弱女子動手動腳了?！?p>　　莫凡眉頭的黑線都快起來了。相處了一個月，他和這女警官的斗嘴似乎就沒停過。

　　這嘴也太欠了……

　　從水鄉(xiāng)(xiāng)去往市中心，需要搭乘一輛班次極少的公交車。

　　莫凡所坐的那輛公交車，年齡層面上兩極分化嚴重。

　　有一半是老頭老太，他們附近隨處可見雞、鴨、餓、魚……還有一些剛摘下來沾著清水的蔬菜。因為子女在城市里面工作，所以每逢節(jié)(jié)假，這些老頭老太就提著一些鄉(xiāng)(xiāng)下的蔬果前往市中心。

　　而另一半是學(xué)生，周末的最后一天去學(xué)校，他們附近就擺著行李箱和沉重的書包。水鄉(xiāng)(xiāng)里沒有高中，初中畢業(yè)(yè)后，孩子們都要進城住宿，這大包小包的，裝著零食或者一堆換洗的衣物。

　　人加物，給人最大的感受就是擁擠。

　　莫凡抓住把手，前面還有位女學(xué)生靠在他胸前。他想挪一挪，背后就傳來老太太的聲音。

　　“小伙子，稍微往前去一點……”

　　淦，再往前去就要把前面的女學(xué)生壓到窗前了。

　　鄉(xiāng)(xiāng)下的路并不平整，莫凡站的穩(wěn)(wěn)，但是前面的女學(xué)生就不這樣了。她幾乎貼近莫凡的胸膛，頭發(fā)(fā)上殘留的洗發(fā)(fā)水一直光顧少年的鼻息。

　　也不知是不是莫凡自己的錯覺，那女孩總是有意無意地偷瞄他。

　　莫凡發(fā)(fā)誓自己沒做出任何出格的動作，他一直守著規(guī)(guī)矩，奈何情勢所迫，被逼無奈要進行肢體接觸。

　　兩個小時的車程，期間轉(zhuǎn)(zhuǎn)了兩趟才到達目的地。

　　對照著王警官的照片，他找了武館。

　　“王姐姐說的王氏武館就是這一家了吧?！?p>　　一眼望去，王氏武館占據(jù)(jù)了繁華市區(qū)(qū)的一整棟建筑。他和旁邊的店面，像影院、百貨超市、少年宮等人流量極多的地方平起平坐，位于市區(qū)(qū)極為顯眼的地方。

　　這確實是個招收學(xué)員的好地方，但到處是吃、是喝、是娛樂的地方，真能練好武嗎？

　　這一點著實有待商榷。

　　莫凡能明顯感覺到武術(shù)(shù)的沒落，當(dāng)身為武術(shù)(shù)世界的王小姐水平還抵不過十歲的莫凡時，可見傳統(tǒng)(tǒng)武術(shù)(shù)在向什么樣的層面發(fā)(fā)展。難怪他爺爺打死也不開武館，人人都提倡開武館發(fā)(fā)揚傳統(tǒng)(tǒng)武術(shù)(shù)的時候，只有爺爺信奉著一脈單傳。

　　“嘿，兄弟，你也要進去嗎？”

　　突然背后一個怯懦的聲音傳來，莫凡轉(zhuǎn)(zhuǎn)過頭，只見一個挺著渾圓肚皮的胖子正向他搭話。

　　“沒錯?！蹦膊煥洳壞鼗貞?yīng)他。

　　“太好了，我叫李富貴，也要進這家武館，不如我們作伴吧。”

　　莫凡眼瞳凝聚，藍色冷焰已經(jīng)(jīng)泛起了微光。“你還沒告訴為什么找我作伴的理由呢?！?p>　　胖子被看地渾身冒冷汗，他從未見過眼神如此犀利的人，就連那些在學(xué)校欺負他的壞小子們也沒這么恐怖。

　　“我……我說了，你千萬不要打我……”

　　莫凡聳聳肩，無所謂的說道：“我愛好和平?！?p>　　胖子松了一口氣，扭扭捏捏地說道：“我太胖了，父親叫我來這家武館報名，想讓我瘦下來?？墑峭跏銜漯^在全國赫赫有名，進去的都是一些身強體健的小伙，我一個胖子，進去很可能被人嘲笑，所以就想找個伴。”

　　“那跟我有什么關(guān)(guān)系，這地方隨隨便擺弄拉個人過來，都能陪你。”

　　“你……你穿著比較‘普通’，可能進去的時候路邊嘲笑我的人會少一半。”

　　莫凡看看別人一身的名牌，再看看自己的長褂布鞋，頓時明白了胖子的想法。感情這胖子是想找個比他還差的人，然后樹立自信心吶。

　　條件反射下，少年一拳敲在了胖子的腦袋上。

　　這疼地胖子嗚嗚慘叫：“啊……你不是愛好和平嗎？”

　　莫凡不屑地說道：“我要是不愛好和平，早就把你罵的狗血噴頭了?！?p>　　緊接著他拍拍胖子的后背，一只腳踏上武館的階梯，說道：“走吧，別耽誤了時間?！?p>　　“你答應(yīng)(yīng)跟我一起進去？”胖子喜出望外，就連剛才的疼痛也忘得一干二凈。

　　“為什么不答應(yīng)(yīng)，一點小忙而已?！?p>　　實話實說，少年并沒有在胖子的身上感覺到什么盛氣凌人的作風(fēng)，他也不反感這個人。

　　“我就知道兄弟有俠膽柔腸！”

　　莫凡單手放在胖子面前，止住了他的夸耀。

　　“你先搞清楚，我是去應(yīng)(yīng)聘的，和你去學(xué)武不一樣?！?p>　　“應(yīng)(yīng)聘什么工作？打雜嗎？”

　　胖子再次看看魔法的布鞋和衣褂，略微理解了少年的苦衷。王家武館是會員制，每年要上交不少會費，普通人還真承擔(dān)不起，看兄弟這模樣，家境應(yīng)(yīng)該不算太好……胖子想著想著，忽然連連嘆氣。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放心吧，我雖然窮了點，但自己吃穿還不愁，所以不要在心里把我想的太可憐。至于你，知道我是來應(yīng)(yīng)聘的，還要跟我進去嗎？”

　　“去，為什么不去？有我在，或許里面的館長還會給我些情面?！?p>　　“你還有情面？”

　　“對，我父親認識這里的館長師傅，所以才迫切讓我進來的。等會找到館長，我給你美言幾句，或許你就可以謀個好位置?！?p>　　莫凡沒有答話，因為一提到胖子的家世，他就滔滔不絕地說了起來。比如他爸開珠寶店的，家里有什么什么樣的玉石珠寶，母親穿的有多么多么珍貴漂亮的衣服。

　　這一切莫凡并不感興趣，而且耳朵都快聽生繭了。

　　“王氏武館，請進……”柜臺小姐不卑不亢地說著禮數(shù)(shù)之話?！罷垎杻晌皇竅塍w驗一下武術(shù)(shù)教學(xué)，還是直接辦會員卡？我們武館在全國都赫赫有名，每位師傅都是頂級的傳統(tǒng)(tǒng)武術(shù)(shù)高手……”

　　等到她倆講完，莫凡淡淡地說道：“請問在哪能夠應(yīng)(yīng)聘？”

　　頭一個柜臺小姐愣住了，余下一個脫口而出：“應(yīng)(yīng)聘什么？打雜嗎？”

　　盡管話語很羞辱人，莫凡也沒有惱，這可能是讀佛經(jīng)(jīng)的功效，讓他不那么容易生氣。

　　“或許吧，但是我有一封王小姐的推薦信想要給這里的館長?！?p>　　“那你把信件拿給我們看看?！?p>　　如果莫凡沉默不語，他的臉龐和身材也能拖著糟糕的著裝品味前行，所以不至于被人冷嘲熱諷。

　　“對不起，這封信是王小姐寫給館長的，可能不便借閱?！?p>　　莫凡正解釋著，后面等待的人突然插嘴說道：“進來招聘打雜的工作沒人攔你，但你口口聲聲說是王小姐寫的信，怕不是說謊騙人，嘩眾取寵吧。”

　　一位看起來渾身衣服色彩比較艷麗的男子搶到兩人面前，十分不悅地向柜臺小姐提出意見。

　　莫凡分辨不出他穿的是什么，但李富貴不可能不分辨的出。那一身上下的衣服，沒有幾萬下不來，這已經(jīng)(jīng)算是低調(diào)(diào)的了。他手中帶著的理查德手表，動輒上百萬。一般都是藏在家里養(yǎng)(yǎng)起來的，像這種毫不在意地戴在身上，其主人肯定大有來頭。

　　“王小姐隨時都能來武館，何必為了一個窮小子寫信給館長？”

　　那柜臺小姐一眼便分辨出那年輕人的身份，隨后低頭彎腰畢恭畢敬地說道：

　　“林少您好，我們這就聯(lián)(lián)系武館師傅。至于來應(yīng)(yīng)聘的，請回吧，王家武館現(xiàn)(xiàn)在并沒有招聘的意愿?！?p>　　那位年輕人叉著腰，傲然地擺擺手，說道：“不必了，其他武館師傅教的都太差，我希望露平小姐能親自來教我。”

　　兩位柜臺小姐面面相覷，答應(yīng)(yīng)不是，不答應(yīng)(yīng)也不是，最后還是其中一位撥通電話，交給年輕人說道：“小姐的意愿并非我們能左右，不如林少親自和小姐交談，看她愿不愿意?！?p>　　……